這一晚程屹聞很罕見地夢到了自己的大學生活，夢里他又把和虞以諾初見的場景細細回憶了一遍——精確到當時酒吧里播放的音樂，當時虞以諾身邊的人，當時自己酒杯里的酒還剩多少。等到他把這些景象一幀一幀拼湊起來，外面的天也漸漸亮了。

    他醒來的時間剛剛過七點，身側的Omega抱著他的一只胳膊睡得香甜。程屹聞轉頭看著他安靜的睡顏，湊過去親了親他溫熱柔軟的臉頰。

    在沒和虞以諾有交集前類似的夢境程屹聞做過太多遍，夢里的自己求而不得，只能一次一次壓抑著瘋狂亂竄的占有欲；現(xiàn)實的自己得到了夢寐以求的一切，卻依然把那陰暗扭曲的占有欲好好地藏了起來。Alpha垂下眸子瞧著虞以諾露在被窩外的一只手臂，他伸手抓住，攥緊了，直到睡著的Omega感受到疼痛不安地蹙起眉程屹聞才松開手。

    白嫩的皮膚上立刻浮現(xiàn)出幾個清晰的指印，Alpha滿意了，輕手輕腳地下了床。他轉身把虞以諾露在外面的那只手臂放進被窩，給他掖好被子走出了臥室。

    手機上有幾個未接來電，程屹聞看見一個名字，遲疑了片刻還是撥了回去。

    電話很快被接起，Alpha非常有禮貌地喊了一聲：“老師。”

    他跟沈國平的聯(lián)系還停留在幾個月前，后來發(fā)生了太多事情程屹聞也漸漸分不出那么多精力。沈家并不清楚程屹聞跟程家的糾葛，還當程屹聞是普通的畢業(yè)生。沈國平出院以后在家里靜養(yǎng)了好久，電話里程屹聞詢問沈國平的身體狀況，神沈國平反問他最近過得怎么樣，工作怎么樣。兩人交談許久，沈國平習慣性地把話題扯到了戀愛上。

    程屹聞站在走廊低頭朝下望，很平靜地開口：“老師，前段時間我跟我愛人已經(jīng)結婚了。”

    沈國平大吃一驚，程屹聞跟他打太極，回絕了他“帶著虞以諾拜訪沈家”的想法。

    跟沈國平的通話結束以后程屹聞又接到了徐岷的電話，自從上回徐岷跟他講幫他調(diào)查程家，結果調(diào)查到人間蒸發(fā)。徐岷告訴他自己被領導調(diào)到一個鳥不拉屎沒有信號的地方取材，昨天晚上才回來。程屹聞跟他簡略說了最近發(fā)生的一些事，徐岷張大嘴驚嘆，到底是為程屹聞感到高興的。

    “那你跟虞家那個Omega怎么樣啦？”

    “我們領證了。”

    “哇哦哇哦哇哦！”徐岷笑著開口，“恭喜恭喜恭喜！”

    跟徐岷聊天還是很輕松的，程屹聞緩了緩語氣，跟他說道：“我們結婚的事還沒有對外公布。”

    “好啦知道啦——”徐岷這個記者也不是白當?shù)模ⅠR領會了他的意思，“我肯定幫你保密的。”

    “什么時候有空把你家Omega帶出來跟我見一面？”徐岷賊兮兮地八卦道，“我們一起去喝一杯！”

    程屹聞的話里也染上了一絲笑意，但拒絕了這個提議。徐岷倒是沒覺察出異樣，只說程屹聞小氣，這么寶貝這個Omega。

    Alpha重新回到臥室，虞以諾還沒有睡醒。他進浴室洗漱，剛刷完牙Omega揉著眼睛走了進來。程屹聞瞧他迷迷瞪瞪的模樣，伸手把人抱進了懷里。

    “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虞以諾任由他抱著，擠了牙膏把牙刷塞進嘴里，含糊地說道：“剛才醒了一下，發(fā)現(xiàn)你不在就睡不著了。”

    飛機落地是下午三點的光景，這個小鎮(zhèn)依山傍水，當?shù)氐臍鉁乇饶铣歉吡瞬簧佟扇嗽诰频攴磐晷欣睿菀灾Z在來的路上聽出租車司機說他們來得很巧，最近幾天小鎮(zhèn)正好有一個廟會。

    既然是當?shù)靥厣菀灾Z自然不想錯過，廟會是在一座山的半山腰舉行的。上山的路上有許多人，程屹聞牽著虞以諾，沿著光滑陡峭的山路跟著人群慢慢向上走。

    兩人走到半山腰發(fā)現(xiàn)人更多了，周圍滿是裊裊檀香，虞以諾拉著程屹聞這邊看看那邊瞧瞧。Omega的小臉被山風吹得紅撲撲的，程屹聞有些意外，沒想到虞以諾竟然這么高興。

    來參加廟會的人有一個習俗，那就是必須要求簽。程屹聞和虞以諾同樣走到了求簽的地方，虞以諾是先求的，解簽人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師，他接過Omega手上的簽，告訴他這是上上簽。

    因此虞以諾便學著當?shù)厝说臉幼樱衲Ｏ駱拥厍罅撕芏唷Ｋ惹笥萜筋：陀輹噬眢w健康，再求自己生活順遂，程屹聞是最重要的，所以他放在了最后。

    愛他的實在是太多了，虞以諾今天心情好，想到誰便在心里替他說了一句吉利的話。他并不信這個，只是程屹聞在他身邊，他并不想破壞如此好的氣氛。

    程屹聞也求了，大師看著拿到手里的簽文，又看了一眼Alpha身邊那個非常惹眼的Omega，低頭靠近，同程屹聞小聲說著什么。

    下山的時候山間的風更大了，還起了霧。虞以諾好奇地問那個神叨叨的大師跟他講了什么，程屹聞神色不變地開口，說他也說了一些讓人覺得心里舒坦的話。

    “您這是下下簽。”

    大師看著面前的Alpha，按照簽文顯示的內(nèi)容解簽：“太在意某件事會讓您過得很辛苦。”

    程屹聞回憶著剛才大師說的那些話，手上的力氣沒由來地大了一些。虞以諾吃痛地喊了一聲，Alpha回過神，松開手便看見虞以諾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明顯的痕跡。

    “程屹聞，你怕我摔倒也沒必要攥得那么緊嘛。”O(jiān)mega笑嘻嘻地跟他撒嬌，“你看都有印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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