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頭我只想泡路人男 第52節
疾雪并不知道,就在昨天, 初夏被周夫人派出門采買食材,無意間路過一家菜館。 大白天的,菜館里頭不知為何一片狼藉, 她有點在意, 所以停了下腳步。接著竟然就看見她家表少爺帶著一幫人從里走出來。 四個人里她認識兩個, 一個是西院的貴客,另一個……竟然是小疾那個侍女? 她壓根兒不知道什么情況會讓這幾個人湊在一起,腦子還沒想清楚,就見她家表少爺忽然開口說了什么,小疾聽聞,一轉身,一抬手,照著她家表少爺臉上就來了一拳! 初夏大驚失色,一張嘴張成o型,就這么呆呆愣愣地看著她家表少爺一邊被揍一邊嗷嗷直叫地說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坑你了! “…………” 啊……? 有沒有人能告訴她,這是一個什么情況? 為什么表少爺要向一個侍女求饒?為什么她身旁的那伙人對此毫無反應? 難道不該上前阻止小疾?難道不該抓住小疾狠狠收拾她嗎? 為什么?! 初夏的世界觀,在那一刻,分崩離析。 回府之后,表少爺居然還找上她特意叮囑:“這幾天不用管小疾的出勤。她……她有點事。” 他臉上都還留有隱隱的拳頭印,說出來的話居然還在偏袒她。 初夏感覺頭開始暈了。 “喂。”疾雪看她直愣愣地傻站著,在她眼前揮揮手:“回神。” “!!!” 初夏唰地驚醒,臉色發白,轉身撒腿就跑。 疾雪:? 雖然不明所以,但管事的不管事了,那還裝模作樣干個屁的活,疾雪把掃帚一撂,跑去找她的桂云扶了。 天還早,整個西院就小六十起床了。他雖然有時候欠揍,但本質是個機靈又勤快的人,疾雪一進院門就見他端著個盆,盆里都是血水。 “這什么?” “哦,尊上來了。我剛給玉弩換了次藥。” 自打她那天為了他獻身被綁,這臭小子現在對她態度好得不能再好,以前都是“魔頭”,現在成了“尊上”,聽得疾雪起雞皮疙瘩。 “她好點了沒?” “好多了!我今早起來才看見七十七給我傳的玉簡,那么嚴重的內傷,死一百次都夠了,但她竟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吃了丹藥也不至于這么快。你說神不神奇?” 疾雪只當是魔族生命力頑強,讓小六十繼續照看著點,自己上前敲響桂云扶的房門。 “別敲了,七十七多半沒醒呢。” 你懂什么。就是要他沒睡醒。 疾雪朝后擺擺手讓他該干嘛干嘛,沒過一會,房門開了。 桂云扶微垂著腦袋,有點懶洋洋地打開門,疾雪趁他還困著,靠上去將他的面簾摘掉,一邊用腳合上門:“是我。你還沒睡醒呢?” 她從昨晚就看出來了。 桂云扶似乎有點起床氣,而且屬于早上不太清醒的那種人。 房間里的窗簾全都拉上了,只有一點霧蒙蒙的微弱光線。 他烏黑柔軟的頭發散亂在臉頰兩側,一雙慵懶的黑眸半掩不掩,從疾雪這個角度,可以看見他的睫毛長而密,一根一根的纖毫畢現,微微扇動時猶如一只展翅欲飛的蝴蝶。 和平時有不一樣的好看。 “怎么是你。”桂云扶把面簾從她手里拿回來,聲音帶著沒睡醒的低啞:“出去。” “我不。”疾雪伸手順順他頭頂微微翹起的頭發:“我來是有正事的。” “哼?”他用鼻子發出一個拉長的單音:“說。” “把商人的衣服再借我用用。”疾雪理完了頭發,手往人腰際一攬,想讓他靠過來點:“你要是實在很困,可以在我身上睡。” “……走開。”桂云扶一邊說一邊抬手指了下:“自己去拿。” 疾雪只能放開他。衣服被他隨意擱在桌上,她拿起來套上:“我今早跟侍女們干活,感覺到墻外有修士的氣息。不出意外就是陸鳴之那兩個人。但現在又不好跟修士正面起沖突。”轉頭看他:“你有什么辦法嗎?” “嗯。”桂云扶松懶地應了聲,坐到床邊:“你想出來的辦法是?” “當然是扮成商人,出其不意,揍他們一頓。” “……” 笨狗。 “拖延時間。”他道:“想辦法再拖一天。” “一天就夠了?” “你能拖夠一天再說吧。” 那疾雪確實沒想到什么好辦法能拖一整天。 修士的嗅覺比比格犬都好使,魔族的血和凡人的味道不一樣,他們目的明確,是聞著味過來的。 玉弩當初裝成神棍混在凡人堆里,企圖用大宅子掩蓋自己的行蹤,有點用,但基本沒什么用。 照凡人對修士的追崇程度,這府邸,陸鳴之隨隨便便說個理由就可以來去自如。 “所以你是有什么好辦法嗎?” “……”桂云扶道:“耳朵。過來。” 疾雪湊過去,臉靠近的同時,手也按住人的手背。可能是才從被窩里出來的緣故,沒有平時那么涼,溫熱溫熱的。她低頭,可以看見他雪白肌膚下隱隱的青色脈絡。 她一心三用,但也把桂云扶的計劃聽得一字不落。 “還能這樣。”她有點意外,夸獎他:“聰明啊我的寶。” 桂云扶:“……” 作者有話說: 桂云扶:想睡覺 感謝在2022-07-28 22:00:18~2022-07-29 10:58: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反手做主角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狐貍釀酒 93瓶;kkaay 15瓶;反手做主角 3瓶;冒昧的鬼怪 2瓶;程意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2章 從桂云扶那里出來, 疾雪戴上面簾,徑直從偏門出府。 清晨的街道還很安靜,她特意挑了個對角線, 陸鳴之那兩人在宅邸的另一端。她沒有去找他們,而是轉身上了街。 這座城鎮偏遠,而且小。小城小鎮里頭雖然有富人, 但窮人更多。 疾雪按照桂云扶剛做說的路線, 在第三個分叉口拐進一條小巷。 這里頭與外頭簡直不像同一個世界。 三三兩兩搭建起來的破頂棚把本就不可多得的陽光完全遮擋,明明是白天, 巷子內卻陰暗得比黑夜更深。 有老鼠從她腳邊一竄而過, 疾雪一腳踩進小水洼, 嗅到了空氣中彌漫的發霉發臭味。 像是過于潮濕, 又像是食物腐敗, 長年累月中形成的味道。 這種讓人不適的氣味幾乎充斥整條暗巷, 并且隨著她越往深處走越濃。 貧民窟。 她想到了這個詞。 也就只有這個詞能形容這個地方。 三三兩兩的流浪漢或坐或躺地聚集在道路兩旁,各個衣不蔽體、囚首垢面,從臟兮兮的頭發下掀起眼皮沖她窺探的眼神如陰溝里的耗子,探究、不善還有貪婪。 常人可能就怕了,但疾雪不是常人。別人看她, 她不僅要看回去, 還要摸著下巴在心里品鑒。 桂云扶說:“要找柔弱的、無防備的、好像天底下所有人都能踩上一腳的。” 這些人都不合適。 也許是疾雪的目光過于自信且正大光明,一丁點因為陌生環境而局促的感覺也沒有, 這恰好說明她有足夠的底氣敢踏進這個地方。 越是底層的人,越知道怎么做才能茍活下去。 強者和弱者的氣息是不一樣的。 那些流浪漢陰惻惻地盯著她,誰也不曾上前干涉。 疾雪來到了更深的地方——一片跟剛才相比較為開闊的居住區。 這地方能叫居住區嗎? 沒有任何房屋, 只有茅草搭成的小型頂棚, 下面墊一張破布, 一家人就住在頂棚下,四面漏風,毫無遮蔽,沒有章法地胡亂擠在一起,比疾雪在任何游戲里見到的貧民窟都要貧民窟。 她極快地掃視一圈,在人群中,看見兩個流浪漢正圍著一個女孩說笑。 女孩八九歲的模樣,衣裳破爛,捧著一碗不清不濁的水,因為營養不良而身形削痩,皮膚白得病態,臉頰兩側因為常年吃不飽飯而微微往下凹陷,唯獨那雙眼睛水光靈靈,像一只小鹿般微微顫動著。 “可是……這是我早起接的水……” “你一個丫頭片子喝得完這么多?” “還有你哥哥前陣子又給你塞錢了吧,錢也一起拿來。” “……” 她周圍沒有可以依仗的大人,只能小心翼翼地把水碗遞給幾個流浪漢,袖子里的幾個靈石也被盡數搶走。 女孩太過弱小,不討好他們,沒法在這個地方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