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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煙容微微一笑,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去說多余的話,她沖陸蒼玉抬起手來,陸蒼玉一手牽著姜照,另一只手與她相握,聽她嗓音虛浮,喊了他最后一聲。 哥哥。 這幾乎是他一生的夢魘,讓他覺得他沾滿鮮血的手掌上,有一分guntang屬于陸煙容。 陸蒼玉看向姜照,從她眉眼面貌之間,一點點去尋找關(guān)于血脈的痕跡。 沉默半晌,他終于做出讓步,對姜照說:“舅舅答應(yīng)你,不再過問你們之間的事,但你能不能答應(yīng)舅舅,有關(guān)于儲君之位,還是再考慮考慮,不然難堵天下悠悠之口。” 他彎腰把姜照扶了起來,低聲道:“謝錦應(yīng)當是個識大體的人,此事你如果不方便,就讓舅舅去和她說,你即便是去父留子……” 陸蒼玉眼神一變,多了些殺伐果決的狠厲,又承諾道:“此事也交由舅舅去辦即可。” 只要姜照同意誕下她自己的親生骨rou,陸蒼玉就可以當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干涉。 哪怕姜照一生不愿選秀,不立中宮,只要有一個可以名正言順繼承皇位的親生子嗣在,陸蒼玉就完全有立場不惜一切地保證她的所有權(quán)力。 還有比這更兩全的選擇嗎? 他自以為這已經(jīng)是自己所能做出最大的讓步,也是姜照如今最該做的選擇,既可以保證后嗣無憂江山有所承繼,又可以讓她和謝錦相伴終生永不分離。 但姜照卻搖著頭表示了拒絕,并且直言道:“舅舅,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樣的,我既然有了錦娘,怎么可能再去和別人生孩子? 您不用去和她說什么,即便是她同意了,我也不會同意的,我不能給她中宮之位國母之名,至少要給她一個完完整整干干凈凈的姜照。” “你……” 陸蒼玉想說她不可理喻,但顧及她的身份,還是硬生生咽了下去,半真半假地補了一句:“你跟她,確實是有些相配的地方。” 姜照不解其意,陸蒼玉也不想解釋,又生起悶氣來。 從大局上來說,他覺得姜照太過于固執(zhí),不愿容忍,不懂退讓。 不過從感情上來說,他又有些欣賞這兩人對彼此的忠守,雖然態(tài)度都比較強硬,讓他既沒有面子又覺得氣憤,但從根本而言,陸蒼玉是感覺到了難能可貴的。 但這些難能可貴,卻是讓他傷透了腦筋。 最后他還是想要掙扎一下,問姜照能不能再讓他見謝錦一面,見姜照面帶猶疑,沒有立刻答應(yīng),便保證道:“你放心,我從來沒有傷她的意思。” “朕相信舅舅的為人,倒也不是在擔(dān)心這個。” 姜照眸光微閃,如實道:“舅舅和朕說祥樂坊那處宅子派了六個人守衛(wèi),但唐近山卻在附近圍捉高手十數(shù)人,這豈不是大有蹊蹺嗎?” 這事兒陸蒼玉還不知道,聽她說了也感覺到了古怪,捏著下巴道:“前兩日我倒是聽說了附近有人,只不過我以為是陛下派過去的,便沒有讓他們輕舉妄動。但依陛下如今所言,除了你我博弈,竟還有人渾水摸魚了?” 姜照點點頭,“朕擔(dān)心的就是這個,雖然朕相信舅舅不會對錦娘做什么,但難保有其他人暗中作祟,所以朕暫時不想讓錦娘露面了,順便讓她好好養(yǎng)傷。” “除此之外,還要有勞舅舅配合一下,去大牢里待幾天。”姜照咧嘴一笑,有些俏皮地沖陸蒼玉擠了擠眼睛,“朕想要引蛇出洞,辛苦舅舅了。” 陸蒼玉嘆了口氣,對于她的計劃倒是沒有不甘愿的意思,拱手道:“臣謹遵圣諭。” 作者有話要說: 怎么又打感情牌,姜照表示,計不在多,好使就行。 舅舅:把生娃二字刻煙吸肺 姜照:噠咩 第76章 七六 姜照回到寢宮的時候,謝錦已經(jīng)從昏迷中醒來,正倚在床頭和青時說話。 她因失血過多而暈了過去,醒來就已經(jīng)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青時守了好一會兒,見她除了氣色太差之外,其他倒也沒什么大礙,終于是放下了心來。 姜照回來后,青時就借煎藥之由離開,讓她們兩個單獨說話。 “你沒有為難大元帥吧?”見謝錦小臉煞白,姜照坐到床邊握住了她的手,正想溫聲說幾句體己話,就聽她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姜照面色稍頓,不太高興地問:“怎么張口就是大元帥,你就沒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咱們兩個的話來日方長。”謝錦捏了捏她的指尖,以作安撫,“這些日子以來,大元帥并未苛責(zé)于我,也只是限制了一些自由罷了。 而我的傷更是自己動手所為,與大元帥和秋鳴都沒有關(guān)系,你可不要遷怒了他們。” 姜照問:“秋鳴是誰?把你藏起來的那個小丫頭?” 見謝錦點了頭,姜照面露納罕,又問道:“說來我倒是很好奇,那間宅子甚小,她究竟是把你藏到哪兒去了?難不成還有密室暗道之類的構(gòu)造?” 那宅子總共也就三間房屋一處小院,沒有任何能夠藏人的地方,要不是姜照留了個心眼兒,大概真是要徹頭徹尾的無功而返了。 姜照自然想不到井里還能藏人,而謝錦也不打算如實相告,她知道姜照這個人其實是有些小心眼兒的,若是讓她知道自己被藏進了井里,指不定又要記恨誰了。 于是就含糊兩句繞了過去,繼續(xù)問她:“姑姑說你一大早把大元帥宣進宮里來了,你實話和我說,你有沒有故意為難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