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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季然吃得暢快多了,配一口熱乎的米酒,舒坦地瞇起眼睛,好不愜意的模樣。 她的五官極精致,艷一分不夠純情,淡一分則少了嬌艷,一切都恰到好處,坐在大排檔吃烤串也覺得賞心悅目。 池今看了會,移開目光,狀似隨意地問:“你為什么請我吃飯?” 季然夾起一塊魚rou,隨口道:“巴結你啊,你是大領導嘛。” 池今沒說話,從眼神到眉毛都透露她不信。 “想聽實話?” “當然。” 季然喝口米酒,舔舔唇面,笑了:“你發呆的樣子好像一只找不到主人的小狗,就帶你吃點燒烤開心一下咯。” “……” 池今這輩子沒這么無語過,扭頭調整呼吸,再拿起一串羊rou。 - “一共四百八十六。” 季然掃碼時,余光中一只粗厚的手掌探到鄰桌女孩的包,冷光一閃,手掌小刀露出刀刃。 她比他動作還快。 “啊!” 男人手腕被扼住,小刀應聲掉落。 季然拍一拍女孩的肩,一邊叩住男人的手腕,一邊示意:“你包差點被割了,下次往里放一點。” “天啊!”女孩驚異地拿起包,包沒被割破,但還是警惕地放到同伴那一側。 “老子手快斷了!”男人面紅耳赤,扭頭大吼:“三哥!這女人賴我偷東西!” 大排檔靠里一張圓桌旁,齊刷刷站起來四五個男人,為首的叼著煙,目光匪氣:“誰啊,誰敢誣賴我兄弟,啊?!” “喲,是個美女啊。”旁邊男人流里流氣地吹口哨:“美女的嘴怎么能拿來誣陷好人呢?” 另一個男人徑直看向女孩:“你丟了什么東西?” 女孩:“……沒。” “你包被割了沒有?” “……也沒。” 男人得意揚起臉:“本人都說啥也沒丟了,你血口噴人!” “不給這娘們點兒教訓不行!” 女孩瑟瑟地往同伴方向靠了靠,不敢看季然。 池今目光凌然,手往包里伸,準備拿手機報警了,季然覺察動靜,握住她的手:“警察過來也來不及。” 池今定住:“那,你打得過嗎?” 季然果斷道:“打不過。” “……” 池今心中久違慌亂,眼前的情況從未遇過。 握住她的手用了點力,聽到季然低低的聲音:“準備好,跟我一起跑。” 跑? 季然抄起桌上的一把吃剩的鐵簽朝他們揚了過去,緊拉起季然的手轉身就跑! 起初池今基本是被拉著跑,后方一群男人吆喝著追上來的聲音持續逼近,腳步生力,耳邊風聲呼呼作響。 手心出了汗,她用力回握季然的手。 臨近春節,寧城街道兩側大樹裝點上紅燈籠,輔道邊還掛了中國結,商業區霓虹照耀,一片繁華熱鬧的景象。 她們就在這片繁華中奔跑,穿梭在七彩斑斕的光影中。 池今已有很多年不曾這樣跑過,她只會在跑步機上健身。 而真實的流動的風,路邊變換的味道,人們的言笑,霓虹的光影,她很久沒感受過,額上滲出汗珠,心里涌起一股激蕩的熱流。 恍惚間,忘了為什么奔跑,只記得一直向前,向前。 身旁人握著她的手,一同向前。 季然的頭發長長許多,飛起來的發絲飄到池今臉上,她嗅到一股淡淡的、清新的氣味。 像是山間清泉落下濺起的小水珠,糅合青草氣息的淡淡氣味。 “站住!等我們抓住,有你們好受的!” 男人的咆哮將池今拉回現實,意識到現在緊急的處境。 “接下來怎么辦,總不能一直跑下去。”她問。 季然帶笑的聲音被風吹過來:“馬上過年每個大路口都有交警查酒駕,拐彎就是南星十字路口。” 池今會意。 拐個彎果然有交警執勤,設路障查每輛車的司機。 “警察叔叔——!” 奔向交警的身邊時,季然手往后指,大聲道:“后面有壞人追我們!說、說要把我們先jian后殺!” 幾個交警震驚,但見兩位年輕女人都是出挑的容貌,妥善為先信了三分,負責人指揮兩名交警上前去盤查后方趕到的幾個男人。 那個叫三哥的對著交警討好老實地攤開手,見到季然和池今手牽手跑遠,又怒又氣,轉頭還得對交警討好地笑。 季然和池今最后在河邊停下。 池今才發覺自己的手還在季然手中,抽了回來。 冰冷的河水在月亮的清輝下徐徐流動,冷風吹上面帶來冰涼,池今的身體和心卻一片火熱,她的手扶著河邊的石柱欄桿,輕輕呼氣。 久違的酣暢淋漓,心里的郁氣一掃而光。 身邊察覺到熱度,轉頭,是季然靠了過來。 瑩瑩如玉的面龐,蒙上薄薄一層汗意,更顯通透。 不遠處路燈昏黃的光,將她漂亮的眼睛照出如琉璃的剔透,清潤如水,目光卻火熱。 熱流涌動,好似要把人融化了。 池今心猛地跳了一下。 別開眼,她不想被融化。 “嗯……”她說著借口:“我……該回家了。今晚,謝謝你的晚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