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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團寵真千金 第171節

    以前因為青雪和嬌嬌還小,她有四年沒去文工團跟演,等他們到了讀育紅班的年紀她才繼續工作。

    真要算起來陪伴他的時間也并不長,那個時候心思都花在龍鳳胎身上。

    不知不覺他就長大了,也很少能有和他談心的機會。

    直到現在,林漪還是覺得大兒子未免太過絕情。

    如果不是他當初態度強硬,要把嬌嬌的戶口遷走,她還不知道兒子溫和內斂的外表下,是這樣的鐵血手腕。

    “元白。”她還是忍不住問:“就算你大了離開家去東城軍區當兵,小時候也是跟弟弟meimei在一起的,我記得你也很護著嬌嬌,為什么現在好像一絲感情都沒有?”

    林漪在得知真相的時候就,心痛的要死,她不知道親生女兒竟然受了這么多苦。

    再后來,就是考慮兩個女兒該如何相處。

    可惜還沒等她想出辦法,元白就已經把嬌嬌的戶口遷了出去,并且丈夫也是支持他的,連猶豫不決的小兒子也沒有出聲為嬌嬌說話。

    看出她在想什么,沈元白眼底笑意不緩,他坐在林漪對面,神色始終溫和。

    “您覺得阿軟可以和嬌嬌安然無事相處嗎?”

    林漪張張嘴,剛要說話,又聽兒子輕笑道:“在您的角度,不過是多了一個女兒,甚至可以說是皆大歡喜的事。”

    “……我不是這么想的。”

    沈元白置若罔聞,他坐姿端正,脊背挺直:“可您從來沒站在阿軟的角度想過。”

    “這么多年,她受的苦難是因誰而起?她一碗接一碗喝著中藥心絞痛整晚睡不著覺的時候,害她身體不好的人在享受著她父母哥哥的疼愛。”

    “您對嬌嬌的疼愛就是往她心口插的一柄利劍。”

    “我知道,您心里怨我。不應該讓嬌嬌離開,甚至覺得她已經這么大了,現在讀大學,在身邊養兩年就能嫁人。”

    “是啊,她已經這么大了。”沈元白眉眼干凈溫和:“不知不覺,她就享受了本不該屬于她的十七年的人生。”

    “……元白。”林漪不是個擅長和人爭辯的人,聽到兒子的話,她卻不知道該怎么回應,握著搪瓷杯的手指泛白。

    “您什么都想得很好,唯獨忽略了一件事。”沈元白繼續道——

    “您看嬌嬌,是用這么多年的親情去看,覺得她也是您的女兒,就算沒有血緣關系也不能割舍。”

    “而阿軟,每次看到嬌嬌,目睹您對她的維護和疼愛,就能窺見這十七年,她的東西是如何被人偷走的。”

    “她的mama,不僅沒有想著把她的爸爸mama以及哥哥還給她,而是想讓另外一個偷走她人生害得她身體落敗的人,來分享她原本該有的一切。”

    他眼底的笑漸冷:“作為軍人,我絕不能對錯不分顛倒是非。作為哥哥,我不允許再有任何人來傷害我的meimei。”

    “您覺得我絕情,我認為您更無情。”

    他一字一句,緩緩道:“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可以不要,自己的兒子可以不信。”

    “不是……不是這樣……”林漪雙眼蓄淚:“我沒有不要阿軟,也沒有不信你,只是嬌嬌她陪了我十七年啊,十七年。”

    她放下搪瓷杯,捂著眼,眼淚從指縫中溢出來,放聲痛哭。

    “這些年你們父子常年在外,我病了痛了只有嬌嬌和青雪在身邊,青雪是個男孩,放了學回來就和大院的伙伴們去玩,只有嬌嬌能察覺到我的難受,細心照顧我。”

    她斷斷續續抽噎:“你們和嬌嬌不親,mama能理解,可是我做不到。”

    徐嬌雖然性格嬌嗔,但是自小就很懂事,兩三歲的時候會站在小凳子上看著她做飯,再大一些越發黏她,還說會永遠愛mama。

    每次想到這些話,再看到嬌嬌寄來的信,她就輾轉難眠。

    沈元白別開臉,沒有看母親痛哭的模樣,只是問了一句:“您知道當初,嬌嬌得知自己不是沈家女兒時,是什么反應嗎?”

    他查葉家姐妹的時候沒有隱瞞身份,刻意透出消息,就是為了引起葉家姐妹的慌亂,引導她們去找徐嬌。

    這是他給徐嬌的機會。

    在沈家這么多年,接受的教育也是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事,可她的反應實在是讓沈元白失望。

    如果說得知這件事的第一反應是害怕,不想失去原有的一切,情有可原,可面對他的詢問,第一反應竟然是隱瞞。

    這和她這么多年接受的教育理念相悖。

    在沈元白看來,人就是在不斷的選擇下呈現自己的本性,而徐嬌最終敗給了私心。

    聽完他的話,林漪紅腫的眼睛空洞無神,她看著大兒子的臉,想說什么又卡在嗓子眼,酸酸漲漲的。

    “也許您該想想,為什么就連爸爸這一次都沒有站在您這邊。”

    “我們已經遺失過meimei一次,您還要再一次拋棄她嗎?”

    “您要是繼續偏向嬌嬌,就會永遠失去阿軟。”

    ……

    火車上,蘇娉犯著困,躺在床上睡覺。

    臥鋪很窄,她很瘦,不過還是側著睡,前面的男人依舊坐在那下軍棋。

    隨手把旁邊印著北城棉紡廠的薄被拉過來,蓋在她身上,陸長風拆開餅干盒,遞給在蘇策旁邊當軍師的呆二哥。

    蘇馭捧著餅干盒,只顧著往嘴里塞,沒有給他哥出謀劃策了。

    這種軍棋也被稱為陸戰棋,下棋就相當于軍事推演,蘇策聚精會神和陸長風在棋盤上廝殺。

    玩了兩盤,陸長風忽然問他:“帶了搪瓷杯嗎?”

    蘇策側身,從身后的行李袋里摸出杯子遞給他。

    見他起身去餐車那邊,蘇馭含糊不清在他的位置坐下,嘴里還嚼著餅干:“我跟你下。”

    陸長風去上了個廁所,然后接了杯熱水,他端著搪瓷杯往回走。

    車廂里人不多,現在能有錢坐火車的大部分都是國營廠的工人,而且出行是有單位介紹信的。

    雖然到了年底,火車上也并不擁擠,輕輕松松就回到原先的位置。

    他喝了口水,問另外兩個:“要不要?”

    “我。”蘇馭被餅干噎了一下,滿嘴餅干渣子:“給我。”

    陸長風遞給他,嫌棄道:“記得把杯沿擦擦。”

    “都大老爺們,活這么精細干嘛?”蘇策從呆頭鵝弟弟那里搶過搪瓷杯,看到上面濕噠噠的餅干碎渣,他沉默片刻,然后又遞回去。

    “要不你還是擦擦吧,我有點下不去嘴。”

    陸長風嗤笑一聲,見蘇馭占了自己的位置,干脆在他旁邊坐下。

    等蘇策喝完水,他接過來一看,空了。

    只好又起身去打熱水。

    “這人看著挺兇,脾氣還挺好的。”蘇策嘟囔了一句,繼續和弟弟下棋。

    陸長風打完水回來,拿過之前買的荔枝罐頭泡在水里,然后拆了包糕點,爬上第二層臥鋪。

    上面那兩個人在聊天,他聽了幾句,插話:“你們也是西北的?”

    “是啊,”說話的倆人愣了一下,隨后欣喜道:“同志,你也是啊?”

    “啊,對。”陸長風略微起身,舉著胳膊把油紙包往上遞:“吃點。”

    “那多不好意思。”倆人推辭一番,最后一人拿了一塊。

    “你們西北的,去西城干嘛?”這列車的終點站是西南,何忠老家還不到西南,到時候陸長風他們要提前下車。

    “我們是工程局的,去那邊的廠采購材料。”有個高高瘦瘦的人說:“在南邊呆慣了,乍一回北方還怪冷的。”

    “可不,”另一個人搭話:“現在這季節,外面哪能站人啊,生產隊都不上工了,都在炕上貓冬呢。”

    陸長風腮幫子鼓鼓的,笑著應了一句:“是啊。”

    “同志,你這是去哪兒?咱西北跟這也不順道,要繞路啊,得老大一個圈呢。”

    “跟媳婦兒走走親戚,”陸長風面不改色道:“我那幾個舅子啊,鬧騰得很,非要我們夫妻倆過去,說今年一起過個熱鬧年。”

    下鋪的蘇馭聽到這話,愣愣問:“哥,他還有幾個舅子啊?”

    蘇策沒好氣:“你怎么不問他有幾個媳婦?”

    反應過來,他無語。

    不對啊,這不要臉的哪來的媳婦兒。

    蘇娉醒來的時候是中午十二點半,陸長風已經買了盒飯過來。

    打開飯盒遞給她,又拿起旁邊換了幾遍水溫著的罐頭,擰開蓋。

    每個人的菜都是不一樣的,蘇娉剛拿起筷子,就見他們每個人分了一點自己的菜給自己。

    她有些好笑,心里又暖暖的。

    同時也把自己飯盒里的小炒rou絲分給他們。

    九點鐘坐的火車,直到第二天上午十點多才到夏瑩說的站。

    夏瑩腦袋都縮在大棉襖領子里,只露出一雙黑溜溜的眼睛。

    她旁邊的男人穿的沒她這么厚,但是身姿挺拔,一看就是當兵的。

    “怎么還沒到呀。”夏瑩跺腳,把手揣兜里取暖。

    “快了吧。”何忠見她冷,有些懊惱,先前自己一個人來接就好了。

    何忠是個情緒外露的人,夏瑩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撒嬌道:“我好久沒見阿娉啦,想跟你一起來嘛。”

    “太冷了。”何忠嘆氣道:“應該帶個水壺給你暖手的。”

    “沒事啦。”夏瑩剛要說什么,忽然驚喜道:“那是不是他們?”

    還不等何忠細看,她就開開心心地飛撲了過去:“阿娉!”

    蘇娉看到她,眼角眉梢都被笑意浸染:“瑩瑩。”

    一段時間不見,她的頭發又長了些,已經到了肩膀下面,編成兩個粗黑的麻花辮。

    可能是人逢喜事,氣質看起來就不同,還帶著一些平時鮮少出現在她臉上的嬌羞。

    陸長風和何忠打招呼,都是熟人了,也不拘束,倒是蘇策和蘇馭跟他不認識,只聽過名字。

    “外面冷,回家說。”何忠帶著他們往外走,還不忘喊身后的女孩:“瑩瑩。”

    “來啦。”夏瑩挽著好友的胳膊,跟她絮絮叨叨說回來這幾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