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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作精公主的團(tuán)寵生活 第160節(jié)

    佟國維快被氣到失心瘋了,“你對公主卑躬屈膝那么多年,連只畜生你都當(dāng)祖宗,到了卻這么沒用,現(xiàn)在還和我說結(jié)仇?”

    “怎么了?”舜安彥問,“是宮里有結(jié)果了?”

    隆科多跟著過來,就停在小院門外,“可不是,大侄兒,萬歲爺說賜婚暫緩。”

    舜安彥眼神黯了黯,“其他呢?”

    “據(jù)說五公主會不帶封號離京,連和碩公主都不封,跟著八旗派往塞上和歸化的人馬直接送到四公主那里去。”

    他夸張低嘆了口氣,“可惜了,本來賜婚的事都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了,萬歲爺覺得咱家丟了面子,也是為了安撫咱家,特賜了阿瑪白銀和田莊,連你也有份。”

    “多少?”

    “你還有臉問多少?”佟國維用荊條抽在了舜安彥臉上,英俊的臉蛋瞬間被劃破,“萬歲爺和我交了底的,說是你慫恿的公主離京,說公主情愿不嫁給你,也要去塞外。”

    “嗯。”舜安彥碰了碰臉頰,沾到了一手血,“萬歲爺說的都是實情。”

    佟國維眼睜睜地看著舜安彥抱起了那只貓,施施然地要離開。

    “舜!安!彥!你去哪里?”

    “既然賜婚已經(jīng)黃了,我的圈禁也該結(jié)束了吧?”

    舜安彥躲過了彥尋可憐巴巴要替他舔舐傷口的嘴巴,撿起地上的一個藤籃,把貓放了進(jìn)去。

    “那個,萬歲爺?shù)馁p銀,該歸我的都?xì)w我,麻煩祖父分分清楚,家中是我的財物我自己有本賬,其他的,不勞祖父費(fèi)神了。”

    隆科多裝作打了個哈欠,捂住嘴背過身去偷笑。

    舜安彥拎著貓籃子路過他時斜睨了他眼,“隆科多叔叔,高興嗎?”

    “大侄兒啊……”隆科多裝模作樣要教訓(xùn)他兩句,被舜安彥攔住話頭。

    “別了別了,你盼不盼的,和我沒關(guān)系,我也不在乎你盼不盼。佟家是你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是佟家的舜安彥。”

    “那你是誰?”

    “我是這只彥尋啊,彥尋只討好它喜歡的人,你看它什么時候?qū)δ銈冋^眼睛?”

    *

    曾經(jīng)鬧得轟轟烈烈的五公主備婚悄然無息地消失在了朝堂里,固倫公主的旨意沒有了,五額附的尊榮不送了。

    五公主元衿似乎在一夜之間消失在大家的視野里,變成了一個諱莫如深的話題。

    康熙不愿意提,皇子們也不愿意提。

    只在暢春園西花園里,農(nóng)歷六月的一個上午,許久都沒有一齊回上書房的公主皇子們都出現(xiàn)在了各自的書桌前。

    三公主即將臨盆,扶著渾圓的肚子翻著一本老舊的《朱子》,在元衿坐下的那刻回首,笑笑說:“你的探花郎姐夫說我們的朱子集注錯漏甚多,非要添一大堆新的,讓你重讀。”

    她把書遞了過去,在眼圈紅透前,扶著侍女離開。

    旁的人大多很安靜,太子坐在上首中央,高高在上,一日當(dāng)年。

    只是今天他在開講前主動回頭,朝大家伙笑笑,“該怎么念怎么念吧,九弟,你這瓜子……”

    九阿哥沒理他,該磕照磕,磕的蹦蹦響,還扔給了元衿兩荷包。

    大家開始研磨時,元衿打開了荷包,兩包滿滿當(dāng)當(dāng)、沉甸甸的金瓜子,隨便磕哪個都能崩掉兩顆牙。

    到了午膳前,上書房散課,元衿第一個站了起來。

    五阿哥動了動,在張口前元衿搶了句話:“皇祖母那里的午膳,五哥哥替我陪她用。”

    老太太是最不能接受元衿要走的人,這些天哭過鬧過,就差把清溪書屋的瓦給掀翻。可怎么鬧,元衿都只有一句:我自愿的。

    胤祺垂眸,頓了會兒,最終點了點頭。

    有他在旁相勸,皇太后最終總會想通。

    元衿抱上文房四寶走出了書房,青山等在門口,接過她的東西時看見了她身后的胤禛。

    “四阿哥……”

    胤禛揮揮手,讓青山離他們遠(yuǎn)一些。

    “四哥。”

    “走走。”

    胤禛領(lǐng)著她走向暢春園的河岸。

    暢春園有三條極美堤,分別是丁香、桃花和芝蘭,但過了春天,便只有楊柳依依。

    “再多的柳樹,也留不住你了。”胤禛嘆了句,順手折下了一支柳條。

    “四哥既然敢糾集哥哥們在御前幫我說話,那就是沒打算留我。”

    胤禛“嗨”了聲,拿柳條刮了刮元衿的腦袋,“我原本打算的比現(xiàn)在要好。總得讓你先和舜安彥把婚事辦了,再去塞上,到時候領(lǐng)安北也罷,督多倫也罷,總不至于沒名沒分地走。”

    這么一提,便又說到了舜安彥。

    “他怎么樣?”

    沒了賜婚,佟國維自覺顏面盡失,不管康熙給多少賞賜都彌補(bǔ)不了這種心頭痛苦,最后直接告了病假,連人都不愿在朝里出現(xiàn)。

    胤禛冷笑了下,“聽說他吃好喝好,最近在京城里買鋪子、買田、買當(dāng)鋪,呵。”

    “唔,不錯,他還得給我養(yǎng)貓呢,是得積蓄點財產(chǎn)。”

    胤禛噗嗤笑出來,“你把他當(dāng)什么了?”

    元衿突然正色,“那四哥又把他把我當(dāng)什么呢?奪嫡的幫手?還是潛在的隱患?塞上至少接下來二十年,都會消耗八旗三成以上的兵丁,還會不停有勛貴、將領(lǐng)去往那里歷練辦事,您,會指望什么呢?”

    胤禛拎在手里的柳枝突然折斷,眼光犀利地看向元衿。

    “這么走更干凈些,以后能少做出些什么文章來。”

    元衿接過胤禛手里折斷的柳枝,慢慢纏住自己的手腕。

    “四哥,有那天的時候,做的的干脆些。雷霆手段,才是菩薩心腸。像皇阿瑪一樣拖泥帶水、猶豫不決的,不是愛人,是害人。”

    胤禛目光沉沉,定在元衿臉上。同父同母,總是有些相似的。

    “論額娘這邊,你是我第二個meimei或者第三個手足。可現(xiàn)在,你是我年紀(jì)最大的同胞meimei。”

    “四哥還記得那個哥哥和jiejie是什么樣嗎?”

    胤禛搖搖頭,“小時候咬牙切齒,他們的棺槨送走的時候,我覺得宮里什么人都能忘記他們,但我肯定不會忘。可時間久了,還是想不起來他們的樣子了。人的忘性就是這樣,長日漫漫,總會把往事都沖淡的。”

    他迎著丁香堤的柳樹慢慢走著,皓日當(dāng)空,暢春園的湖面風(fēng)平浪靜,似乎這不過是個普通的正午。

    這樣的正午,宮里有過無數(shù)個,也會迎來無數(shù)個。

    “在宮里時間久了,就不會記得當(dāng)初的模樣了。”胤禛低低地說了句,好像是有一滴淚,但伸出一根手指,便又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走吧,走吧,走的遠(yuǎn)遠(yuǎn)的,即使記不住四哥以前什么樣了,也不要看到以后的模樣。”

    胤禛突然拍拍自己的腰帶,以及和元衿三四分相似的臉頰。

    “四哥真的發(fā)胖了,不能叫你看到四哥變成胖子的模樣,讓你嘲笑我。”

    *

    臨走的那天,元衿看到了幾只遲到的鴻雁,緩慢卻毅然展翅北飛。

    宮里沒有人來送她,同胞的兄妹們和最親的五哥前兩日便奉了太后和德妃去香山,只為了避開這一幕。

    啟程陪她的人都是理藩院或蒙八旗的精銳,對公主的出現(xiàn),大多都抱著打量和不可思議的神態(tài)。

    曾經(jīng)和舜安彥一起辦過差的吳耷拉也在其中,看到元衿穿著騎裝出現(xiàn)時,弱弱地問:“公主,要不要奴才給您找個帷帽?”

    “帷帽?不用。”她笑出聲來,“在南方戴帷帽還不夠嗎?我以后都不會戴帷帽了。”

    她牽過韁繩,便要上那匹熟悉的棗紅馬,青山跟在她身后滿臉不舍。

    “公主……”

    “去七meimei那里,她會照顧你的。”

    “不是,公主,我能去嗎?”

    青山怯怯地問,她身上還穿著宮裝,但抓著元衿那匹馬的韁繩上卻已有了一枚淺淺的老繭。

    “你,要去?”

    “要!”

    元衿有些猶豫,忽而聽到身后有個細(xì)若游絲的聲音淡淡地念道:“白發(fā)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問何物、能令公喜?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yīng)如是。”

    元衿轉(zhuǎn)過去,卻是德妃,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回的暢春園,雙眼早就和太后一起哭得如兩個核桃般腫,看見元衿的臉淚水再一次滑落下來。

    “額娘,是來……”元衿并不想再重申一次自己想走的心愿,只能換個角度勸她,“您好好養(yǎng)身子,我以后會回來看看您的。”

    德妃張開雙臂,顫顫巍巍地說,“過來,讓我抱一下。”

    元衿慢慢地、一步步挪過去。

    自她有記憶以來,德妃很少展露什么情緒,更多的是在生病在逃避,恍如這個宮廷的局外人,既不想爭取也懶怠回眸。

    “以后就都是自由的時間了吧?”

    元衿震了震,忽而伸出手來,抱了抱德妃。

    那年康熙第一次叫德妃試探她關(guān)于婚事,她曾經(jīng)如此回答過:我想再有點自由的時間。

    德妃抱得很輕,一如她向來疏離的關(guān)懷。

    “就算回來了,心也別回來。”

    她把元衿推上馬,轉(zhuǎn)過頭揮揮手,“走了,走了。”

    馬頭向北,一步步離開,元衿拉著韁繩時不時回顧身后騎得跌跌撞撞的青山。

    可再跌跌撞撞,青山也堅持在馬上。

    “公主,您是不是想哭?”

    “沒有,我是在想額娘。”

    “德主子?”

    “宮里總有很多事讓人怎么想也想不開。”

    “那就別想了,愛新覺羅家的事,讓他們自己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