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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作精公主的團(tuán)寵生活 第45節(jié)

    他比一般同齡人多吃十幾年飯,早就覺察出近日上書房的皇子之間有些風(fēng)雨在,他小心翼翼做人了大半個月,而到了今早,突然就見眾人握手相和,還熱熱鬧鬧卷上他們這些伴讀來吃酒。

    這剎那間的陰轉(zhuǎn)多云,著實讓人心里沒底。

    就在他食不下咽時,更害怕的事出現(xiàn)了。

    蘇赫先舉著酒杯高興喊:“天鵝公主,你送我的風(fēng)鈴我掛床頭了!”

    元衿冷冷看他眼,說:“那你先喝三杯謝我送你嘍。”

    蘇赫讓人倒了三杯海碗大的馬奶酒來。

    元衿又說:“再喝三杯祝我長壽無極吧。”

    蘇赫是蒙古漢子,喝酒沒帶怕的,立即讓人給他再倒三杯。

    元衿皮笑rou不笑地往舜安彥身邊的空位一坐,再支著腦袋故作可愛地說:“我也不要蘇赫貝勒的禮物了,你喝酒我高興,再三杯就算送我了。”

    舜安彥眉角跳了跳,卻見傻蘇赫真倒了十杯,開始一杯杯往下灌。

    他們這一桌人都涌上去圍著蘇赫貝勒叫好,熱鬧得要掀開西花園花廳的屋頂。

    他咽了咽口水,小聲問:“公主,他十杯我得幾杯?”

    “不用。”元衿沒瞧他,只看著蘇赫喝酒笑,但出口卻是涼薄的質(zhì)問,“你的禮物呢?”

    “你生日不是今天,該是圣誕。”他說得很輕,只有元衿能聽見。

    元衿晃著腿笑了笑,不由自主地轉(zhuǎn)頭,有些探究地望向舜安彥,“你怎么記得那么牢?我真懷疑……”

    在她口出妄言前,舜安彥及時止住她,“以前給你送禮的,比過節(jié)的還多。”

    他很難忘記,他們學(xué)校里每年圣誕節(jié)那天“元大小姐生日快樂”、“元衿永遠(yuǎn)貌美如花”的橫幅比后勤搭的圣誕樹醒目一百倍,除了他,幾乎所有人都往元衿那兒送禮。

    今日皇子公主送禮的熱情不過是步當(dāng)年的后塵,甚至還遠(yuǎn)遠(yuǎn)不及。

    元衿想起過去,不無懷念地笑了笑,但又立即拉下臉來說:“那你也不能空著手,我今天過生辰不是你造成的?”

    舜安彥嘆了口氣,“行。”

    他開始思索還有什么是剛才那群天之驕子沒給過的,他太清楚,就元衿的性格,若是他這個罪人和別人的禮物有半點重合,那就是罪上加罪。

    他不如先去阿鼻地獄報道,或還能換公主一笑。

    可還沒等想出來,元衿小聲地說了句:“我要桂花九曲紅。”

    舜安彥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有這?”康熙賞佟國維是私下,佟國維給他更是佟家都沒什么人知道。

    元衿從凳子上跳了下來,“我有鼻子,而且靈得很。”

    說罷,就甩了舜安彥去找她的哥哥jiejie們。

    *

    康熙這天其實頗為忙碌。

    深秋河水快要結(jié)冰,京通十三倉最后一批糧草要在入冬前送到,這樣才夠接濟那些個喀爾喀來的、被噶爾丹揍得鼻青眼腫的倒霉玩意兒。

    好容易都處理完了,他才得空招顧問行來問一問。

    康熙頗有信心,元衿最喜歡精致的小玩意兒,就看她擺弄風(fēng)鈴的心性就知道,她不會不要那個雙雁翔云的。

    只要她認(rèn)完錯,他就當(dāng)飯后消食去疏峰走一走看一看。

    沒成想,顧問行進(jìn)來說的每個字都在氣他。

    “你是說太后給她補了九盤禮物?”

    “德妃從病床上掙扎起來送了三個懷表去?”

    “公主阿哥們圍著她安慰讓她別哭?”

    “太子和老大今兒都不吵架,還一起去喝酒了?”

    “蘇赫連喝了十杯?還在馬場射中了一百次紅心?”

    “連舜安彥都讓人回佟園取東西了?還取的是朕的桂花九曲紅?”

    顧問行趴在地上顫顫巍巍說:“萬歲爺,今兒是公主生日,公主氣壞了您還得替她瞧。”

    “到底誰氣誰啊?!”

    康熙火冒三丈,元衿這個生辰過得,只他一人不是人。

    “朕去找她算賬,今兒不把朕的風(fēng)鈴掛回來,她再也別想從朕這里拿走任何東西!”

    顧問行提溜著龍靴在后面喊:“萬歲爺,萬歲爺,您慢點,公主去福君廟抄經(jīng)了,您慢著點!”

    *

    西花園的酒席雖熱鬧,但元衿笑過三巡便有些累了。

    到了傍晚,她借口頭疼以及要給自己祈福,偷偷溜了出來帶著青山去福君廟。

    福君廟還是老樣子,藏香熏天,寂靜無人,偶爾有幾聲鈴響,似乎三進(jìn)的院子里只搬入了那幾個鈴鐺。

    巴拜特穆爾依然沒有出現(xiàn),或許是在最后一排的那間小屋里完成康熙的任務(wù)。

    元衿從不管他,他也從不管元衿,這種互不打擾似乎是種天成的默契,從一開始便已達(dá)成。

    正殿照舊是元衿一人的,青山有時也看不懂自家公主,熱鬧的時候如繁花似錦,恨不得把宮里所有人都拴在一起笑鬧,清靜的時候又悄然無聲,在這個偏僻無人的角落一坐就是一下午。

    她替元衿打開墨盒,“公主,今天怎么還抄。”

    “求佛神庇佑我。”

    可話說完,提起筆,元衿卻是一笑。

    最近神童敏敏送來的都是涅槃經(jīng),這人抄經(jīng)“不老實”,常常在頁縫在末尾添上幾句,就和當(dāng)時寫風(fēng)鈴偈時似得。

    今天他在涅槃經(jīng)的開頭寫的是:當(dāng)何為世間,人不受佛恩。

    仿若是專門來打求佛神庇佑的她的臉。

    她舉起來對著他的字笑了笑,幾乎是能看到神童寫下這句話時的惡作劇的心態(tài)。

    她問青山:“你說這個神童會不會有壞心思?”

    “出家人不是最干凈的嘛?奴才看不會。”

    元衿瞇眼笑起來,只道是青山天真。

    她把這頁紙單獨折了起來,和其他神童敏敏單獨寫下的佛偈一樣存下來。

    人不受佛恩。

    元衿從來懂這個道理,所有恩與福,無外乎他人的設(shè)施或自行的爭搶。

    她抄著經(jīng)書和青山說:“你去把那個風(fēng)鈴掛出去吧,就門口找個樹,要從清溪書屋過來能瞧見的那種。”

    青山捧著風(fēng)鈴問:“公主,您既然想和萬歲爺認(rèn)錯,為什么不和顧公公去呢?”

    “我沒認(rèn)錯。”元衿橫了她眼催促,“你快去就是。”

    青山聽話去了,元衿繼續(xù)抄著她的經(jīng)書,練字是她前世就留下的習(xí)慣,不光是為了討好那個喜歡國學(xué)的元家老爺子,也是留給她自己一片清凈的時間。

    再熱鬧的人也要有一處空白是自己的。

    元衿如是認(rèn)為。

    可今天她抄了沒幾句,就有腳步聲傳來。

    她一抬頭,沒好氣地白了眼。

    “鄢少爺,你來干什么?”

    舜安彥是趁著青山出去溜進(jìn)來的,他把一包茶葉放在桌上,“特地給你送來。”

    “這么著急?”

    元衿取過來聞了聞,沒錯,就是這個味道,她在清溪書屋喝到的,杭州如今滿隴桂雨后會炮制桂花九曲紅,是盛產(chǎn)綠茶的江浙地區(qū)唯一一款應(yīng)季紅茶。

    她前世就愛喝,那天在清溪書屋喝了一口后就惦記不已,又在舜安彥身上聞到了這股夾雜著紅茶味的桂花香,便問他討了過來。

    “今兒不給你送到,你夜里會罵我的。”

    元衿橫他一眼,“我脾氣這么好的人。”

    舜安彥伸手拜了拜,“可不是,能讓所有皇子公主相安無事的好。”

    “放下了就走吧,不是怕人看見嗎?”元衿沒好氣地開始下逐客令。

    舜安彥笑笑,“就許你清凈,不許我清凈嗎?蘇赫貝勒喝多了,快在馬場把所有人都卷進(jìn)去了,他之前盯我就緊,現(xiàn)在回去我得被他逼著上馬射箭。”

    “我不信你不行。”元衿給他數(shù)了數(shù),“移動靶第一,十槍八槍十環(huán),閉眼睛能裝子彈。”

    “你怎么知道的?”舜安彥皺皺眉,“我畢業(yè)以后沒怎么見過你吧?”

    元衿哼了聲道:“你哥們說的。”

    又是周釗這家伙。

    舜安彥哭笑不得,他這前世的兄弟就像個宣傳喇叭,把他那點事說得人人都知道。

    元衿自顧自地抄經(jīng),不再搭理那個人。

    舜安彥本就話少,元衿不開口,他就端正地坐著,余光瞧去,素日活潑愛鬧的人肅著臉寫字竟是一派沉靜安穩(wěn)的氣質(zhì)。

    他輕聲笑了笑,說:“難得見你這么安靜……”

    “那是我不想搭理你,你配我搭理嗎?罪人。”

    元衿連頭都不抬地說:“桂花九曲紅是我要的,你自己的那份在哪?本公主自詡火眼金睛,結(jié)果拿放大鏡都看不到鄢少爺?shù)内H罪之心。”

    “我……”

    舜安彥一噎,正想求教尊貴的公主,他這個卑微的奴隸能做些什么時。

    外間傳來了喧鬧聲。

    “萬歲爺,您慢點!”

    “元衿呢,有心給朕道歉,人怎么不出來?”

    元衿變了臉色,拽著舜安彥的領(lǐng)子,連茶帶人扔進(jìn)了正殿的佛龕后。

    “滾進(jìn)去,敢出來我十八道酷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