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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作精公主的團(tuán)寵生活 第24節(jié)

    康熙起身,看著元衿懵懵懂懂地和梁九功出門,轉(zhuǎn)身去給太后請安。

    太后正在和烏嬤嬤剝蓮子。

    “皇額娘怎么自己動手了?這東西硬的很,交給奴才們做就是了。”

    太后笑著卻不停手,“這是胤祺和元衿劃船去撈的,哪能交給別人呢?”

    她讓康熙坐自己對面,并讓宮女給他上一盞清荷露。

    “這是荷葉上的露珠水煮的藕粉,再加了去芯的蓮子,皇上也嘗一嘗。”

    康熙取過吃了兩口,頗為意外。

    太后是蒙古出身,吃食上偏好牛羊葷腥,很少有這樣清淡可口的甜點(diǎn)。

    “是夏日了,皇額娘都用上這么清口的點(diǎn)心了。兒臣等下吩咐內(nèi)務(wù)府早早給您備冰。”

    “不用不用,沒這么熱,我和元衿一起住靠湖水榭那兒,晚上開半扇窗就有風(fēng)過,再用點(diǎn)這些清心的點(diǎn)心,一點(diǎn)都不覺得熱。”

    太后把一把蓮子小心地攏起來,端給烏嬤嬤,“讓小廚房煮一晚上,一定要煮透了,廚子們要不清楚,就讓他們?nèi)フ埥坦鳌D憔嫠麄儯恢鬆€了磕到公主的牙,我定罰他們一通。”

    康熙微微納罕,“皇額娘以前從不管這些。”

    “誒,元衿說得對,日子就是這么慢慢過過來的,皇上都挑了暢春園這么個好地方了,咱們可不得過得有滋有味才行?”

    康熙舀著手里的清荷露,又吃兩口,笑笑說:“元衿活潑了許多,是皇額娘養(yǎng)的好。”

    “這姑娘其實(shí)心性就好,以前就是身子不好,現(xiàn)在身子好了自然就活絡(luò)了。”

    太后抽出帕子抿了抿眼角,“這些姑娘家家的,能陪我這老太婆幾年呢?就說和順吧,當(dāng)初我入宮時皇額娘讓我照拂的,沒幾年就送去了尚家,后來越見越少,前幾日來報說病的都起不來了,早早把我大壽的賀禮送了來,說怕到時候送不到。”

    康熙聽得心里不是滋味。

    當(dāng)初三藩一家嫁了一個公主,都不是他做主嫁的,但苦頭最后都是他罰出去的。

    太后乃至于去世的皇祖母心里都有怨言,但礙于朝政,卻很少和他說。

    “兒臣知道了,等下就讓內(nèi)務(wù)府派太醫(yī)去瞧一瞧。”

    余下的,康熙沒有再說。

    他其實(shí)知道太后提和順的原因,左不過是和元衿一樣惦記著為婚事大鬧的三公主,想讓他看看和順的下場,顧及骨rou親情再緩一緩這件事。

    康熙一勺勺吃著清荷露,直到吃得見底,才放下碗和太后說起召人進(jìn)宮與皇子一起讀書的事。

    太后接過康熙擬就的紅紙,一一掃過去。

    “科爾沁是自然,蘇赫現(xiàn)在上進(jìn)的很,就想著追上元衿讀書的進(jìn)度。”

    康熙和太后學(xué)起班第剛才痛哭流涕的樣子,兩人哈哈大笑,沖淡了剛才的不快。

    笑過后,太后再點(diǎn)過京中幾家,“佟家那個小子胤祺和我說過,等傷痊愈了進(jìn)來,胤祺肯定高興。”

    最后劃到漠北上,在最底下見到了個意外的名字。

    “巴拜特穆爾?那不是法王座下的神童嗎?皇上要召他進(jìn)京?”

    康熙點(diǎn)了點(diǎn)頭,“班第親王的人馬在漠北掃尾時捉到了一隊回送葬的人,里面就有巴拜特穆爾。”

    他臉色不佳,斂眉肅然說:“漠北那些喇嘛精啊,神童只是神童,卻不是轉(zhuǎn)世靈童,他是喀爾喀三部之一賽音諾顏汗部的嫡孫,還有準(zhǔn)噶爾那里的血脈,蒙古喇嘛只要不認(rèn)定轉(zhuǎn)世,隨時都可以還俗,那噶爾丹當(dāng)初不就是如此?”

    “皇上的意思是……喀爾喀那里有人想要這神童回去繼承汗位?”

    “不知道,但捉到的時候,他正要送自己的外祖母靈柩回去落葬。”康熙揉了揉眉心,“賽音諾顏汗已經(jīng)降了,他說小孩子的外祖母病逝,一片孝心下懇求法王放行親自送葬。可班第探報后說巴拜特穆爾的外祖母是死在大召寺的。”

    太后低呼了一聲。

    她是蒙古人,比宮里大多數(shù)人都清楚大召寺,那是蒙古圣寺,林丹汗當(dāng)初被太宗追殺就往大召寺求助。

    這次戰(zhàn)前喀爾喀三部來京哭訴的事由里,就有噶爾丹發(fā)兵奪了大召寺,玷污了漠北朝圣之所。

    “那神童難道追隨他外祖母去了噶爾丹那里?”

    “喀爾喀三部都說他沒有,賽音諾顏汗就這么一個寶貝嫡孫,他賭咒發(fā)誓小孩子一直在法王座下,法王也為巴拜特穆爾擔(dān)保他從未離開,朕還能說什么?”

    康熙眼風(fēng)掃過太后炕桌上一疊精美的佛經(jīng),“暢春園東北會添置一所寺廟,就讓他在那里祈福吧。不管怎么,他經(jīng)書抄的的確好,就讓他在京城多抄抄為我大清祈福了。”

    太后默然不語,蒙古南北的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科爾沁所屬的漠南也是歷經(jīng)三朝才徹底被大清收服,現(xiàn)如今漠北來歸,也不知是不是又要三代的時間。

    如此一想,那噶爾臧如此不堪,康熙卻死活不松口作廢他與三公主的婚事,也就有了可理解的地方。

    噶爾臧背后的家族,還頂在漠北的最前線,朝廷少不了他們長久的支持。

    太后驀然有些后悔剛才提起和順公主她們了。

    過去和現(xiàn)在,其實(shí)并沒有什么兩樣,只是從三藩變成了漠北,而公主還是愛新覺羅的公主們。

    她心思淺沒有藏住這點(diǎn)愧疚。

    “皇上啊,我不如皇額娘有遠(yuǎn)見,有時候說話沒輕沒重,你朝政繁忙別放心上。”

    康熙翻動佛經(jīng)的手頓了頓,訝異地看向嫡母。

    “皇額娘怎么有此一說?兒臣沒別的意思,就是和您通報下這些事兒,寺廟那兒回頭還要勞煩您多cao心呢。”

    “三公主的事,我是多嘴了。就是孩子哭的慘,我人老了,哎……”

    康熙輕笑了下,“兒臣都懂,朕再想想。”

    恰在此時,疏峰外響起了愉快的腳步聲。

    “五公主您回來了?”

    “是啊,皇祖母呢?皇阿瑪走了嗎?”

    太后聽見這聲音,顧不得還紅著的眼圈,不由揚(yáng)起頭期盼地朝外看去。

    “是元衿回來了?剛才去哪了?”

    元衿循著聲音跑了進(jìn)來。

    “皇祖母,我替皇阿瑪掛風(fēng)鈴去了。”

    “是嗎?”太后看向康熙。

    康熙解釋道:“朕瞧太子、老四還有老五那里都有,就問她也要了一個。”

    “那倒是好了,元衿挑的都是小風(fēng)鈴,聲音清脆不吵鬧,就是拿來過夏的。”

    元衿卻喊:“不是,不是過夏。”

    兩人齊齊看向元衿,她嘟著嘴解釋:“我那天在神童的佛經(jīng)里讀到一句佛偈,通身是口掛虛空,大漠東西南北風(fēng)。有去無來人身滅,滴丁東了滴丁東。下面小注說,三十年來漠北歷災(zāi)歷戰(zhàn)亡失百萬,僧侶無可為,只等風(fēng)搖鈴動以悼亡失。我讀到的那天,有人到皇祖母面前送報,說有個姓佟的將軍戰(zhàn)死又歿了很多兵丁,我就跟著做了。”

    康熙心頭一緊,他問元衿要來了那本帶佛偈的經(jīng)書。

    神童巴拜特穆爾把這句寫在了普渡十方的無量壽經(jīng)之后,字跡依舊渾圓方正,訴說著佛家之人的慈悲無助。

    “看來著巴拜特穆爾,確實(shí)一直在寺院里。”康熙把佛經(jīng)還給元衿,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們元衿有慈悲心呢。”

    “他悼念他的,我只悼念皇阿瑪這邊的,咱們都靠這些英勇的戰(zhàn)士了。”

    康熙又是一笑,把元衿抱在膝上。

    “你靠他們什么呀?”

    元衿小手撈了一顆剝好的蓮子,咔吧磕了下。

    “靠他們安。邦定國,我能在皇祖母這兒日日磕蓮子放風(fēng)箏和哥哥們玩!”

    她咬著蓮子嚷嚷:“五哥哥最近給我找了個陀螺,我手上沒力氣,一點(diǎn)都抽不起來。他說他們練過弓箭的人才有大手勁。”

    “那是自然,他們的騎射都是皇阿瑪親自盯著的,你知道誰最不努力嗎?”

    元衿搖搖頭。

    康熙哼了聲告訴她:“你四哥,就數(shù)你四哥最愛偷懶。”

    “皇阿瑪,要不我以后也跟著他去,您都親自盯他們,就從來沒盯過我,您盯我,我肯定沒四哥會偷懶。”

    她童言無忌,隨意提著要求。

    康熙笑到扶額,正要答應(yīng),突然懷里的小人兒捂著嘴涌出淚來。

    “怎么了?”太后驚得跳起,從康熙手里把孫女兒搶了回來,“磕到了?都說你在換牙,不能咬這些了。”

    一時疏峰吵鬧了開,元衿被生蓮子磕沒了半顆乳牙,太后急著叫趙進(jìn)壽去找太醫(yī),把康熙完全撂在了一邊。

    康熙本還想和太后說說在無逸齋附近建幾個新院落,讓那些新入書房的人居住,結(jié)果候了半個時辰,烏嬤嬤急匆匆來傳話說太后在哄公主睡覺,如果萬歲爺沒事可以早些回去。

    梁九功陪著康熙走出疏峰時,唯唯諾諾地勸道:“公主年紀(jì)小,太后疼的緊些也正常。”

    康熙背著手慢慢走著,已近黃昏,風(fēng)吹過暢春園朗闊的水面,他不出意外地聽到了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娘L(fēng)鈴聲。

    風(fēng)吹鈴動以悼亡失。

    胤礽真沒夸錯,元衿真真伶俐,每一句都在點(diǎn)子上。

    亡失是為何,還不是為了保住萬里江山嗎?

    可這保衛(wèi)的亡失的界限到底在哪。

    康熙站在湖邊,聽了很久的風(fēng)鈴聲,直到晚風(fēng)停下腳步,才吩咐梁九功。

    “你去內(nèi)務(wù)府頒旨,加封恪純、和順兩位公主為固倫公主,添皇莊兩座,讓太醫(yī)好好給和順公主醫(yī)治,等病好了多進(jìn)宮看看太后。”

    風(fēng)鈴又響了起來,康熙又把梁九功叫了回來。

    “對了,明兒去問問各位公主,誰還想和五公主一起去上騎射的,都一塊去,別悶在屋子里繡花了,都去騎射場玩玩,朕親自教她們上馬。”

    *

    拜那硬邦邦的蓮子所賜,元衿斷了半顆門牙,說話呼呼漏風(fēng)。

    從現(xiàn)代到清朝,她從來沒這么狼狽過,小仙女形象毀得干干凈凈。

    但成果元衿十分滿意。

    康熙的太監(jiān)來傳旨要公主們?nèi)ヲT射場,還把回宮養(yǎng)病的三公主也叫了回來。

    雖然他老人家還沒在噶爾臧的事上松口,但只要有松動就有愧疚,元衿相信可以慢慢把這位皇阿瑪?shù)乃悸忿垌槨?/br>
    漠南的順服是動刀子打服的,三藩的順服也是八年打回來的,到了漠北只會更如是。

    至于那風(fēng)鈴,神童敏敏其實(shí)只是個幌子,她翻動佛經(jīng)看到那首佛偈時,想到了前世的人。

    周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