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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姐已婚未育 第117節(jié)

    【江刻,你老婆在2043,這是她房間的房卡,你的衣服都拿去洗了,早上去問酒店要,以后少喝點!——竇鈞】

    唐亦寧放下紙,猜測前一晚她和江刻肯定鬧得不輕,透過文字都能看出竇老板的無奈。

    空調(diào)打得很熱,江刻被剝得只剩一條內(nèi)褲,抱著被子呼呼大睡,兩條大長腿全露在被子外。

    唐亦寧在床沿邊坐下,幫他蓋好被子,又俯身去看他的臉。

    真好笑,在宴會廳偶遇前,他們已經(jīng)兩天沒說上話了,她每天早起會看到江刻在睡覺,江刻每天上床會看到她在睡覺。他給她留過一次飯菜,她也給他留過一次飯菜,除此之外的交流,只有一張便利貼留言。

    他們吵了結(jié)婚以來最厲害的一架,她說她要去廣州,他不答應,她哭著向他提離婚,他也不答應。她被他傷透了心,以為這份感情、這份婚姻注定要徹底完蛋,莫名其妙的,他們在宴會廳撞見了,還發(fā)生了那樣的事。

    他悶了一杯酒,紅著眼睛問她:老婆,你不生我的氣了?

    她哭著說:不生了不生了。

    想起這一切的唐亦寧默然望天,只覺得世事難料。

    ——

    江刻睡得很沉,連夢都沒做,突然感覺有人在揪他耳朵,他揮手拍開對方,翻過身繼續(xù)睡。那人又追過來,手指捏上他的嘴唇,還去撩他的睫毛。

    “干嗎!”江刻惱了,“睡覺呢!”

    “八點多了你還睡!”女孩子氣呼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會兒自助早餐都沒了!”

    江刻:“……”

    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到唐亦寧已經(jīng)穿戴整齊,盤腿坐在他身邊,江刻懵了懵,支起上身,開始努力回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很快,他就想起來了,茫然地張開嘴:“啊……”

    “啊你個頭!”唐亦寧往他胳膊上擰了一把,“趕緊起床去洗澡,你好臭啊!”

    江刻掀開被子,發(fā)現(xiàn)自己光著上身,底下只有一條內(nèi)褲,身上酒味未散,尤其是頭發(fā),臟得令人發(fā)指。

    “稍微等會兒。”他又躺回去,閉上眼睛揉太陽xue,“頭暈,讓我緩緩。”

    唐亦寧趴在他身邊,伸手去摸他的臉,問:“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喝多了。”江刻轉(zhuǎn)頭看她,“你呢?你怎么樣?”

    唐亦寧說:“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樣,潘蕾給我留言說我吐過,我一點兒都不記得。我和你不是一個房間,六點多過來的,又和你一塊瞇了會,后來服務員把洗好的衣服送過來,我才起床。”

    江刻的眼神漸漸變得嚴肅,說:“我都說了我?guī)湍愫龋銥槭裁催€要去喝?咱倆都喝趴了誰送我們回家?”

    唐亦寧說:“你不可能喝完的,兩斤半白酒哎,你會死的。”

    江刻一撇頭:“死就死吧,反正我老婆都不要我了。”

    唐亦寧:“……”

    其實,她也有話要問江刻。

    唐亦寧微笑:“江刻,昨天的那位伍小姐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應該和我解釋一下?”

    江刻:“!”

    他一把拽起被子悶住腦袋,頭一歪腳一蹬,被子里隨即響起嘹亮的“呼嚕”聲:“呼……呼……”

    唐亦寧撲上去掀他被子,被江刻死死拽住不讓她掀開,兩人隔著一床被子搏斗,斗了半天,被子被丟開了,唐亦寧趴在江刻身上,被他抱住了腰。

    四目相對,兩雙年輕的、清亮亮的眼睛漸漸變得溫柔、繾綣。江刻原本就很渴,這會兒喉結(jié)更是咕咚咕咚吞咽個不停,他抬起脖子想去吻她,被唐亦寧歪頭躲開,她皺眉嫌棄:“你真的好臭啊,先去洗澡。”

    江刻的眼睛里有欲望:“洗完后呢?”

    唐亦寧說:“洗完后就去吃早飯!我很餓,你不餓嗎?”

    “餓。”江刻委屈巴巴地說,“我昨天晚飯都沒吃,就喝了一斤酒。”

    唐亦寧從他身上爬起來:“那你動作快點,早飯九點半就結(jié)束了。”

    江刻終于起床,往衛(wèi)生間走了幾步后,他停下來,轉(zhuǎn)過身喊床上的女孩:“唐亦寧。”

    唐亦寧在玩手機,眼睛沒看他,只回了一個單音節(jié):“嗯?”

    江刻看著她,說:“你去廣州吧。”

    唐亦寧吃了一驚,抬起頭來望向他。

    江刻說:“你放心去廣州,咱倆不離婚,我在錢塘等你回來。”

    他像是不太好意思,臉都燒起來,說完這句話就匆匆地鉆進衛(wèi)生間,留唐亦寧一個人在床上發(fā)呆。

    沒人知道江刻為什么會轉(zhuǎn)變主意,到底是經(jīng)歷了怎樣的心路歷程,唐亦寧猜不出來。總之,經(jīng)過狼狽的一夜,他想通了,妥協(xié)了,唐亦寧得到了最完美的結(jié)果。

    江刻洗完澡,穿上干凈衣服,和唐亦寧一起去吃自助早餐。

    兩人走在走廊上,江刻雙手插兜,腰背挺直,走姿很瀟灑,唐亦寧在他身邊蹦蹦跳跳,不停地問:“你真的同意我去廣州了?”

    江刻:“嗯。”

    唐亦寧心里美極了,前一晚的糟心事都被拋到腦后,抱著江刻的胳膊問:“為什么呀?你怎么突然就同意了?”

    江刻一臉高冷:“不為什么。”

    唐亦寧咯咯笑:“我會回來看你的,你也要來看我哦!”

    江刻繼續(xù)高冷:“我才不去,飛機票不要錢啊?”

    唐亦寧晃晃他的手:“這種時候你就不要這么摳門啦!你來,我?guī)闳コ栽绮瑁V州有長隆樂園,我們還可以去看馬戲表演,逛野生動物園!”

    江刻:“……”

    唐亦寧:“還有小蠻腰,夜景很好看,哦!還有坐船夜游珠江,還可以去香港和澳門,很近的!”

    江刻轉(zhuǎn)頭看她:“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做過攻略了?”

    唐亦寧笑得露出一排大白牙:“對啊!看了好多游記呢!”

    江刻心梗。

    自助早餐廳里,取回食物后,兩人面對面坐下,唐亦寧扒拉著荷包蛋,開口:“說說吧,伍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還想著這事兒?江刻打太極:“什么事都沒有,就是一個投資人的女兒。”

    唐亦寧上身前傾,盯著江刻的眼睛:“你是不是忘了你昨晚對她說的話?”

    江刻也往前傾身:“我對她說什么了?”

    他向伍靜璇“道歉”時,唐亦寧可一滴酒都沒喝過,清醒地聽到了每一個字。只是當時她沒工夫想別的,只想搶到江刻手里的杯子,讓他別再喝,這會兒風波過去,她還是得問問清楚。

    唐亦寧把江刻說的那些話復述了一遍,江刻聽完后,整個人都蔫了,知道自己的工作再也不可能保住。

    于是,他把整件事從頭到尾講給唐亦寧聽,從十月初那場未遂的車禍說起。

    “哇,看不出來啊。”唐亦寧笑得很古怪,“江先生行情很俏嘛。”

    江刻也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彼此彼此,唐小姐,是不是有危機感了?還敢去廣州嗎?”

    唐亦寧笑得好燦爛:“敢呢!”

    江刻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我和你說實話,就你。”唐亦寧用叉子點點他,“誰能接盤了去,我給對方發(fā)紅包,敬她是條女漢子。”

    江刻不樂意了:“你什么意思?我多好一個人,模范老公!”

    “噗。”唐亦寧笑噴了,笑了一陣子又想起最現(xiàn)實的問題,“那這么說,你要被開除了?”

    江刻吸溜著面條,擰著眉瞪她:“別講開除那么難聽,我這叫自動離職,但我肯定會去和老大談補償,不可能白走。”

    唐亦寧問:“你打算什么時候走啊?這月底還是下月底?”

    江刻說:“這月底吧,這個月去談談新工作,爭取年后就上崗。”

    江刻有本事,唐亦寧知道他肯定能找到新工作,只是這工作會不會比在杋勝好,就不好說。每一次跳槽都是一次冒險,也是一次機遇,唐亦寧不懂江刻的行業(yè),沒法給出什么意見,只能給他支持與鼓勵。

    她還是有點惋惜:“你要是公開得低調(diào)點就好了。”

    “老大也說我處理得不夠圓滑。”江刻想不通,“不是你說,在朋友圈發(fā)合影,別人看了就能懂么?我發(fā)了,為什么她還會生氣?”

    唐亦寧扶額,思索了半天,說:“我現(xiàn)在算是想明白了,其實咱倆不管什么時候公開,怎么公開,他們都會生氣。因為在一開始,我騙人家說我單身,是事實,你老板對人家說你單身,也是事實,那個單身的概念對方已先入為主,公開就是打人家臉。隔著這么點時間,突然說有了對象,他們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一定會給我們使絆子。”

    江刻說:“無所謂了,不就是丟工作么?再找過唄。”

    “對。”唐亦寧說,“不用管他們,咱們過自己的日子就行。”

    又吃了一會兒,唐亦寧還是覺得奇怪,問江刻:“我隱瞞結(jié)婚,是為了找工作,你為什么要隱瞞結(jié)婚啊?”

    江刻理直氣壯地回答:“因為我暫時不想給他們發(fā)喜糖,公司里那么多人,認識的也有一百多個,那得花多少錢?”

    唐亦寧:“……”

    好吧,真是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

    兩人吃完飯,回到房間,江刻本來真想做點什么,自從唐亦寧參加完年會說要去廣州,他倆已經(jīng)吵了一個多禮拜的架,還沒那啥過。

    他們從來沒在酒店做過,還是這樣一間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大床房,江刻有點兒蠢蠢欲動,結(jié)果一看床頭柜上計生用品的價格,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房費是誰付的?”江刻收拾著東西,問唐亦寧。

    唐亦寧說:“不知道,可能是你老板,可能是潘蕾,也可能他倆一人負擔一間,到時候我去問問,把錢還給人家。”

    他們收拾完兩個房間的東西,一起離開酒店。江刻的車還停在地庫,去拿車時,唐亦寧看到了becka的車,是一輛很惹眼的橙色mini cooper。

    看來,becka也在酒店過夜,唐亦寧沒多想,繼續(xù)和江刻去找他的二手小破車。

    她不知道becka做了什么、說了什么,江刻也不知道。

    前一晚的宴會,他們就是兩個誤闖者。那是一個不屬于他們的世界,在那里面發(fā)生的事,一點也不值得回味與留戀。也許,他們的狼狽會在那個圈子里變成談資,那又怎樣呢?他們現(xiàn)在不認識那些人,以后也不會去認識。

    江刻和唐亦寧相識六年半,發(fā)生關系五年半,結(jié)婚半年,搬到新房三個月。

    說白了,他們的感情、婚姻狀況,與那些人有什么關系?誰有資格因為他們隱瞞婚姻就對他們百般責難?

    他們到底做錯了什么?需要一遍又一遍地向人道歉?

    唐亦寧想通了這個道理,心里一陣輕松,計劃等莫姐出差回來,就向她坦白。

    她二十五歲,已婚,未育,她的老公比她大半歲,是a大畢業(yè)的高材生,一個很厲害的程序員。

    他們有家,在云遙星云坊,每個月要還房貸一萬整。

    她愿意跟隨莫姐去廣州工作,爸爸mama支持她,老公也支持她,她要去發(fā)展自己的事業(yè),在拉鏈行業(yè)學習、工作,她想多賺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