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騰騰沖九宵
幾乎在他話音一落間,阿茝的殺氣騰然而起,浩浩然,直沖九宵。再看道子時,只當他是一塊砧上rou,拈刀玩轉,主宰者的氣定神閑。 怎么殺? 何時下手? 刀,繩,砒霜,刺客……每一個心念轉過,都引起一陣戰栗的快感。她的眉目不覺舒朗,唇角微微翹起,分明在笑。自始至終,不曾慍怒。 從聆訊到殺心起,不過瞬息,中間沒有震驚、恥辱、暴怒、傷痛的過渡。她的心境,碧空萬里,無一絲云彩,惟殺氣浩蕩,兩耳馳馬一般,但聞風嘯。 一向慵懶怠惰,厭世憎人的她,忽然間有了一樣志業。寂寞無聊的神女生涯,從此充滿了懸念和趣味。 吾欲殺人,吾欲謀殺親夫。 兩眼一閉、縮頭靜待風暴的會稽王道子不覺詫異。阿茝決不是個寬容的女子。平日里茶水溫度不對,都要箕踞詬詈的她,當此奇恥大辱,居然沒有掀案而起,撲過來撓花他的臉。 怪哉! 又一想,阿茝究竟不是凡俗女子,霸道或許有,嫉妒則不會。結縭七載而無育,想來她亦覺得對不起人。這樣的意外,大概也在意料間吧。 見她沒有發作,道子定一定神,說出與母親荀太后的計劃,“孃孃的意思,孩兒一落地,倘或男也,便抱來汝膝下,認汝為母。” 阿茝點頭,“好?!庇窒肓讼耄瑔枺骸瓣懯显袔自铝??” “五個月?!?/br> 那頂好再等五月,待孩兒落地后,可以做太后攝政——東漢殤帝——不,不要殤的好——然此一胎若非男子,當如何? 于是,她愈加和善地笑笑,“大兄,你同我實言,還有無別個相好?” 道子連忙擺首,“無?!彼撑?,全為求嗣計。千辛萬苦娶到的阿茝,始終是他的最愛。哪怕她喜怒無常,頤指氣使,七年無育,也絕不后悔。 “真個無?”阿茝似笑非笑,“失身么,一次和多次,并無分別。你便都認了吧。免得一次一次的擔驚受怕。我下回未必有若許好心情。” 道子堅持撒謊,“真個無?!?/br> 阿茝暗忖,那陸氏頂好一舉得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