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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阻止自己做這種夢,甚至想過不睡覺來抵抗,可根本沒用。 只要閉上眼,他的意識就會被拉入這奇怪的夢里。 不能反抗,他就只能逼迫自己習慣這個夢,并開始學著無視那些成人活動,在夢中觀察環境、事物和人。 年歲尚幼且從未出過村子的他并不知道這里是哪里,也無法分辨其中許多高科技的東西,只能憑借直覺猜測這里面的每一樣東西都價值不菲,應該是大城市里給有錢人服務的豪華場所。 這個藍房子很大,大概有五層,每一層都有數十個房間,大大小小,裝飾有著很明顯的等級區分。 最華麗的是頂層,夢里的“他”大多在這一層的房間里應付形形色色的男人們。 村里其實也有這種場所,但是他偷聽生理上的父親說過,村里的都藏在破舊的老屋里,不可能這么光明正大地開著,看上去光鮮亮麗像淡藍色的宮殿一樣。 而且這藍色宮殿里還充斥著風情萬種的女人們。 幾乎每一個女人都好看到讓他言語匱乏,根本無法用語言精確描述出長相,只能用干癟的“好看”、“漂亮”來形容。 看著那些走入各個包廂中的女人,林天逸不禁迷茫。 他真的在做夢嗎? 這個地方究竟是現實?還是他想象當中的外界? 他不清楚,并且無法擺脫這個無止境的夢。 不過好在,夢里的世界沒有復雜的生氣、死氣、人氣、鬼氣,都是一個個普通的人,也算在夢里讓他的眼睛休息一下。 事情發生轉變是在漆弈和江進寶突然離開的那一天。 那天白天,他很擔心對方的不告而別,一直想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而在晚上,他一向骯臟的夢出現了變化。 夢里他依舊是那個身姿綽約的女人,但并不像以往那樣接客,而是靜靜坐在化妝鏡前一動不動。 也正是這樣,才讓他第一次看到夢里的“自己”究竟長什么樣。 微卷的黑色長發一直垂到肚臍,看上去柔順油亮像是剛打撈上來的海藻;五官精致到堪稱完美,微微上挑的眼睛充斥著捕獲人心的魅意。 這是一個絕美的女人,即使在藍色宮殿里也絕對是頂尖的存在。 甚至比林天逸見過最美的漆弈,還要好看幾分。 夢里,女人就一直坐在鏡子面前一動不動,漆黑的眼睛里沒有一絲情緒波動,空洞得就好像是剛鑲嵌的樹脂眼球。 美則美矣,缺少靈魂,透著一股瘆人的冰冷。 林天逸沒有多看,覺得這個狀態很是奇怪,好像之前夢里的“自己”突然變成了一具人偶,被丟棄的角落中等待主人,布滿了隱形的蜘蛛網。 女人不動,林天逸便只能通過鏡子觀察環境。 這里很像是電視劇里那種后臺更衣室,靠墻一側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衣裙,看上去昂貴又性感。 而他正面對的則是一面碩大的化妝鏡和化妝桌,收拾得非常整潔,桌面沒有一件雜物,仿佛沒人用過一樣。 除此之外,更衣室里再無其他。 他不明白自己做的這個夢有什么含義,一時半會兒又不能醒來,只能無聊地盯著鏡子看。 空氣靜默了好一會兒,他總算看到有點動靜——是身后的門開了。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身形瘦削,臉頰凹陷,皮膚蒼白透著青筋血管,還掛著一雙無神的三白眼,看著很讓人不舒服。 男人徑直走來,然后站在椅子旁邊捏住女人的臉進行觀察。 林天逸也因此和男人進行了一次近距離的對視。 只一眼,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個男人的眼睛,只能用一片死寂來形容。 并不是空洞,反而充滿神采,一看就是個極為精明的人,但是這片神采當中卻充斥著無邊無際的死意,讓他瞬間置身與無垠亂葬崗,與無數冰冷的尸體面對面埋葬。 更詭異的是,林天逸感覺對方似乎透過這具皮囊看到了自己,然后對著自己輕蔑一笑。 這一笑讓他瞬間如墜冰窟,覺得自己似乎被扒光,像是案板上的白皮耗子無所遁形。 隨后,男人在他驚恐的注視下拉開抽屜。 抽屜里有著很多林天逸不知道用途的化妝品,擺放整齊塞得滿當。但是角落里,還有一盒白色鐵皮罐子,看上去很新,沒有放多久,但造型古怪和其他化妝品格格不入。 鐵皮罐子的畫風與化妝品格格不入。 隨后林天逸就看到男人打開蓋子,挖出一勺白色的柔軟固體往女人臉上抹,像是固體膠,又像是白蠟。 他繼續看鏡子才發現,原來女人的臉色很不對勁。 雖然很白,但沒有絲毫血色,甚至皮下隱隱泛著青黑。 他只在瀕死之人和死人的身上看到過這種顏色。 三白眼男人認真地給女人涂抹白蠟,很快就將那一層青黑掩蓋。可是他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過于鋒利,一不小心竟將臉上的皮膚劃破。 皮rou綻開,卻沒有一滴血流出來,就像血液已經完全凝固成果凍了一樣。 男人微微皺眉,調轉戒指方向后又挖了勺白蠟抹在女人臉上,很快就填平了那道劃痕,手藝精巧到叫人看不出一絲痕跡。 隨后他放回白蠟,拿起其他化妝品開始熟練上妝。眼影、修容、腮紅……種種輕薄的色彩附著在皮膚上,女人蒼白的面容很快就出現血色,變得更加誘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