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先是被這突來的變故驚呆，隨后紛紛露出驚恐、厭惡的表情掩住口鼻離開早茶店。

    看那淌著膿水的rou瘤，這個瘋女人十有八九患有傳染病，這個店不能再待下去了！

    早茶店老板也被這乞討母親的陣仗嚇到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去報警。

    在電話里他說的是普通人的視角，也就是有個客人拉了乞討者進來，結(jié)果其中一個乞討者突然發(fā)瘋，嚇走了他的客人。

    但漆弈不同，他清楚地知道這個母親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rou瘤在母親心臟處，長著人臉，連接惡鬼……這是極為少見的厲鬼，名為膏肓鬼。

    膏肓指人體心與膈間的部分，而膏肓鬼便是藏身其中的復(fù)仇鬼。它們寄身于做了虧心事的人體內(nèi)，初時僅會制造噩夢，但隨著時間增長，他會逐漸長大并破出體外形成怨氣rou瘤，并幻化成宿主最害怕的人類或鬼怪的模樣，日夜折磨宿主。

    一般來說膏肓鬼與宿主所害之人不為同一個，但眼前這個不同，一對子女死后竟化身膏肓鬼糾纏母親，說明他們的死必然與母親有關(guān)。

    不過，這膏肓鬼的事情漆弈不會和任何人說，這母親與兒女的恩怨也與他無關(guān)。

    他手掌微動，硬生生將兩個膏肓鬼從rou瘤上扯下。

    “啊啊啊————！！”

    膏肓鬼不甘心地嘶吼著，四只焦黑的手臂死死抱住母親腦袋不愿離開。

    咔嚓！咔嚓！

    伴隨著兩聲脆響，兩只膏肓鬼竟各自被扯斷一只胳膊，摳住母親的臉頰懸掛空中，身體被鎖鏈纏繞飛到漆弈面前。

    漆弈眉頭微微一皺，飛出另一條鎖鏈卷來那兩只胳膊，用火焰一起煅燒成核桃大的陰氣團。

    裝作掩鼻，他把陰氣團吞入腹中。

    以此同時，另一邊的母親因為膏肓鬼的消失而停止發(fā)狂，跪坐在原地面色呆滯，嘴巴仍未合攏，唾液順著嘴角滑下。

    滴答、滴答……

    破爛rou瘤中的膿水順著胸口滴下，她卻毫無知覺，像被抽取了靈魂的木偶一樣呆坐。

    早茶店的sao亂終于止歇，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從門外走進，拿出自己的警官證開始詢問情況：“這是怎么回事？”他身穿便裝，應(yīng)該是上班途中聽聞sao亂急匆匆趕來的，呼吸還有些急促。

    巧的是，他正是之前給漆弈做筆錄，并懷疑他身份的那位。

    他沒有注意到帽檐壓低的漆弈，走進店內(nèi)開始詢問情況。不過嘴上問著，他的目光已經(jīng)鎖定跪在地面的母親，畢竟大清早在公共場合衣衫凌亂，胸口還有恐怖rou瘤的人實在過于扎眼。

    老板見正好有警察，頓時亮起雙眼把事情說給他聽。

    中年民警皺眉走上前，查看一番母親的情況后撥打120，并在撥號期間詢問：“有人知道她是誰嗎？”

    店里僅剩的幾人紛紛搖頭，唯恐躲避不及匆匆離開。

    漆弈不想摻和這事，站起身準備離開，誰知身邊的江進寶竟然主動上前一步：“是我把她們帶進來的。”

    中年民警說完地址掛斷電話后，詫異地看向他：“你認識她？”

    “不認識，只是之前看到她們乞討，”江進寶將籮筐放到一旁的椅子上，“這是她的女兒。”

    民警順著他的動作看去，看到一個面容憔悴的女孩兒坐在籮筐內(nèi)，緊緊扒住籮筐粗糙邊緣，用一種膽怯又充滿希冀的眼神注視自己：“你是警察叔叔嗎？”

    “嗯我是，”民警本來嚴肅的面容變得柔和，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溫柔詢問，“你有什么事要和叔叔說嗎？”

    “叔叔，你會相信我嗎？”殘疾女兒怯生生地問著。

    “叔叔當然會相信你。”

    “你會罵我撒謊精、白眼狼嗎？”

    “叔叔怎么會罵你？是之前有人罵你嗎？”

    小女兒抓緊籮筐，緩慢而沉重地點頭：“嗯，他們都這么說我，然后把我還給mama。但我真的沒有撒謊，我說的都是實話……”

    聽到這，民警已經(jīng)皺緊眉頭嗅到一絲不妙的味道。他把聲音放得更柔，蹲到椅子旁輕聲追問：“叔叔相信你，所以你也要和叔叔說，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好不好？”

    “好，”小女兒直勾勾盯著他，“mama要害我。”

    ！！！

    話音落下，整個早茶店內(nèi)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清楚聽見。

    早茶店老板最先開口，連連搖頭道：“小姑娘，你不能這么說你mama的。雖然我不認識你們，但我看到這個小哥帶你們進來之前，你mama一直跪在外面乞討，應(yīng)該就是為了給你治病吧？”

    江進寶也記得當初乞討時母親的說辭：“當時她說，你的腿后續(xù)治療還需要很多錢……”

    “我沒病！”或許是母親此刻失去意識助長了她的勇氣，她利落地打斷江進寶的話，用一種控訴的語氣對著所有人低吼：“我的腿本來是好的！我不需要治病！”

    她像是開啟了某種開關(guān)，將自己埋在心里許久的話如竹筒倒豆子一樣吐出：“我大哥二姐也都沒病！都是mama讓他們裝的！”

    “裝的？”早茶店老板一臉懵逼，“為什么啊？”

    當然不可能是這么簡單的理由。

    民警抬手制止老板的話，繼續(xù)追問：“你mama為什么要讓他們裝病？”

    小女兒偷看一眼mama，見她依舊坐在原地沒有什么反應(yīng)，便沉下嗓子說道：“為了錢……哥哥jiejie病得越嚴重，mama得到的錢就越多，就有越多人來家里看她、夸她是個好mama……可是，我們根本沒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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