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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十分鐘,雜貨店到了。 西戈推開門,就看到了站在柜臺前的枯瘦老人。老人看見西戈懷里正在發呆的喬伊,點了點頭。 他們正在往里面走。 久經風霜的墻上已經掉了好幾塊皮,老人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按了按墻上已經掉皮而變得不規則的一塊。 巨大的「轟隆」一聲后,墻上開了一扇石門。西戈面色冷淡,跟著老人走進去。 密道長而曲折,大概走了半小時,出現了光。前方是一間灰色石塊構成的密室,地面是光滑的不知名材質,布滿了黑色的凌亂而彎曲的花紋。 喬伊被放在了地上,密室的正中間。他呆滯地眨了眨眼睛,看著天花板,那也是石塊,只不過沒有花紋。 老人的聲音在密室里響了起來,說的似乎是古語,至少他根本聽不懂老人在說什么。 但接下來手腕上的疼痛讓他清醒了一些。他似乎不能動了,但他能感受到手上好像有東西在流出去。 喬伊艱難地將目光移過去,可是怎么也移不過去。直到旁邊的紅光亮了起來,紅色的、不詳的光,那是血……嗎,那是他的血? “啊!”喬伊害怕地叫了一聲,神情恐懼,臉色慘白。 他什么都看不到,目光里只有冰冷漆黑的天花板。 “西戈,西戈。”喬伊忍不住哭了起來,身體不斷流出的血讓他越來越害怕。晶瑩透明的眼淚從眼眶流出,很快濕潤了黑發。 是西戈做的?是西戈嗎?他想讓自己死?為什么? 喬伊怎么也不明白,他原本以為他們的關系緩和了些。原來只是自己的錯覺嗎?西戈還是恨到想讓自己死? 他又叫了幾聲「西戈」,可是因為流了太多血,他已經沒力氣了,完全叫不出聲,只能張著唇,像是在無聲地說著什么。 西戈低頭注視著地上的少年。 血已經將所有花紋都注滿,他躺在法陣的最中心,臉上已經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汗水。他皮膚蒼白得嚇人,黑發濕噠噠的,緊緊貼著額頭。雪白如玉的脖頸上有一圈很淡很淡的紅,如果不仔仔細細用眼睛去看,是看不見的。 他的臉色慘白如紙,偏偏一雙眼明亮如星。 西戈看向了老人。 老人點了點頭,西戈就走進了法陣,他坐在地上,空氣中一陣氣音劃過,手腕就開了一個大口子。濃稠的血順著白皙的手腕流下,混合著另一股陌生的血。 西戈低下頭,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喬伊臉上的眼淚。喬伊看見他,忍不住哭得更厲害。 “不疼的,很快就過去了。”他聽見西戈說。 喬伊已經說不出話。不斷的失血讓他眼前不住地發黑,最后實在撐不住了,他放任自己沉入黑暗。暈過去之前,他似乎還看到少年用一種他看不懂的眼神看著他,口中一直在重復說:“不疼的。” 紅色光芒消失后,老人的聲音緩慢響起,“血契已成。” 西戈站了起來,手上還在滴血,他從衣袍上撕下了一塊布,給自己簡易地包扎了一下。隨后他對著老人說:“治愈卷軸。” 老人只是笑笑,他瘦到笑的時候臉上都沒有rou在動,仿佛是一具包著皮的白骨。他的聲音也是十分干澀詭異,“我沒有。” 西戈只是看著他,從戒指里拿出了一塊紫黑色的魔晶。魔晶泛著紫色的光,將灰暗的密室照得大亮。 他淡淡道:“一個治療普通手腕傷的治愈卷軸而已。” 老人的眼珠轉了轉,吐出一個字,“行。” 走出密室的時候,身后忽然極速飛過來一抹漆黑,但在接近西戈前,就被無數的風刃切割成數不清的小塊。風一吹,掉在地上成了黑色的碎片。 西戈沒有回頭,冷冷的聲音在密室回蕩,仿佛布滿了密室的每一個角落,“小心你的命,即使我沒了點血,你也不是我的對手。如果不想死,就滾遠點。” “切,人族小崽子真是無趣。”老人嗤了一聲。 西戈垂下眼睛,抱著喬伊離開了這里。 西戈走得很快,像是一陣風從旅館飛過。站在柜臺的小哥被吹得額前黃發飛揚,他懵懵地眨了眨眼。 但視線移過去,他看到坐在一樓喝茶的客人們還在一點都沒有停頓地繼續交談,仿佛什么都沒有注意到,他又突然懷疑自己起來。 封閉的旅館,怎么會突然吹起這般劇烈的大風呢。 回到房間關上門,西戈就把喬伊放在了床上。 少年雖然閉著眼睛,但身體還在輕微的發抖。手腕藏在寬大的斗篷之下,露出的一點皮膚白得像一團雪。西戈把少年纖細的手腕從寬大的斗篷拿出來,中間那處猙獰的傷口似乎還在輕微滲血,破壞了寶石一般的美感。 他把治愈卷軸打開,放在了少年的手腕上方,一陣綠光閃過,那處傷口就像從沒出現過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西戈拿出紙巾,擦了擦喬伊臉上的汗和眼淚。紙巾緩慢地從額頭略過眼睛,再到蒼白的臉頰。他低著頭,面色平靜,眼底卻隱隱翻滾著望不到底的漆黑。 “如果你變回之前的樣子,我就會殺了你。” 作者有話說: 不過說實話,諾茨一個大反派長這么好看干嘛!他覺得那種絡腮胡大漢就很好啊。 喬伊本來有些心不在焉,想到這個又忍不住咬牙切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