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筆在上面不停地勾畫著，隨后把單子交給收款大姐，“這些是需要補的貨，這些是新款的數量還有號碼。一會兒你算一下多少錢，我去匯錢。”

    “好……對了，那個裁剪師傅問能不能再給他點地方，他想要再加一臺縫紉機……”

    “不能了，你可以讓他在外面找個地方，那樣的話可以多加兩臺縫紉機都沒問題，咱們這里的地方已經很滿了。”

    再租給縫紉師傅是可以多收一點租金，但是那一塊地方他們用來擺貨賣的話收益更高。

    租金每個月多的幾十塊錢哪里能和賣貨的收益相比，現在她這個百貨店很火的好嗎？

    樓下賣布的柜臺每天人不斷，有很多裁縫想入駐她的百貨店呢！

    賣布的柜臺生意好，裁縫的生意也好，這個裁縫手藝好，也可以帶動消費，但要是想再要多點的地方就沒有了。

    柳月芽背著裝滿錢的小背包，看看時間信用社還沒有下班，先去打款，再把剩下的錢都存到信用社。

    信用社里她和吳善全辦了一個聯名的賬戶，現在每天的錢都存到這個賬戶，到月底了再分錢。

    吳二貨去了濱市學習，這幾天收錢的事都是她的。

    柳月芽從信用社出來買了大西瓜騎著摩托車回家。

    剛到家門口就看見武廣旭從家門口走過來，和他一起出來的是一個有些面生的中年婦女。

    武廣旭一看見她連忙說：“媳婦你回來的正好，這是杜爺爺的女兒，梅姑姑，你和我一起去看下杜爺爺！”

    “梅姑姑！”柳月芽打了一聲招呼。

    杜月梅和她點了一下頭，嘴上雖然笑著，但是眼睛卻像是剛哭過一樣有些紅紅的。

    “廣旭，你們騎摩托車走吧，我騎自行車晚點到！”

    杜月梅走到一邊推著自己的自行車。

    武廣旭從柳月芽手里接過摩托車，帶著她一起去了南下屯。

    柳月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反正跟著自己男人走就可以了。

    “梅姑姑剛才來說杜爺爺的情況不太好……想見見我！”

    “情況不太好？！”柳月芽覺得有點奇怪，這才幾天的時間，上次看見他還挺精神的，怎么就不太好了？

    “嗯，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去看看吧！”

    武廣旭騎著摩托很快就到了南下屯。

    到了杜家的院子外面，鎖上摩托車兩個人就進了屋子。

    杜鳳生此時躺在炕上，眼窩深陷，才幾天的功夫就已經瘦的有點脫相了。

    看見武廣旭進來，想欠起身子打招呼，武廣旭連忙緊走幾步過來扶住他，“杜爺爺，您不用起來了！”

    “扶我坐一會兒吧！”杜鳳生的語氣有些有氣無力的。

    武廣旭把他扶著靠在墻上，后面放了一個枕頭倚著。

    杜鳳生抬起眼看看他們，“你倆坐著吧！”

    武廣旭搬了兩個椅子放到炕邊，和柳月芽坐在那看著他。

    “廣旭啊，我估摸著要到時候了，把你叫過來就是有些事想和你嘮嘮，要不然我走了這心里也不安生！”

    武廣旭和柳月芽沒有說話，坐在那默默聽著。

    第379章 坦白當年事

    “我和你爺爺也是幾十年的交情了，從穿著開襠褲就在一起耍，到了關東來我們也還是在一起……我尋思著我們肯定是一輩子的好兄弟……唉，沒想到啊……”

    “當年馮大眼找你爺爺去幫他看金脈，結果在回來的山路上，天黑又滑，你爺爺就滾下山了……結果也是你爺爺命大，被柳永祿救下來了，還得了一塊狗頭金……”杜鳳生說完看了看武廣旭和柳月芽，兩個人就垂著眼睛聽著，表情沒什么變化。

    杜鳳生又接著說：“那塊狗頭金后來就給了柳永祿，也就是你爺爺給柳家的聘禮……說實話我當時起了心思，我想用兩倍的金子和你爺爺換那塊狗頭金，但是你爺爺不愿意，后來我們也因為這事鬧了個半紅臉，好長時間都沒聯系！”

    “再后來你爺爺去世了，我又找過柳永祿，也是想要用多些的金子換回那個狗頭金，我教他淘金，教他如何尋金脈……柳永祿是真的有這方面的天賦，但是當他知道我想要的是那塊狗頭金的時候，就再也不去淘金了……”

    “你們知道我帶他去的哪里淘金嗎？”杜鳳生雖然問著，但是也沒指望兩個人回答接著說：“就是廣旭現在的金礦里……那里其實我早就找到了，我在里面還看到了你爺爺的鋤頭，但是我知道那不是你爺爺的，即使那個鋤頭壞了，你爺爺也不會把自己的東西丟掉的，肯定是被人偷了……”

    “我和柳永祿說，只要他把那塊狗頭金給我，這個金礦里的金子隨他取，我告訴他這個金礦的目的就是想換那塊狗頭金，但是他不同意，說寧可不要金子也不能違背承諾，他當年和承祖有過約定，將來如果這門親事不成，他要把狗頭金退還給武家的。”

    杜鳳生說到這重重的喘息了一會兒，又開始不停地咳嗽。

    武廣旭站起身幫他撫著背。

    杜鳳生平息了好一會兒才又接著說：“后來我讓他帶走了那點金子，是我幫他叫的金，買賣不成仁義在，他當時也是真的需要錢……但是可惜的是那個時候找不到買金子的人，他又回到煤礦工作了，結果……唉，都是命啊！”

    “月芽……你爹當年真的沒有和你說過定親的事嗎？”

    柳月芽搖搖頭，“真的沒有說過！”

    她和武廣旭是前不久才發現的那個訂婚書，她爹生前確實沒有和她或者她娘說過這件事。

    杜鳳生聽到這話突然笑了，“我猜想你爹是有私心的，可能不想你嫁給廣旭吧，想等著你成年了再讓你自己做決定，或者廣旭先結婚了這婚事也就拉倒了！”

    柳月芽轉頭看看武廣旭，武廣旭別過臉去，不好意思和她對視。

    想當初他自以為是的覺得老丈人是相中了自己提前把他定下當女婿的。

    杜鳳生這句話說的不是打他臉嗎？

    柳月芽倒是覺得真的有這個可能，爹那么疼她，那時候武廣旭都快作出花了，爹怎么可能為了那一塊狗頭金就把她嫁給這么一個毛驢子。

    武廣旭轉回頭看著杜鳳生，“杜爺爺，你既然發現那個金礦，為什么不自己去淘？”

    “我年輕的時候就有點哮喘的毛病，但是不嚴重，后來被胡子抓去淘金的時候就越來越嚴重，不能在礦里待時間長了，我要自己淘金得把命丟在哪里……”

    武廣旭突然問道，“杜爺爺，你覺得我爺爺的那個鋤頭會是誰丟在那里的？”

    “我猜是老金牙吧，也就只有他有機會拿到你爺爺的鋤頭，畢竟他們兩個住在一個宿舍，而且老金牙那個人一向不講道義，當初要不是他出賣你爺爺，你爺爺也不會被胡子抓去淘金了！”

    杜鳳生抬起眼無力地看看武廣旭，“對了，有件事我要和你坦白一下，你爺爺曾經留下過一本日記，里面記的都是礦上淘金時候的工作日記，我想……那可能是留給你的……但是被我弄丟了……唉！我對不起啊！”

    武廣旭淡淡地說了一句，“現在日記在我手里，有人從廢品收購站拿回來又送給了我！”

    杜鳳生聽完愣了一下，隨即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看來真是冥冥中一切有天定啊……咳咳……咳咳……那本日記里還記著一個巷道，那里面有寶藏，但是那幾頁紙還在我這，已經被馮大眼燒掉了……但是你還是找到了……咳咳……都是注定的……”

    武廣旭沒有回應他，看著他一個勁地咳嗽，最后竟然咳出了血。

    “杜爺爺，我送你去醫院吧！”

    杜鳳生擺擺手，“沒用的，閻王爺要收我，去哪都沒用的！我要去找孩子她娘了……你想想還有啥要問我的，趁我還能說話都告訴你！”

    武廣旭和柳月芽兩個人相互看看，好像事情已經很明了了，沒什么需要問的了。

    柳月芽想了一下，看著杜鳳生問，“我爹當年和你去淘金的時候是不是扔了一把鋤頭在礦洞里？”

    “對，那把鋤頭在鑿眼的時候斷掉了，你爹沒有拿走，他說與其拿個斷掉的鋤頭回去挨罵還不如就說丟了！”

    杜鳳生這么說，柳月芽明白了。

    那把鋤頭不是生產隊的，是柳家的，薛金枝要是看到那把斷鋤頭肯定會不依不饒地問他干什么了把鋤頭搞成那樣，還不如直接丟了，省的解釋了。

    杜鳳生突然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屋外的杜月梅沖了進來，“爹……”

    后面跟著武廣成，進來喊了一聲“杜爺爺”。

    杜鳳生笑著看看幾個人，“都來齊了啊，成子，你也算是我的徒弟了，我的那些打金的家伙事就都留給你了……也算傳了衣缽，到時候我走的時候你能不能給我打個靈幡？”

    杜鳳生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現在武廣成和他學了這么久的打金手藝，也算是他的徒弟了。

    武廣成點點頭，“好，杜爺爺，我會的！”

    杜鳳生又轉回頭看看杜月梅，哆嗦著從枕頭下面掏出一個小包交給她，“這是爹留給你的，等著爹走了以后，把我和你娘并骨吧！”

    第380章 祖傳的打金手藝

    杜鳳生交給杜月梅的小布包里面是錢，是他這些年攢下來的。

    “爹……”杜月梅哽咽著。

    杜鳳生的手無力的拍拍她的肩膀，“閨女，爹要走了是好事，爹做了錯事對不起你娘……我走了也就解脫了！”

    杜鳳生擦了擦眼角的淚，又哆哆嗦嗦的拿出一個破本子和一塊黑石頭以及一串像鑰匙一樣串在一起的金條條，交給武廣成，“這是我家傳的打金樣子，你收好了……還有試金石、對金牌都送給你了……”

    武廣成雙手接過去，雖說之前覺得杜鳳生有點陰陽怪氣的，但是教他的時候很耐心，像是要把所有東西一下子倒給他一樣。

    “謝謝……師傅！”

    杜鳳生笑了一下，“行！我臨走了也算有了傳人了……咱就各論各的吧！這東西咋用，讓你哥教你！”

    杜鳳生又喘了半天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紅布包，打開里面是龍鳳玉佩，“廣旭啊，這個是當年我和你杜奶奶成親的時候，你爺爺送給我的一個璞玉……我給雕成了玉佩……”

    他說完看看武廣旭，補充了一句，“這個沒人戴過……現在留給你……也算是物歸原主吧……”

    他把玉佩放到武廣旭的手里，武廣旭往回推了一下，“杜爺爺，既然這是爺爺送給您的，就是您的……”

    “留著吧，其實我知道你爺爺當年是想把這個送給你奶奶的，他來找我的時候正好我要結婚，就把這個給我了……”

    杜鳳生把武廣旭的手彎起來包上那對玉佩，像是交待完所有事情一樣，眼睛變得渾濁無神，“廣旭啊，我只求你一件事……我要是不在了，你梅姑姑要是有啥事你能幫襯的就幫襯一下……”

    武廣旭看著他的眼睛，里面帶著祈求，杜月梅現在是爹娘都不在了，也沒有兄弟姊妹，要是夫家對她好還成，不好的話身邊沒有一個娘家人幫著肯定會受欺負。

    武廣旭點了一下頭，“杜爺爺，你放心吧，我會的！”

    杜月梅眼里含著淚，“爹，您別說這些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杜鳳生朝她笑了笑，“月梅啊，把衣服給爹穿上吧！”

    旁邊放的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壽衣，柳月芽走出屋門等著，武廣成和武廣旭兩個人上前幫杜鳳生換上衣服。

    武廣旭換完衣服才發現杜鳳生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閉上了眼睛。

    “爹！”杜月梅撲到杜鳳生身上哭著。

    武廣旭拍拍杜月梅的肩膀，“梅姑姑，節哀吧……”

    按照村里的老習慣，人去了要停三天或者七天，但是現在天氣已經熱起來了，別說七天，三天就會出異味。

    杜月梅回鄰村招來丈夫和自己的兒女來給杜鳳生守靈一天。

    屯子里來拜祭的人不多，畢竟杜鳳生之前和其他人來往甚少，武大勇和武大志兄弟兩個自然要過來拜祭、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