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風雨下西樓 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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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笛搖搖頭:“單子上沒寫。” 韓婆婆嗔道:“單子上怎么會沒寫。但凡來送禮的,肯定都附了單子的。” 羌笛和胡琴湊在一塊兒,把送禮單仔仔細細又翻找了一遍,還是沒找著有誰家的禮單上有“斧頭一柄”這一條。 “是哥哥送的嗎?”朝云問。 羌笛抽出了李莫惜寄來的禮單,說道:“不是大郎君送的。” “哦。” 朝云淺淺一笑。 不是哥哥送的,那就是他送的。 不必再核對禮單了,朝云自己已經能猜到。 她懷抱著這捧得手酸的長鉞,撞開了書房的門。 韓婆婆跟過去,急切地勸:“姐兒,這東西可不興往書房里頭擺啊。” 卻只吃了個閉門羹,被朝云關在門外。 隨即,又聽見書房里頭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是朝云把那桿長鉞放在了地上。 等到五月,朝云的嫁妝收拾好時,朝煙抱著易哥兒過來看,在庫房外與王娘子說笑道:“到底是云兒有福氣,這嫁妝可比我那時豐厚多了。” 王娘子也有些羨慕,當年嫁朝煙,已經是良田千畝,十里紅妝。 如今嫁朝云,竟然更添一籌,官家和娘娘自宮中賞下來的添妝便有十八抬,何況淮南李家豐厚的家底,加上許家、馮家、曹家的添妝,再加李莫惜遙寄來的東西,齊了足足一百二十八抬,紅紅火火地堆滿了李家。 王娘子道:“到底是官家賜婚,就是體面。” 朝煙隨便打開一個箱子,看見里頭的云錦,嘖嘖夸贊:“也是妹夫爭氣,好賴也是一舉就中了進士,雖說不是一甲,但二甲也了不得了。若不是這里爭了氣,別人還道云兒這下嫁得委屈,要用嫁妝撐面子呢。” 姜五娘笑道:“你也真是,云兒還沒嫁過去呢,妹夫就先叫上了。” “就幾日功夫的事,早叫一天,便早讓我兒子沾一沾進士老爺的光。” 朝煙抱著易哥兒,樂呵呵地笑。 姜五娘湊上來逗小孩兒,被易哥兒抓住了手指。小孩兒溫熱而軟糯的皮膚像粘在了姜五娘手上,怎么都不肯放開。姜五娘驚異地睜大了眼睛,看向朝煙。 “你兒子喜歡我呢!” 朝煙輕輕掂著易哥兒,問道:“你要不要抱抱?” 姜五娘連忙擺頭:“這還是不了。要是給我抱,我怕把你兒子摔了。” 朝煙呵呵地笑:“昨日我讓羨真的表妹來抱,他表妹也說不敢,生怕把易哥兒摔著。” 王娘子看著朝煙懷里抓著姜五娘手的許易,心里有許多羨慕。 她和李莫惜成婚十年了,卻還沒有過自己的孩子。 李莫惜并非不近女色之人,當年年少夫妻,也曾同吃同住,她卻遲遲懷不上孩子。 李莫惜不著急,李家看起來也不著急,從不曾催促過她,可她卻是著急的。 私下里去三清觀拜過許多次,也都無濟于事。 可這也不是她著急就有用的事,李莫惜不在她身邊,且如今在應天府任期已滿,收到了去往青州的調令,夫妻團圓不知在何時。再看李莫惜的寵妾姜五娘也同樣,不曾有過孩子。不說是生出個兒子來,便是連個身孕都沒有過。 朝煙比李莫惜小許多歲,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從前生怕李莫惜哪天來信,說他在任地的通房或是妾室有了身孕云云,可這幾年過去,她倒是盼著能有這么封來信,起碼讓大郎有個兒息,不至于如今這般孤零。 姜五娘無此多慮,她只顧著可愛的易哥兒。 繞著易哥兒,逗他笑,她便也笑。 朝煙抱了一會兒,手酸了,便讓乳母把兒子抱下去喂奶了。 姜五娘小聲問道:“你怎么不自己喂呢?” 朝煙嫌惡地皺起了眉:“誰家大娘子自己喂奶的!多么惡心!” 姜五娘哈哈大笑,告訴朝煙:“那些平民人家的母親,生下小孩便是自己喂養大的。” 朝煙疑惑道:“那他們怎么不請個乳母?” “你當人人家里都像你家一樣有錢請乳母呢?” “請乳母才要幾個錢,少辦場小宴不久得了。自己喂養…嘖,聽著就嚇人。”朝煙擺擺頭。 從沒聽說過哪家的正房娘子淪落到自己喂養孩子的事的。 那不然要乳母做什么? 朝煙無法理解這些事,姜五娘也不再說下去。她自然知道,朝煙從來的所見所聞,都不足以讓她能夠理解平民百姓之生活。那些在百姓之中尋常的事,便是朝煙怎么都琢磨不明白的。 朝煙也不會去想,乳母的乳汁都是從哪里來的。 韓婆婆從朝云書房過來,理好了嫁妝單子,拿來給王娘子和朝煙過目。 別的都是尋常,字跡工工整整地寫著田產鋪子多少,頭面多少,玉佩多少,條理清楚,物件都是好東西。 朝煙隨便看過,笑稱云兒嫁去是享福的。 只是看到了最后,看見單子的底下有飛揚的字,寫著一欄“長鉞壹桿”。 且不論長鉞在這里合不合時宜,單說這突兀的字,一看就曉得是新加上去的,并非前一個人所寫。 整個李家里,字寫得如此輕狂不明的,也只有李朝云一個了。 韓婆婆為難道:“這桿長鉞也不知是哪個送來的,三姐兒喜歡得不得了,非要放進嫁妝里頭。這是殺器,怕不吉利呢。” 朝煙便問:“這東西見過血嗎?” 韓婆婆搖頭:“這倒是沒有,嶄新送來的,連院門都沒出過。” “那便不是殺器。云兒喜歡,便添進去。沒得在這種小事上讓她憂愁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長鉞os:怎么誰都管我叫斧頭? 第94章 本子 朝云出嫁前夜,朝煙特撇開了易哥兒和許衷,住進了山光閣里。 本是要住在偏房的,吃飯時,朝煙問道:“云兒,今夜讓jiejie與你一起睡吧?” 韓婆婆看了眼朝煙,知道是二姐兒有事要跟朝云說。生怕朝云不答應,那這事又得在找機會,實在也麻煩。 好在朝云也沒什么反應,低頭接著吃飯,眾人便當她同意了。 等到入了夜,韓婆婆把屋里伺候的人都一并叫了出去,屋子里頭只有剛洗漱完的朝煙朝云兩姐妹,朝煙偷偷從袖口掏出一本小冊子。 朝云眨眨眼,不知道這是個什么, 朝煙鬼鬼祟祟地坐到了朝云身邊,拉了拉meimei的袖子,小聲說:“你明兒就要出嫁了,這個,jiejie要給你看看。” 她伸手去掀書頁,又嫌不大好意思,手就滯在了封皮上。朝云一把從她手里拿過了冊子,翻開了第一面,也愣在當下。 她呆滯地轉頭,看向jiejie,眼神中盡是疑惑。 朝煙支支吾吾了一會兒,還是告訴她:“這……便是夫妻敦倫。” “哦。”朝云又把頭轉回去,仔細地翻看了起來。 朝煙偷偷瞟她幾眼,沒看到meimei臉紅的模樣,倒覺得她莫名地認真起來,比讀書還仔細。 朝云翻了幾頁,這是個什么事,心里大抵也就清楚了。 她指著上頭的一物,問朝煙道:“這個,就是內臣沒有的東西?” 朝煙眼皮子一跳,不知該不該答。看見meimei忽閃的目光,還是點了點頭,道:“對。” “不過就是沒了這點東西,內臣便讓許許多多的人瞧不起了。我瞧著,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兒啊。” “這…這是能掛在嘴邊說的嗎,快住嘴。”朝煙連忙去捂meimei的嘴巴,但被朝云扭頭躲過。 她接著說:“有這個的,便是男人,是大丈夫,是能建功立業的。沒這個的,要么是女人,要么是他們所說的閹人,便只能做服侍人的人么……” “快別說了。你我都是女人家,怎么妄議起這種事情來!” 朝煙被meimei嚇怕了,趕緊閉上了冊子,生怕meimei再多說什么。 “好了好了,你如今也看了,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睡覺吧,明兒一早便要起來呢。”她就勢躺下,還是習慣把meimei放在床的里頭,以免meimei睡覺時滾下床去。 兩姊妹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日子不曾躺在床上共眠了。 朝云始終記得,幾年前的一夜,她和jiejie睡在入蕓閣里。她問起jiejie喜歡什么樣的人,jiejie說,要“溫其如玉”“文質彬彬”的君子。她說,她要喜歡的人,一定是像飛將軍李廣一樣的英雄豪杰。 她睜開眼睛,看見的只是床幃之中的昏暗。 她知道jiejie也不曾睡著,小聲地呢喃:“嫁給喜歡的人的前一夜,是什么感覺?” 話本子里都說,女子出嫁前,是徹夜徹夜睡不著覺的。 那些所托非人的女子也好,嫁給如意郎君的女子也好,出嫁前夜,往往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都無法入眠。 話本說,心里有事,就會難睡著覺。 可是朝云卻覺得心靜得很,躺在這里,竟然比從前的十五年都要安靜。 她很想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嫁得不是喜歡的人,所以才不會徹夜難眠。 那么,嫁給喜歡的人呢,那又是什么感覺? 朝煙莫名被這一句話問酸了鼻子,她仰面靜靜地躺了許久,然后翻過了身。 昏黑之中,看不清meimei的容貌。 她用氣聲柔柔地問道:“你不喜歡那鄭平嗎?” “我只是遙遙和他見了一面,何談喜不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