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宗皆是萬人迷 第235節(jié)
就在七川走神的時候, 青梧已經(jīng)從地里爬了出來。 他的身上站著泥土,但卻來不及打理, 而是反手拿出青霜戟,兜頭就要朝著眼前的重瓏瑾身上拍去! 這下著實讓上虛宗弟子驚出了一身冷汗。 危機當前, 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保命,可等理智回籠之后,自然會想到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 重瓏瑾是宗主唯一的孩子, 要是他出了事, 只怕跟著出來的這些弟子們?nèi)家阍帷?/br> 年輕的少宗主可能不知道宗主的手段, 但其他人對于上虛宗做過的糟粕事多少有所耳聞,甚至還有參與,現(xiàn)下別管心中有多少畏懼,都選擇沖上前去想要阻止青梧。 但真的攔下青梧的卻是一根紅綢。 眾人皆驚,昂頭看去,然后便看到風鸞踏著紅綢從樹上緩緩落下,輕巧地站在了青梧面前。 她先是甩出數(shù)張符咒,將上虛宗弟子牢牢釘在原地動彈不得,隨后便安撫似的摸了摸青梧的發(fā)頂,又指尖微彈,便將他身上的塵土盡去,瞬間便恢復了清爽干凈。 而剛剛還氣勢洶洶想要拍人的半妖少年突然放下青霜戟,緊抿嘴唇,聲音里帶著nongnong的委屈:“師尊,他們欺負我。” 上虛宗眾人:……??? 雖然他們不請自來確實不對,但是欺負二字從何說起? 被嚇得是他們,暈倒的是他們,現(xiàn)在被死死釘在原地的還是他們,怎么看都是他們被欺負了吧! 風鸞卻看都不看他們,只管對著青梧道:“青兒委屈了,師尊自會幫你討回公道。” 說完,她便看向了依然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重瓏瑾,面露沉思,似乎在琢磨著要如何處置他。 上虛宗弟子趕忙先發(fā)制人:“分明是你們先嚇人的!” 剛剛下樹的七川聽了這話,著實氣不打一處來:“你不來,誰下得到你?” 那弟子也自知理虧,聲音小了不少:“那他為什么要埋在土里?” 青梧立刻抬頭,大概是因為有了風鸞撐腰,此時的小青兒分外理直氣壯:“這里,師姐的!我是師姐的師弟,想埋哪里埋哪里!” …… 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風鸞并不準備與他們多說,伸手提起了失去意識的重瓏瑾,眼睛卻是看著上虛宗眾人,淡淡道:“今日之事必要給個說法,不然,爾等就莫要走了。” 她這句話說得平淡,沒有任何惱怒模樣,但正因如此才上虛宗覺得棘手。 對于小宗門,他們盡可威逼,根本遇不到任何反抗。 而對大一點的門派,也能夠以利誘之,但凡想要在修真界立足的總歸要給幾分薄面。 偏偏眼前這個云清宗既不是小門小派,也沒有太多人脈,甚至可以說是孤立于修真界之外的,根本就是軟硬不吃。 可讓他們承認錯誤是萬萬不能,威風的時間太久,他們早就忘了服軟兩個字怎么寫。 結果就在僵持之時,突然又有人朝著石臺而來。 水湄兒小聲嘟囔:“大晚上的,怎么這么多人想要到咱們這里來湊熱鬧?” 七川看清來人后便低聲道:“這位恐怕是來撈人的。” 上虛宗眾人聽了這話,原本絕望的心里陡然生出了希冀,急忙忙昂頭去瞧。 然后就看到有一白衣修士正踏劍而來。 一身白袍,神色嚴厲,目若朗星,須發(fā)盡白。 系統(tǒng)認出來:【那是星宿門的長老吧,之前在高臺上見過的。】 風鸞回道:“你記得?” 系統(tǒng)哼了一聲:【自然記得,他瞪你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不過風鸞對于這位長老卻沒有妄加評判。 雖說當時他對自己甚是冷淡,似乎多看一眼都不肯,可是根據(jù)陸離和晏晏所說,正是他命令星宿門弟子和云清宗交好。 故而在對方前來時,風鸞并未阻止,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上虛宗的弟子們則像是看到了希望,急忙忙道:“狄長老救命!少宗主被人抓住了!” 狄長老腳步微頓,眼底有驚訝一閃而過,但很快便斂去,將手上原本拿著的東西放入了儲物袋,隨后快步上前,面沉如水:“發(fā)生何事?” 那弟子迅速回答:“他們扮鬼嚇人,弄暈了少宗主,還抓人威脅!” 見對方如此顛倒黑白,青梧氣得小臉通紅,抓著青霜戟就要沖過去。 風鸞卻先一步走上前:“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狄長老沉默片刻,然后便道:“風少宗主,你既是長輩,還是莫與小輩置氣才好。” 風鸞反問:“你欲何為?” 狄長老指了指重瓏瑾:“放人,不然休怪老夫不客氣。” 這話讓七川和水湄兒也生出不滿,只覺得這人都一把年紀了,怎么不講理呢? 風鸞卻依然神色平靜,淡淡回道:“不放。” 狄長老立刻一聲冷笑:“那便請風少宗主與老夫尋地方單聊。” 說是單聊,但這個氣勢更像單挑。 風鸞提著重瓏瑾轉身便走,狄長老迅速跟上。 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原本氣勢洶洶的青梧此時已經(jīng)一臉擔憂,他湊到了水湄兒身邊,小聲問道:“師尊會有危險嗎?” 女鮫很想搖頭,但對方畢竟是宗門長老,又氣勢十足,她心中也有些沒底。 不過就在這時,水湄兒突然感覺身邊出現(xiàn)了一陣冷意。 轉頭去瞧,便看到了濕嗒嗒的水鬼。 此時的水鬼已經(jīng)察覺到危機解除,便沒再把自己往水壺里面塞,而是一言不發(fā)地蹲在地上。 水湄兒先抬起頭,確定這個角度并不容易被上虛宗發(fā)現(xiàn),這才好奇問道:“你在看什么?” 水鬼伸出手,蒼白的指尖指向了前方,總是陰氣沉沉的聲音里莫名生出了些雀躍:“太好了,他們都沒事。” 水湄兒順著看過去,就瞧見了正在被七川盤問的上虛宗弟子們。 這讓女鮫很是驚訝:“那些家伙這么囂張,你還擔心他們?” 水鬼收回手,雙手抱膝,沒有再開口,但這模樣莫名生出了幾分可憐。 水湄兒只當他心善,畢竟是到目前為止唯一一個不想要找替死鬼的水鬼,于是便道:“你要是擔心,我可以帶你過去看看。” 沒想到水鬼立刻搖頭,水珠甩了一地:“不行,我會嚇到他們。” 說罷,便重新爬向了玉壺,準備重新把自己塞回去。 水湄兒有些哭笑不得,忙小跑上前,見對方非要找地方鉆,只好將自己的魚缸從儲物袋里拿出來暫時借給對方。 另一邊,七川卻有些待不住了。 這些上虛宗弟子大抵是有了倚仗,說起話來已經(jīng)恢復了平常的囂張模樣,口口聲聲說的都是狄長老的厲害。 元嬰大能,恐怖如斯! 具體怎么恐怖,七川不知道,可他卻很擔心風鸞的安危。 哪怕知道自己一個金丹期如果參與到元嬰修士的爭斗中怕是容易尸骨無存,但七川還是選擇跟過去看看情況。 黑劍有些擔心:“你不怕死嗎?” 七川一邊走一邊念念叨叨:“原本我就該死了的,是師叔祖助我修為突破,我才得以延續(xù)陽壽,這會兒自然不能裝作無事發(fā)生。” 黑劍的心情頗為復雜,輕嘆口氣:“如果你那些師兄師姐能有你一半的良心,主人也不至于此。” 七川抿緊嘴唇,想到自家?guī)熥鹗且驗榻o巫儀陽尋藥才遭了禍事,他頓時心緒翻滾。 急忙默念清心咒,然后才道:“師尊最是良善,定能逢兇化吉,天道也不會虧待他的。” 黑劍很想說天道不管這事兒,可一想到左岫生死未卜,他終究還是把話咽了回去,只“嗯”了一聲。 雖然過往時候,劍靈遇到事情就喜歡埋怨天道不公,但這一次,他真心希望天道公平,能讓左岫平安歸來。 而此時的七川已經(jīng)感覺到風鸞的靈力波動,他急忙收斂心神,黑劍橫胸,表情也小心謹慎起來。 然后便聽到狄長老的聲音傳來:“少宗主放手吧。” 風鸞回道:“不放。” 狄長老聲音沉沉:“那就莫怪老夫自己動手了。” 風鸞雖未回答,但越是沉默越讓人心慌。 七川頓時覺得氣氛劍拔弩張。 他不再猶豫,提著黑劍就從桃花林中沖了出去,并且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可是待他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形,卻發(fā)現(xiàn)既沒有想象中的刀光劍影,也沒有預料中的殺氣騰騰,反倒格外平和。 風鸞坐在石桌前,表情格外平靜。 反觀狄長老的神情就豐富多了。 此時他的臉上半點沒有嚴厲之色,反倒?jié)M是和善。 桌上擺著酒盞,而一個之前未曾見過的酒壺正被狄長老拿在手上護著不放:“如此佳釀怎可隨便澆在劍上?” 風鸞淡淡道:“你既然決定把酒送我,我就能分給他喝。” 飛劍輕顫,里面的系統(tǒng)連聲道:【對對對!宿主好不容易同意讓我嘗一嘗的!】 狄長老拗不過,他并不知道劍里面還有個系統(tǒng),只覺得自己送出去的好酒被灑在劍上有些浪費,思來想去,只好道:“那不如我們共飲可好?” 左右這是人家送來的,自然沒有拒絕之理,風鸞便點頭答應。 而這時候,她才注意到呆站在不遠處的七川。 狄長老也看了過去,總是緊皺的眉頭已經(jīng)舒展開來,聲音格外和緩:“相逢即有緣,小友不如也來一盞吧。” 七川眨眨眼,被這和諧場景弄得有些懵,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作答。 風鸞已經(jīng)開口問道:“狄長老來此,想來不單單是為了送酒的,莫非是為了重瓏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