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宗皆是萬人迷 第120節(jié)
作為修道之人,而且修為不低,卻會懼怕,多半懼怕的對象給他帶來過完全磨滅不掉的回憶,甚至可能未來會遇到相關劫難。 情多的渡情劫,心不正的渡心魔劫,還有不少修士渡的乃是其他人意想不到的劫難。 無論何種,都是天道考驗。 此番冷逸塵懼黑,偏偏落到了這樣的法陣里,耽擱時間太久只怕要動搖道心。 冷玉也想到了這一點,他除了擔心,還有悔意。 終究自己是人家的父親,結果對于孩子的好惡全無了解,甚至還沒有眼前的女弟子知道的多,真真是不稱職極了。 但越是這般時候,他越要冷靜自身,于是便盡量放緩聲音道:“不用擔心,我在逸塵身上附了符文,若是遇到危險自然能確保他安全。” 卓流翎眼神殷切地看著他:“那老莊主能知道我?guī)熥瓞F(xiàn)在何處嗎?” 冷玉無奈搖頭。 卓流翎面露失望,卻也沒再說什么,只管乖乖站在了風鸞身后。 這引得七川頗為好奇地問了句:“你怎么這么緊張冷莊主呀?” 卓流翎嘟囔:“那是我?guī)熥穑易匀豢粗亍!?/br> 七川卻有些不解:“可以前我被云師妹抓走,你都沒有這樣過。” 若是以前還有情意的時候,卓流翎必然會針對這個問題給出一個絕對漂亮的回答。 可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一別兩寬各不相干,她便沒有任何遮掩,回答得十分坦蕩:“那是當然,道侶沒了可以換個新的,師尊可是就只有一個。” 七川:…… 此刻他突然理解了,為什么之前明明他們關系不錯,但是在聽聞云玉茗追來時,卓流翎能毫不猶豫的扔下自己。 當真是把心里的那把算盤打得明明白白。 而風鸞能聽到兩人的對話,但卻沒放在心上。 于她而言,各人自有各人的造化前程,只要不禍及修行,那么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置也就是了。 此刻風鸞更想要尋到的還是破陣之法。 洛卿澤思量片刻后說道:“此法陣與尋常不同,從剛剛的事情上便能看得出來,看起來不過是幾步距離,但實際上可能已經(jīng)被動觸發(fā)了傳送陣法,也就是哪怕有心尋找,除非迎面碰上,不然輕易是找尋不到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先行尋找出口。” 冷玉也表示贊成:“這陣法只怕不止一個出口,但到底都在九曜閣中,總歸殊途同歸。” 卓流翎有些猶豫,但她知道這是最好的方法,還是點頭贊同。 于是,風鸞便走在了最前面,幾人靠得很近,都留心著周圍的一切。 一團漆黑中,察覺不到時間流逝,感覺不到路途遠近,很快就讓人身心都有倦怠。 有些修為的還好,但像是秋忱這般剛剛筑基的修士很快便疲累了。 此時便體現(xiàn)出柳二的好處。 作為傀儡,他不知道苦,不知道累,甚至不知道疼。 于是七川就請他背上了自家三師叔,秋忱也沒有拒絕,乖乖趴到了傀儡背上,很快就睡著了。 而冷玉也知道這般走有些枯燥,便看向了卓流翎溫聲道:“你可知道我兒懼黑的毛病是何時染上的嗎?” 卓流翎老實回道:“聽師尊說,他自小便是如此,還發(fā)過夢魘。” “何種夢魘?” “好像是在一個極黑的山洞中,只能聽到水珠滴答的聲音,還能聽到有人商量要如何吃他。” 冷玉微愣,轉頭看向洛卿澤:“洛教主能否代為解夢?” 洛卿澤回道:“這并非尋常夢境,倒像是曾經(jīng)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事情在夢中得以復現(xiàn),現(xiàn)在暫時解不出,待以后細細問他才能知曉。” 冷玉不再追問,只是面露擔憂。 不過就在這時,風鸞突然頓住腳步。 因為她聽到系統(tǒng)說了句:【宿主,前面和別的地方不一樣。】 “你怎么知道?” 系統(tǒng)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悄然將屬性界面調用出來。 很快,風鸞便看到了身邊的洛卿澤旁邊浮現(xiàn)了一行行的小字。 粉色小字莫名突出,數(shù)值雖然不算很高,但也不低。 不過現(xiàn)在并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風鸞很快就錯開目光,望向了茫茫黑暗中,然后便看到在其中一個地方,又一堆小字密密麻麻。 每一個都是一項數(shù)據(jù),代表的人均是不同,全都擠在了同一個地方,略一看去甚至覺得眼暈。 風鸞下意識的錯開眼神,但很快她就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看過去,心中驚訝道:“這些字湊在一處,也就意味著那邊有人,”聲音微頓,“或者說,那里就是出口,另一邊才會有修士聚集。” 系統(tǒng)樂顛顛道:【是呀是呀,去試試看,沒準兒就通過了呢。】 風鸞立刻帶著眾人朝著那邊而去,同時在心里感慨:“沒想到,你如今也會這般靈活的運用你所說的獎勵了。” 系統(tǒng)沉默片刻,才嘟囔道:【沒什么,看開了,怎么用無所謂,你才是最緊要的。】 風鸞心中熨帖,握著劍柄笑而不語。 而在靠近屬性密集之處,風鸞并沒有貿然近前,而是先拿著火把往前探去,隨后便發(fā)現(xiàn)火把的光芒在靠近那一處時突然像是被什么東西切斷了似的,莫名少了一塊兒。 收回來,火光依舊。 探過去,消失無蹤。 于是,風鸞篤定:“從這里大抵能離開此法陣,但是出去之后,會遇到什么尚且不知,你們要加倍小心,多加警醒才好。” 眾人應聲,隨后便邁步穿過。 隨后便被迎面而來的光亮刺了眼睛。 即使是修真者,長時間困于黑暗后依然會不適應光明。 風鸞便抬起手臂,用寬大袖口遮擋了一下臉面,并且不自覺地伸出手想要去幫著柳二背上的秋忱遮擋。 終究這孩子年紀小些,又剛接觸修道不久,總要多些看顧。 但卻摸了個空。 風鸞微愣,立刻轉頭去看。 此時她的雙目先是模糊,然后便漸漸清晰。 目光所及,既看不到連接陣法的黑門,也看不到柳二和秋忱。 七川也意識到不對勁,急忙左右打量:“師叔祖,好像洛教主、三師叔還有柳二都不見了。” 冷玉猜測道:“據(jù)傳,九曜閣中的法陣常常有接連出現(xiàn)的,也常會打散修士,想來他們去往了另一處。” 七川有些擔心:“會不會有危險啊?” 這次開口的是風鸞:“有洛教主在,已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說完,她便抬頭望向四周。 之間此處依然不是樓閣內,而是在山巒之上。 放眼望去可見渺渺云霧,四周圍是郁郁蔥蔥的密林,以及遠處巍峨險峻的高山。 風鸞第一反應便是:“這里是幻境。” 隨后她手掐法決,便感覺到靈力已經(jīng)解除禁制,不再受到限制。 但就在此時,耳邊突然響起殺伐之聲。 風鸞和冷玉立刻上前,擋在了眾人之前,隨后便看到遠處霧氣消散,顯現(xiàn)出了眾多身影,就連天空也為之變色。 本來的晴空萬里,驟然陰云密布,靈氣魔氣相互裹挾在一處,處處隱藏殺招。 風鸞定睛看去,之間那邊涇渭分明。 一方是御劍而立仙風道骨的修士們,另一方則是千奇百怪兇神惡煞的魔修。 這一幕著實有些似曾相識,風鸞立刻皺緊眉頭。 而七川和卓流翎從未見過如此場面,不由得對視一眼,便由七川開口問道:“師叔祖,那些是什么人?” 風鸞一邊反手抽出飛劍一邊道:“那是魔修。” 此話一出,七川便愣住,然后才想起來驚呼:“修真界怎么會出現(xiàn)魔修!” 冷玉寬慰道:“此處乃是幻陣,也就是說里面的一切都并非真實,這仙魔大戰(zhàn)的場面多半也是九曜閣虛幻出來的,至于那些魔修,也不是真人,大可不必擔心……” 可就在這時,突然有一魔修用長鞭偷襲,直接打落了一白衣修士。 剛剛還語氣風淡云輕的冷玉陡然暴怒,祭出了本命飛劍,吼道:“什么腌臜東西,居然敢傷我道友,不讓你血債血償豈還有天理!” 七川:…… 卓流翎:說好的不必擔心呢? 而冷玉不管那些,于他而言,仙魔大戰(zhàn)代表的并不是得勝榮光,而是無盡苦痛。 戰(zhàn)后那么多修士選擇開宗立派,沒幾個是反叛宗門,更多的是因為本門已經(jīng)被毀到連教派所在都沒了,甚至還有些連著靈脈一起消失,這才不得已另立門戶。 冷玉鮮少提及那時候的事情,并不代表他盡數(shù)忘卻。 即使現(xiàn)在身處幻陣,依然會被虛假場面弄得熱血上頭,情緒激蕩。 但就在他想要仗劍殺上去的時候,風鸞卻伸手攔住了他。 冷玉腳步微頓,眼睛帶著殺氣,不過在對上風鸞的清冷雙眸時,殺氣漸漸散去,理智逐漸回籠,開口輕聲:“風jiejie……” 風鸞見他冷靜下來,便收回了手,開口道:“如此看來,這不單單是幻陣,還混合著殺陣。” 系統(tǒng)對陣法之事一竅不通,不由得問道:【這是什么意思呀?】 風鸞并沒有只在心里解釋,而是對著眼前眾人道:“幻陣乃是虛無幻化而出,有些亦真亦幻,有些非真非假,目的只是將人拖在其中,幻化出不同場景,往往會是人心最薄弱處,一旦生出心魔,便會永遠困在幻境之內。” 七川心領神會:“就像是洛教主把自己捆在洛浮秘境之中一樣嗎?” 風鸞頷首,然后接著道:“至于殺陣就更直接些,從字面理解就好。” 然后,她便不說話了。 七川眨眨眼,有些茫然:“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