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宗皆是萬人迷 第77節
秋兒本不是修道之人,之所以能有空手穿透皮rou抓骨頭的本事,全是因為鏟除惡孽后所積攢下來的功德,加上平時有畫面鬼指點,這才在自己還懵懵懂懂的情況下得以精進。 于是,當她被拉著一起御劍飛行時,著實是嚇得不輕。 哪怕回到客棧之后,她還緊緊拽著晏晏的衣角,小臉蒼白,瞧著就像是易碎的瓷瓶。 而在進入客房之時,秋兒小聲念叨了句:“這里比外面舒服許多。” 此話一出,晏晏便有些莫名,陸離也不解其意。 但是風鸞卻是滿意點頭。 因為洛卿澤在白天時候就在客房內布置下了陣法,晏晏是妖自然察覺不到,陸離雖然刻苦但是天資平平也毫無所覺。 反倒是這個看上去連修道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秋兒感觸頗深。 風鸞不由得對著系統輕聲感慨:“如果有機會,倒是可以讓其中拜入云清宗門下,想來只需要稍加點撥便能有所作為。” 系統瞧著那幾個粉色的數字,跟著感慨:【是啊,我們宗門就需要這樣的人才。】 而作為繪制法陣的洛卿澤也對秋兒很感興趣。 于是洛教主便偏頭看著畫皮鬼問道:“按理說,人鬼殊途,為何你會選擇和這人一起做事?” 畫皮鬼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回憶著往事,看著秋兒單薄的背影,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其實我遇到她的時間不長,只知道秋兒無親無故,連名字都是她自己給自己取的,不過是個凡人,卻能解鬼怪怨氣,所以我就去尋她了。” “她出手幫你了?” “是啊,幫了,不僅幫了我,只要求到秋兒眼前的鬼怪她都會幫忙。”說著,畫皮鬼便笑了起來,“其實那時候的她比現在還脆弱,看到模樣可怕的鬼常常嚇哭,哭過以后還是要幫人家解怨,我覺得這人又心軟又可憐,這才跟著她。” 如果單聽這段描述好像沒什么問題。 但是結合著剛剛秋兒一邊哭一邊松筋骨的樣子,便覺得畫皮鬼口中的可憐似乎和大眾理解的略有出入。 而此時,被扔在地上的李提轄悠悠轉醒。 或許是因為疼痛太過,已經有些麻痹他的精神,讓他睜開眼睛之后顯得頗有些呆滯。 口中的酒杯已經被取出,無奈被敲碎的牙齒卻輕易補不上去,所以他說話時便有些漏風,字音也是模模糊糊的:“我這是在什么地方……” 陸離聞言,便低頭看他。 四目相對的瞬間,李提轄的身體驟然僵硬起來,顯然是認出了這位陸小王爺。 陸離神色冷淡,語氣寒意徹骨:“許久不見,李大人別來無恙。” 李提轄以為自己活見鬼,張嘴就是尖叫。 下一秒,就被陸離重新用酒杯塞住了嘴。 風鸞則看著那人明顯凹下去的肩頸微微皺眉:“他還能撐多久?” 晏晏作為鹿蜀,多少也知曉一些醫術,便走上前,略略查看后便道:“暫時死不掉,但身上這傷大概率是養不好了,尤其是骨頭沒了,總不能憑空讓他長出來根新的。” 話音剛落,秋兒便已經走上前來,蹲在晏晏身邊道:“骨頭的事情,我能幫忙的。” 說完,她的手從披風里伸了出來。 因著剛剛晏晏幫她清掉了手上血污,故而此時的雙手瑩白如玉,柔弱無骨。 而她緊握著的那兩根骨頭十分蒼白。 晏晏愣了一下,畢竟任誰看到這樣的場面都容易反應不及。 秋兒卻面不改色地抓住了李提轄,不顧對方的掙扎,直接把兩根鎖骨順著她剛剛抓出來的傷口處重新塞了回去。 然后,秋兒像是邀功一般地看著晏晏道:“jiejie,瞧,這樣是不是就算好了?” 晏晏:…… 謝謝,在害怕了。 而風鸞隱約能看出,秋兒并非存心嚇人,甚至她都沒有意識到這樣有哪里不對勁,于是便走上前,放緩聲音道:“接下去的事情交給我們就是,你去歇歇。” 晏晏大概是被震驚了好幾次,所以這會兒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主動道:“去我房間吧,晚上你和我睡。” 風鸞一口回絕:“不行,還是讓她去和陸離一起。” 晏晏有些懵:“為什么呀?師兄不是說過,什么男女授受不親?” 風鸞并未多說什么,伸手解了秋兒頸子上的絲巾。 于是,一個小巧卻十分明顯的喉結出現在了晏晏面前。 晏晏愣在當場,好一會兒才震驚道:“你是男人?” 秋兒乖巧點頭。 風鸞則是問道:“秋兒不是你的真名吧。” 他點頭,開口時,聲音依然悅耳動聽:“我叫秋忱。” 晏晏瞧著這個比美嬌娘還要動人的男子,想著自己之前對他的種種贊嘆,一時間難以回神,聲音都虛無縹緲:“那你穿裙子做什么?” 秋忱則回了她一個疑惑的表情,軟聲問道:“裙子這么好看,為什么男人不能穿呢?是因為不喜歡嗎?” 晏晏:??? 這題超綱了,我答不出來…… 作者有話說: 秋忱:裙子好看,就穿就穿 畫皮鬼:對對對! 風鸞:倒是不錯 晏晏:……我不過是在雪山里待了幾百年,人類怎么就變化這么大了??! 第42章 晏晏默默地懷疑妖生, 秋忱則是一臉乖巧的去休息。 而自始至終,陸離都沒有開口,而是緊緊盯著癱軟在地的李提轄。 憎惡嗎?或許吧。 許多時候, 相較于明面上的敵人,人們更厭煩的是倒戈相向的叛徒,陸離也不例外。 可他同樣清楚, 眼前這不過是一把刀,先從他身上找到執刀人才是最緊要的。 于是,陸離便將男人口中的酒杯取了出來。 李提轄此時已經被嚇得渾身顫抖, 他已經顧不上肩膀處的尖銳疼痛,努力想要蹬腿往后爬, 卻被陸離隨手拎起椅子壓了過去,堅硬的木頭椅腿卡住了他的身體,根本動彈不得。 這讓李提轄更加驚慌, 瞪著陸離, 用還有漏風的嘴巴道:“你, 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對這人的脾性頗為清楚,瞧著豪爽灑脫, 其實最為精明畏死,于是也沒有多做解釋, 只是坐在椅子上,側過頭, 看著被卡的動彈不得的李提轄道:“我有些事情要問你,你最好照實說。” 李提轄深知自己的命被人家捏在手上,如何敢拒絕, 急忙點頭。 陸離便問道:“在我大婚之日, 從府上搜出來的通敵書信到底是誰放進去的?” 李提轄趕忙道:“我不知道, 但確實不是我做的。” “那又是誰讓你去陸王府的?” “是太子……如今王上身子不好,已經許久不上朝,萬事都是交給太子代為攝政的。” 陸離眉間微皺,似乎在想著還有何人能將那要人命的東西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到鐵桶一般的陸王府中。 圍觀中的畫皮鬼突然說了句:“那又是誰讓你到燕鳴樓來的?” 旁人或許不止,但是畫皮鬼很清楚,李提轄前往燕鳴樓并非臨時起意,而是早早就安排下去,甚至提前半天就讓身邊的侍衛準備。 不然她和秋忱也不會挖好了坑等這人來跳。 而這會兒李提轄被椅子卡住了身形,肩膀塌著,根本沒辦法移動,也看不到問話的人是誰,便含糊道:“我是去燕鳴樓尋人的,也確實是要找秋兒。” 畫面鬼追問:“誰?” 結果剛剛連君王太子的事情都敢說的李提轄,這會兒卻猶豫了起來。 陸離見狀,便知道此時牽扯到了他不愿意提及的權貴,于是便直接用劍柄抵在了這人的鎖骨上。 李提轄又是一聲痛呼,但依然沒有回答的意思。 洛卿澤見狀,便輕輕地對著畫皮鬼說了兩句。 畫皮鬼嬌羞答應,挽了挽鬢發,聘聘婷婷地走了過去。 快到近前時,她突然抓住了自己的下頜,摸索出了個邊緣,隨后便將臉皮一把扯下。 美人面霎時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片青白。 光潔皮膚陡然出現了大片溝壑,雖然也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但除了雙眼還算動人外,整張面皮青青白白,上面布滿了滲人的褶皺,五官呈現歪扭的形狀,嘴角大大的裂開,一張開,便露出了里面尖利的牙以及血紅色的舌。 許是為了不嚇到尊者,畫皮鬼并沒有故意做出駭人的表情。 但即使如此,依然讓直面撕臉皮現場的李提轄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而畫皮鬼并不瞧他,只是對著陸離道:“既然這人不說,那就趕緊交給我吧,好多鬼都排著隊等著吃飯呢,餓得很啊。” 依然是鶯聲燕語,甚至有些嬌嗔,可是搭配那張可怖面容,讓李提轄的心都快從塌掉的胸口里跳出來,生怕自己馬上就要被喂了鬼怪。 于是他趕忙坦白:“是王丞相!是他讓我請秋兒姑娘去獻舞的!” 此話一出,風鸞便眉尖微蹙。 即使她從未接觸過人間界,也不清楚西涂國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地方,但是,一國丞相居然會指名道姓地尋找遠在邊郡之地的舞女入都,無論怎么想都覺得詭異至極。 于是她便看向了陸離,卻發現這人臉上既無怨恨神色,也無憤懣之情,反倒有些莫名的愧疚。 然后便聽陸離問道:“如今王丞相如何?” 李提轄既然已經把事情都說了,此時也就沒有隱瞞的理由,老實回道:“之前也落了大獄,但被王上赦出,如今依然保留官位,與陸王府關系也依然如故。” 陸離眼角微動,聲音低沉:“如今都城內,竟然還有陸王府?” 李提轄連聲道:“有,就是原本的王府,沒有絲毫變動。” 陸離卻不置可否,而是接著道:“那如今的陸王爺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