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宗皆是萬人迷 第71節
哞哞把臉埋在風鸞懷中,不敢抬起來,心中還存有一絲僥幸:“那個,主人什么時候來的呀?” 風鸞平靜道:“在你說這個山頭只能有你一個哞哞的時候。” 哞哞:……嗚呼完蛋。 它更加不敢抬頭了,身上的毛都有些炸開,一動都不敢動。 但是風鸞并沒有惱怒,而是輕輕摸了摸它的腦袋,輕聲問道:“為什么不讓別人叫哞哞?” 毛球沉默片刻,才小聲回答:“這是主人給我起的名字,自然只屬于我。” 風鸞越發無奈:“可人家一直以來都是這么叫的。” 哞哞一揚脖子,眼睛瞪圓,突然理直氣壯起來:“可凡是都要講究先來后到,我叫哞哞的時候,它們誰出生了?我都叫一千多年了,自然該是我!” 眾人:…… 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又有點無法反駁。 風鸞則很清楚哞哞的脾性,并沒有和它掰扯道理,而是輕點了一下小家伙的鼻尖,沉聲道:“以后不許再教人家了。” 哞哞知道,只要風鸞用這般語氣說話便是板上釘釘,無可更改。 于是它也只好答應,但臉上是說不出的委屈。 然后便聽風鸞接著道:“不管別人叫什么,終究我的靈寵只有你,你也永遠是我第二喜歡的。” 哞哞聽了這話,剛剛還落寞的心陡然雀躍了起來,毛茸茸的身子在風鸞懷中滾來滾去。 晏晏剛剛拜師,對風鸞了解不深,這會兒便好奇問道:“那第一是誰啊?” 這次根本不用風鸞回答,陸離已經開口道:“自然是師尊的劍。” 晏晏微愣,隨后恍然。 而呆在飛劍里的系統頭一次有了也想要在宿主懷里打滾的念頭。 就在這時,晏晏隱約看到了個人正在朝著這邊探頭。 身穿短褐,腰間扎著麻繩,肩上扛著鋤頭。 唯一能瞧出修士身份的大概也就只有束發的那條青色緞帶。 因為逆著光,看不清楚五官,一時間晏晏并沒有認出對方。 直到那人對著她喊了一聲“鹿兒”,晏晏才認出來:“他是……劉郎?” 風鸞聽過這稱呼,之前還曾傳信問過夔獸下落,想來這人便是被留下勞動還債的散修。 但如今這人的模樣卻與之前大不相同。 如果說當初那青衣散修還能看出些眉目俊朗,那么現在這位……就是啥也看不清。 挽著袖子,拉著褲腿,能看到身上已經養出了一層肌rou,膚色也不再是蒼白,而是黑黝黝的。 最顯眼的就是那口白牙。 笑起來的時候,真讓人覺得是牙成精了…… 而陸離卻是看向晏晏:“他為何喊你鹿兒?” 晏晏抬起手,用袖子擋住嘴巴,輕聲回道:“出門在外,總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我這樣一個柔弱妖修自然是要好好保護自己,真名當然不能輕易告訴別人。” 陸離卻直接點透:“其實是怕桃花債找上門吧。” 晏晏被說穿了心思,倒也不惱,只是輕飄飄地回了句:“看破別說破嘛。”然后就慢悠悠地走向了散修。 散修叫劉畋,自從上次想要低價購入藥材的壞心眼被識破之后,就一直留在云清山下村里做事。 如果說之前和晏晏聯系上的時候,他滿心都是委屈和逃跑的念頭,那么現在的劉畋看上去就豁達得多。 甚至在晏晏走過來時,他還笑容燦爛道:“多日不見,鹿兒還是這般漂亮。” 一句話,就讓愛美的晏晏笑彎了眉眼。 她站在男修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道:“看起來,你在這里適應的不錯。” 劉畋笑道:“一開始還是有些不習慣,但現在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說著,他朝著遠處指了指,“那幾塊藥田都是我負責的,你看,長得多好。” 晏晏對耕種之事一無所知,便只是瞧了一眼就收回視線,繼續看著劉畋黑黝黝的臉龐,好奇問道:“我還以為,你這次看到我也會吵著鬧著要離開呢。” 劉畋卻道:“我不走了。” “咦,為什么?” “因為我突然發現,勞動才是最快樂的事情,我愛勞動,勞動愛我。” 晏晏沉默片刻,便笑著看他:“說人話。” 劉畋見糊弄不過去,也就選擇實話實說:“好吧,其實是我前些日子看到了琉光樓的宋管事,他那時候剛從云清山上下來,正好碰見我,之前我們有些生意上的往來,所以他就和我聊了聊天,我這才知道云清宗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說完,他臉上便露出了感慨神色。 在村子里的日子好像過得很快,每天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閑下來的時候便是打坐修煉,劉畋除了能感覺到靈力越來越快精純以外,對于外界的事情可以算得上是一無所知。 直到宋管事把洛浮秘境以及千仞山莊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劉畋才意識到自己到了個什么樣的地方。 許是因為與晏晏有舊,故而劉畋便坦誠道:“既然云清宗前途大好,那我為什么不留下呢?而且旁人或許不止,但我卻是曾經親眼見過夔獸的,現在那位少宗主懷里抱著的一條腿的毛球擺明了就是夔獸。” 晏晏不解:“你怕自己跑了,我師尊放夔獸咬你?” 劉畋忙道:“自然不是,而是想著那樣的兇獸都能被收服,想來云清宗實力不容小覷,我本就是散修,若是能得到蔭蔽自然是幸事,在這里修煉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聲音微頓,他看向晏晏,“鹿兒,不知你現在可有道侶,我……” 晏晏直接打斷:“我現在一心修道,無心情事,還請道友珍重。” 說完,就迅速轉身離開,步子極快,宛如腳下生風。 而此時,劉畋口中的兇獸正努力把自己團成個球兒,收起鋒利的爪子,圓眼睛努力傳遞著“我很無害”的信息,聲音也奶里奶氣:“主人來找我有什么事情呀?” 風鸞也沒有和它多繞圈子,直接從儲物袋中取出了在石洞中發現的木盒。 哞哞卻看都沒看,顯然對這個盒子毫無印象。 風鸞倒也不覺得意外,畢竟早便知道自家靈寵失去了一段記憶,而從冷玉的識海當中可以得知,那段記憶只怕是痛苦居多,忘了也就忘了,風鸞也沒想過要逼著它想起來。 故而這會兒哞哞不認識木盒,風鸞也不著急,只管晃了晃小毛球輕聲道:“你瞧瞧,這個是不是你的?” 哞哞想說不是,畢竟它覺得自己見都沒見過。 但是,在瞧見木盒上面的爪爪印時,它就把還未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哞哞眨巴眨巴眼睛,隨后便探出了自己的腿,試著用rou墊摁在上面。 嚴絲合縫,分毫不差。 哞哞有些疑惑,又有些茫然,聲音里帶著些許不確定:“好像,確實是我的?” 風鸞知道它心中無措,不想它難過,便立刻伸手將它的小爪子握在掌中。 雖說夔獸化為原型后,利爪能捏碎山石,指甲能輕易抓碎頭骨,可是變小后的夔獸呈現出來的其實就是它幼年時期的形態,爪子也小巧極了。 rou墊是粉色的,戳上去就像是戳到了一汪水,細嫩又柔軟。 而風鸞便握著它的rou墊揉揉捏捏,輕聲安撫道:“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我原本是不想讓你為那些過往煩心,但此物終究是你的物件,我不好亂動,此番前來也是想要問問你,我能開嗎?” 哞哞雖然脾氣暴躁又愛吃醋,但它終究是集天地靈氣才化成的異獸,腦袋慣是聰明的,這會兒自是能聽懂風鸞的潛臺詞。 不單單是問它能不能開木盒,也是在問它能不能接觸那些連它自己都忘記了的往事。 如果是別人,哞哞自然不會答應,甚至還會用雷劈他。 可這是自己的主人,從來都是最寵它的,而哞哞也篤定風鸞永遠不會坑害它。 于是,小家伙思索片刻,便點頭道:“我對主人從來沒有隱瞞,主人想看,自然可以看。” 語氣說不出的信任,眼神也很是堅定,讓風鸞不由得露出了個淺笑。 但剛剛折返回來的晏晏聽了這話,不由得探頭問了句:“沒有隱瞞?那你偷偷下山教人家牛汪汪叫的事兒難道也和師尊說了?” 哞哞聲音一滯,然后就氣的鼓了起來:“那個不算不算!” 晏晏忍著笑,伸手捏了它一下。 瞧著夔獸有氣不敢撒的模樣,鹿蜀不由得在心里感慨: 拜師風鸞大概是她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不說旁的,光是能隨便揉捏夔獸對方還不敢還手這事兒,就足以讓她成為最有出息的鹿蜀! 而哞哞為了表示自己對主人的忠心,二話沒說就再次伸出爪子,用rou墊“啪嘰”一下拍在了盒子的凹槽上。 隨后,調動靈力。 “吧嗒!” 清脆的一聲響,木盒的蓋子自行彈開。 風鸞低頭看去,便發現木盒內部其實十分空蕩,只裝了一樣東西。 不到巴掌大,看上去像是個殘片。 風鸞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危險之后便伸手將殘片捏起來。 純黑的顏色,上面有隱蔽的花紋,還有雕刻而成的紋路,最為明顯的大概也就只有一處尖銳突起,瞧上去像是可以雕刻出來的類似于角的東西。 系統也跟著看過去,端詳了一下便猶豫道:【宿主,我覺得這個有些眼熟。】 風鸞第一時間并沒有看出這是什么。 但是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陸離卻猛地僵住了身子。 哞哞眼尖,立刻看了過去:“你認識這個?” 陸離沉默片刻,沒有回答,而是從儲物袋中拿出了個盒子。 風鸞記得,這是之前宋管事拿來交給他的,里面有妝鏡,還有一鬼面。 此時陸離就把鬼面拿出,輕輕地放在了殘片旁邊。 晏晏探頭過去,只看了一眼便驚訝道:“一模一樣!” 風鸞則是拿著那殘片在鬼怪面具上面比對,無論是大小,花紋,亦或是凸起的角,全都一般無二。 以前不曾問,那是因為這畢竟是陸離的私人物品,即使風鸞是他的師父,也不至于要去管弟子的每一件事情。 可現在不同了,此物莫名出現在云清宗,作為少宗主的風鸞就不得不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