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劉嫖剛用過膳,還想著換件衣裳,卻不想小喜子連聲說不用,催著她趕緊出發(fā)。 陳午笑著給她整理了一番衣物,輕聲的囑咐她道:“殿下快去快回,我在家等著你。” 路上,她問小喜子究竟是什么事。小喜子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只說陛下請了人進宮,想必是為著這事。 劉嫖的心思轉(zhuǎn)圜了一圈。 宮里頭請的人,好似跟陳午有那么一點子關(guān)系。但她不曾仔細(xì)過問。因為雖然不知道陳午究竟耍的什么花招,但兩個人的目標(biāo)總是一致的。 她愿意相信他,所以只等塵埃落定之后真相自己水落石出。 很快,兩個人就到了宣室殿,殿內(nèi)一片寂靜肅穆非常。 劉嫖進去時發(fā)現(xiàn)殿中已經(jīng)坐了好幾個人了。劉啟、劉姝、劉武、還有一個看著只有一兩歲的孩童被宮人抱著,應(yīng)該就是傳聞已久的三殿下劉揖,劉嫖那從未見過的同父異母的弟弟。 殿內(nèi)還空著兩個坐位,一個在劉啟對面、劉姝的上手邊上。另一個在他們最后面。 她抬腿到劉姝的上方的坐位上坐了下來。 坐定后,劉嫖看向后頭,心里暗暗思量,也不知道剩下的那個位置是給誰的。 這殿中都是她的兄弟姐妹,天子劉恒的子嗣。這樣的陣仗,劉嫖倒是第一次見,也不知道劉恒叫他們過來究竟是因為何事。 殿內(nèi)安靜的如同深夜的城,怕是掉根針都能聽見回聲。 劉嫖抬眼帶著疑惑的望向?qū)γ娴膭ⅰ⒅皇菍λp微的搖頭。劉嫖又看向下手位置的劉姝,只見她淡淡笑了笑,也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樣。劉嫖低下頭去,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不一會,劉恒帶著人從里間走了出來了,眾人連忙朝上行禮。 劉嫖行禮后直起身向上看去,但見劉恒身后有一個小太監(jiān)正攙扶著一個年邁的婦人走來。 這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她的頭發(fā)花白,臉上皺紋又深又多,但一雙眼睛卻并不渾顯得濁反而銳利的有些不像話,整個人不茍言笑一副莊重肅穆的模樣。 那老者往臺下走去,給他們行禮后坐在了眾人的后方。劉嫖在心里哦了一聲,終于知道這個坐位是給誰準(zhǔn)備的了。 “你們都來了。”劉恒不怒自威的聲音從上頭傳來。 劉嫖看向老者的視線被拉了回來。她扭頭看向劉恒疑惑的問:“不知父皇叫我們過來所謂何事?” 劉恒指了指后方的許負(fù)說道:“跟你們知會一聲,此人是高祖冊封的鳴雌亭侯,是我朝有名的相師。多虧此人獻寶,你們祖母才會無虞。”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都正大光明的聚集在許負(fù)身上。 許負(fù)? 劉嫖的腦海中突然有那么點印象。 史書上,此人是秦漢時期有名的女相師,極擅周易八卦,相面之術(shù)更是了得。因為預(yù)言太后薄姬會生下天子以及周勃的兒子周亞夫會餓死而出名。 單論第一個預(yù)言,確實成立了。她的父皇劉恒穩(wěn)坐著大漢的江山,就是不知道另一個還會成真嗎? “亭侯相面之術(shù)了得,今日我們兄弟姐妹皆在此,還請您給我們看一看面相如何。”劉啟說道。 東宮的小太監(jiān)說此人不久前在宣室殿為大漢卜算了一卦,但卦象如何怕是只有天子知道。今日他的父皇將所有子嗣召集在此,想必是那卦象有異。 劉啟垂下眼去,掩蓋著眼中一絲殺氣。 若是此人膽敢胡說八道,妖言惑眾,哼! “亭侯,你不日便要離京,便在這之前給朕的子女相看一番吧。”劉恒淡淡的開口。 許負(fù)直起身來,行禮直言:“陛下,看相卜筮為窺探天機之舉,不可一而再再而三為之。” 劉恒道:“只草草一觀而已。” 許負(fù)沉吟了片刻,無奈說道:“臣不久便要離去,有生之年怕是不能再次回京了。如此,那便破格給諸位殿下匆匆一觀吧。” 說罷,許負(fù)起身從坐位上離席,率先來到劉啟身邊。 看相,實為觀其三庭五眼,察其精神面貌,覺其言行舉止,測其稟性命運之事。 許負(fù)坐定,銳利的目光從劉啟的額頭掃到他的下巴。劉啟嘴角耷拉著,眉眼略低垂著,被這目光掃的渾身不自在。 片刻后許負(fù)說了一句:“蛟龍入水之相,只是蛟尾擺動易危及周遭,殿下將來要小心行事才好。” 說罷她走向劉武,皺著眉頭說:“大漢門戶之人,恐剛則易折。” 接著對被宮人抱著的劉揖則搖了搖頭,“富貴之人卻有早亡之相。” 許負(fù)看完左側(cè)的男子,來到劉嫖跟劉姝這邊。 劉姝秉著氣,不知道自己會有什么批語。許負(fù)掃過她的三庭五眼道,沉吟了一下講道:“水中孤舟,若無人掌舵恐有沉溺。” 最后只剩下劉嫖。 許負(fù)直直的看向她的眼睛,劉嫖也直直的回看過去。 相面之術(shù),信之則有不信則無。 這是劉嫖的觀點。 若是僅憑一個人的觀點便可定下一個人的未來那也太多兒戲了些。中華上下五千年,一直稱贊的是什么,還不是我命有無不由天這個說法嗎? 許負(fù)細(xì)細(xì)的大量了一下劉嫖的眉眼與面上的肌理,不由的嘖嘖稱奇。她伸出手來,在手指尖比劃了幾下又頗有些無奈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