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諾。”孫管事本就是受縣令的吩咐來詢問的,此時得知了劉嫖的意思自然忙不迭的派人去縣衙傳話去了。 “安德山,讓人去買些葷腥過來,囑咐將士們好生歇息,待買了宅子就從驛館內搬出去。”劉嫖沉吟片刻又說道:“安德水去清點清點馬車上的東西,莫叫衣物什么的沾了水。” 一條條的命令吩咐下去,劉嫖終于松了一口氣。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不管事不知事物雜啊。 這場雨持續了一天一夜都不曾停歇。 劉嫖坐在驛館大堂內長嘆了一口氣。往常這樣的雨天她是最喜歡不過的,但現在只覺得煩悶。萬事還沒開頭先被雨淋了一道,這叫什么事啊。 就在此時,劉嫖看到門外安德水跑過來跟秀紗說了什么,然后秀紗輕快的走進來說道:“公主,堂邑侯求見。” 劉嫖一愣,不知道為何陳午會到這邊來,難不成是生意做到這邊來了? 雖然這么想著,但時間不過一瞬,劉嫖回神過來隨即說道:“快請。” 不過片刻,從門外走來一個身穿青綠色長袍的男子。他打著一柄藕白色的傘,步伐不急不緩。傘下人噙著一抹笑意,帶著三分溫潤七分疏離,眉目文質彬彬卻又不失男子的氣概。 陳午走到門前收了傘,踏步進來見到劉嫖失神了一瞬,嘴角的笑意真摯了些,抬手行禮道:“堂邑侯陳午見過館陶長公主。” 劉嫖端坐的看著他,也露出一抹笑意來:“堂邑侯上座。心萍,倒茶。” 陳午落座后說道:“聽聞公主昨日就到了,今天也是想過來跟您敘敘舊。” 劉嫖緩緩的搖搖頭,“那你是來的不湊巧。天降大雨,也不知道何時停歇,一時只好在驛館中住著,不能好好招待你了。” “是陳某唐突了。”陳午眉眼低垂含笑道:“只是去歲公主的利錢還不曾給,所以來跟公主談論些章程。” 劉嫖面露詫異的說道:“去歲你不是送了兩箱子白狐毛皮么。論價值,也比得上幾年的利錢了。” 陳午竟不知道劉嫖是這么想的,便覺得這位長公主在后宮中被養的有些過于“單純”了。“公主說笑了,這可算不上。” “不是利錢又是什么呢?”劉嫖問他。 “不過是在下給公主的一點賄賂。”陳午面露一絲狡黠。 這樣的坦誠劉嫖并不覺得厭惡,有什么事正大光明的總比避諱著說些彎彎繞要爽快。 劉嫖垂眸飲了一口茶水。“我也沒得值你破費的地方。若是在長安說不準還能替你美言幾句尋個差事,現如今是指望不上了。” 陳午笑了笑沒再搭話轉頭說起宅院來,“說起來我在這館陶縣內空有一套宅院,原是當年祖父所購。公主若是不嫌棄可以前往下榻居住。” 劉嫖喜歡錢貨兩清的買賣,這種受人恩惠的事情她可不干,于是推辭道:“宅院總歸是自己喜歡的才好,等雨過天晴后自然要多加考量的。” 陳午并不氣餒轉而游說道:“去歲冬日比往日寒冷,生意也比往常要好,論生意可分得數十萬錢。待日頭好時公主可以前往臣空置的院子看看,如若滿意,這錢臣也就不給了。” 劉嫖真真覺得這人是個白面狐貍吶!論相貌儀表堂堂,論口才更是舌燦蓮花,從商真是屈才了。她這么想著,臉上不自覺就露出一個可惜的神情。 陳午從來不曾被人這樣看過,也少有這樣赧然的時候,“公主這樣看我是為何?” 劉嫖嘆了一口氣,“你這樣的口才堪比昔日張儀。若是做個政客定能攪動風云。” 陳午聽過人夸他錢財萬貫,夸他貌若楚國玉郎,還不曾聽過有人說他,但這話確實像春風一樣拂到了他心里,他究其一生,也不過想重振陳家的名聲。 “公主說笑了,臣愧不敢當。”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劉嫖也不好推辭,便答應了天氣晴朗后去看看陳午城中的宅子。 “不曾想你生意做的這樣廣泛,就連這里都有你的宅子。也難為你千里迢迢的特意跑過來見我。”劉嫖說道。 陳午愣了一下,“公主的封邑與臣的封邑相鄰,實在擔不上千里迢迢四個字。” 這下該劉嫖愣了,她一字一頓的問道:“堂邑縣與館陶縣相鄰?” 陳午彎著眉眼點點頭,“中間只隔了座陶山。” 劉嫖無語的跟陳午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會,才知道是自己想差了,搞了一通烏龍。 “咳咳,是我想差了。”劉嫖臉有些紅,只能拿起茶盞來擋一下。 陳午倒不曾變了臉色,只道天晴后再來拜訪。 劉嫖答應著,讓人去送他,但看著陳午修長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雨幕中。 第44章 第 44 章 兩日過后雨霽天晴,館陶縣的縣令帶人過來恭迎劉嫖的到來。 “下官林岳,攜縣丞程凜和、縣尉林成杰,參見館陶長公主。”館陶縣的縣令林岳跪拜說道。 劉嫖自然也是在驛館的大堂處接待他們,抬手命人賜座。 林岳是個三十多歲身形微胖的男子,留著山羊胡,看著頗具富態。程凜和則是一副書生打扮,身材修長,面色冷意跟林岳的笑臉形成鮮明的對比。只一個照面劉嫖便覺得這兩人定有不和。 “公主遠道而來,下官不曾及時帶人過來迎接實屬不該,還請公主海涵。下官已命人在酒館安排了宴席替公主接風洗塵。”林岳姿態放的很低,滿臉生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