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墜 第63節
周兒聳著肩膀笑, 點了點頭眨眼說:“好,走吧,去吃飯了。” 兩人去了附近一家烤魚店, 這邊距離酒吧跟筒子樓很遠, 倒是跟高中的后門很近。 果然,沒一會那幾個高中生也跟著進來了。 周兒被逗樂了, 笑彎腰停不下來。 “巧了。” 陳逆的表情倒是淡然了, 點了餐見周兒站起身, 叫她:“你干什么?” 這家店面很小,走進門看到的就是前臺, 一共有六張小桌子, 墻壁上被貼了很多各種各樣的小廣告,幾張酸菜魚跟烤魚的菜樣示意圖藏在上面難以察覺。 空調上鋪滿了灰塵, 門上也被貼了小廣告, 桌面是這里唯一看起來干凈的東西了。 大概害怕告退客人,一旁放著一個消毒機證明碗筷都是消毒過的。 空調吹不到周兒坐的這個地方,風吹過來滿是燥熱, 礦泉水被放在照著陽光的桌面上, 瓶身guntang。 “我渴了。” 陳逆挑眉示意:“那不是有。” 周兒抿唇, 掃了一眼, 她特別喜歡冰涼的東西, 連冬天都很喜歡吃冰淇淋, 更何況在這種大汗淋漓的季節。 “燙。”她言簡意賅。 陳逆手指碰了一下, 淡聲:“不燙,我去給你買瓶。” “……不用了。”周兒:“我想喝冰的。” “你想得美。” 周兒:“……?” 話音剛落, 周兒就瞧見遠處那幾個高中生各個從附近奶茶店買了一杯加冰奶茶, 走過來時杯子里的冰塊都在晃蕩。 “我就要喝。”以前從來沒有人這樣管著她。 陳逆看了她一聲, 也不吭聲,連爭辯一下都懶得開口。 見人站起身,飯都不吃了,仰躺在椅子上,抬眸似笑非笑看著她。 周兒:“……” 見人乖乖坐下吃飯,陳逆眼神冷淡:“桌子上胃藥你買的?” 周兒低頭吃飯:“給狗吃的。” 聽到對面沒了聲,周兒繃不住了,忍不住笑出聲。 “陳逆,你好強勢啊。” 陳逆微微仰起頭:“叫我什么?” “阿逆。” “昂。”陳逆壓低聲線,語氣是賁張的頑劣氣:“還有更強勢的。” 話音剛落,遠處幾個少年忽然站起身走過來了,眼神有些震驚地盯著陳逆看,一邊用胳膊肘捅著旁邊的人低聲示意。 “那不是陳逆嗎?” 陳逆抬了抬頭,看到剛才打籃球時的中鋒還穿著一件藍色球服,瞳仁很黑,亮晶晶地看向陳逆。 周兒動了動眉骨,視線在兩人身上打轉。 認識? 小男生擦了擦手里的汗水,吞了吞口水有些緊張地說:“你,你好!我是高二一班的文峰,你應該不認識我,不過我認識你!” 陳逆臊眉耷眼的,見周兒眼神快要黏在這小男生身上了,嗓音低了幾度:“有事?” 文峰笑了笑,有些虎頭虎腦地搖了搖頭:“陳哥,我能跟你混嗎?” 周兒:“……”什么,東西? 他靦腆地笑了笑:“陳哥!我初中就認識你了,不過你大概不認識我,我本來也想考你們學校來著,但是成績不太行就去了一中。” 周兒頓了頓。 一中應該是平潭最好的高中了吧。 陳逆不是職高的嗎? “我覺得你特帥!!!我還是因為你學了籃球呢!你之前跟我們學校打比賽簡直帥炸全場了,我聽說你開了家酒吧,特別酷!可惜我沒成年他們不讓我進去。” 陳逆沒反應,周兒桌子地下踹了他一腳。 他才跟剛睡醒了一樣,耷拉著眼皮哦了聲。 文峰大概看出陳逆態度的冷淡,把視線放在了周兒身上。 一絲尷尬的表情都沒有,滿臉都是真誠與崇拜:“哥,這是你女朋友嗎?跟你特別搭配!” 陳逆掀起眼皮看向他:“你到底什么事兒。” “我們能加個微信嗎?”小朋友希翼的眼神挺真摯。 周兒微微仰著下巴示意了一下,陳逆才捏著手機扔在一旁。 “自己掃。” 他怕打擾人,迅速加了之后又問陳逆:“哥,你準備以后干什么?” “我后年高考,想跟你考一個專業。” 陳逆頓了下,斂著眸指了指對面周兒:“知道對面這誰嗎?” 文峰:“啊?” 他偏著頭,聲音壓低說:“我金主。” “我以后什么都不干,懂了么?” 文峰傻眼了:“……” 陳逆敲了一下筷子:“去付賬。” 周兒順應著去付完,聲音里都帶著笑音:“別逗小孩兒,他開玩笑的。” “我們先走了,拜拜。” 天氣燥熱,兩人走在靠著路邊走也能被陽光曬著,周兒皮膚敏感,吃完飯后背都開始潮濕,好在紋身店雖然店小但五臟俱全,梅姨沒離開之前就住在那里,所以里面那個小房間什么都有。 腦海里還正想著什么,被陳逆拉著走到他左側。 周兒抓住他的手腕支撐著:“干什么。” “曬。” 陳逆說完,周兒才意識到她剛才一路上走的都是稍微陰涼的地方。 低著頭笑了笑,手機震了一下,是一條微信消息。 陳逆嗓音很低,像是融化在燥熱的天氣里,含糊到聽不清情緒。 “你不想知道我以后想干什么嗎?” 周兒關掉手機沒回復,偏過頭看他,這個角度看過去,陳逆的眼睫毛格外凸顯,不算是纖長,但也濃密,不上翹很鋒利,五官線條都很硬朗。 叛逆肆意又端正的性格每每都讓周兒忘記他今年才十八歲。 那些剛剛畢業的少年心里應該想的是遠方和追求,期盼著美好的大學生活,以及對未來的茫然。 可這些都被迫讓沒成年的陳逆提前思考了,所以他克制、堅定,叛逆的血液中流淌著些鮮活guntang的風華正茂。 周兒眉眼帶笑,手指拉著他快步往前走,迎著風,即便是燥熱也驅散了些灼熱的火。 “就這樣就好,陳老板還想發展別的業務嗎?”周兒揚眉:“比如我隨叫隨到什么的,按心情付錢。” 到了紋身店,周兒進去第一件事就是把空調打開,手機剛扔在前臺上,就被身后比她更加guntang的身子給抱住了。 太熱了,周兒腦袋往后仰著。 “周兒,你多喜歡我。” 周兒:“很喜歡。” 聽到這個回答,陳逆忽然低低笑了聲,他說的是能不能多喜歡我。 可她聽成了有多喜歡我。 “我們一會去看場電影吧。” 周兒皺了皺眉:“為什么?” 陳逆下巴貼著她的肩膀,感覺到熱也不想松手,手指在人纖細的腰部揉了揉,有些愛不釋手打轉著。 “想去跟你一起看。” 別人都有的。 “不用的。” 周兒掙脫開懷抱:“那么多人有什么好,兩個人在家看不是很好嗎?” 陳逆沒吭聲。 “你覺得兩個人看不好嗎?” 陳逆抬頭,嗓音沙啞:“沒有。” 周兒說:“那就我們兩個看,只有我們。” 說完這句,周兒去了里面洗澡,出來時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短袖跟薄荷綠的短褲。 陳逆正坐在前臺把玩手里的打火機,旁邊沒煙盒,說明沒抽煙。 周兒找了個夾子,低著頭把身后還有些濕的頭發撩撥起來,團了一下夾在一起,潮濕的水順著后頸往下流淌,白t又是一道水痕,她聽到一旁人問。 “花橋是誰?” 周兒夾好,走過去看了一眼手機,看到花橋給她發的消息,問紋身好像有點發炎了,還需不需要涂其他的藥。 醫生上班要穿白大褂,估計透氣能力不太好,這個天醫院都不開空調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