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醫(yī)院里到處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在重癥區(qū), 每個人的臉上都愁云密布。這里有些人已經(jīng)被宣判了死亡,他們來醫(yī)院, 也不過是茍延殘喘,做臨死前的掙扎。 突然一間病房里傳來哭聲,顧放循聲走過去,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趴在一個年紀大的男人身上哭,口中喊著爸爸。 男人的臉色很蒼白,嘴唇發(fā)紫,眼底黑青,手腕上掛著鹽水,他撫摸著女孩子的頭,“別哭了,爸爸沒事。” 女孩子哭得更兇了,男人心疼地撫摸著女兒,眼底藏著心疼和無奈。 顧放攔住路過的護士,問:“這位病人得的什么病?” 護士打量他,“你是病人什么人?” “我父親跟他是朋友。” 護士了然,“他有嚴重的心律失常,藥物已經(jīng)無法控制,隨時都有可能醒不過來,可惜了,聽說她女兒剛考上大學(xué),還是醫(yī)學(xué)院的。” “這里住的都是心臟病人?” “是,這里是心內(nèi)科,且是重癥區(qū),但凡住進來的,很少有活著出去,除非能心臟移植。” 顧放的眉毛微微上挑,“醫(yī)院可以做移植嗎?” “哪是那么容易的,首先得有一個顆健康的心臟,再者血型得符合,移植到病人身體后不排斥。” “有無償捐獻的?” “很少,就算有,普通人哪里等得到。” 顧放回過頭,去看病房里的父女,女孩子已經(jīng)擦干凈了眼淚,在給父親削蘋果。他看了眼,繼續(xù)朝前走,每一間病房里都是相同的情景,病人被宣判了死刑,家屬以淚洗面。 爬樓梯到了樓上,這里是vip病房,病房里的設(shè)施比起樓下天壤之別。 護士的意思他也明白,但凡有合適的心臟肯定是給了vip,普通人等不到。 顧放被攔住,“你是干什么的?”一個看似保鏢的人站在病房門口。 “我來探望病人,找不到病房。” 病房里面?zhèn)鱽砩n老的聲音,“阿木,客氣些。” 喚作阿木的保鏢警告地瞥了顧放一眼,放下了手。 顧放走過去,朝病房里瞄了一眼,一位頭發(fā)斑白的老人坐在病床前,病床上躺著一個孩子,孩子睡著,身上插著管子。 老人突然轉(zhuǎn)過身來,跟顧放的目光交匯,“小放?” “肖伯伯?” 肖木森十分高興,幾步便到了顧放跟前,“什么時候回來的?有沒有去看你爸爸?” 顧放遲疑了下,“還沒有顧上回去,肖伯伯這是?” 肖木森嘆口氣,“小羽的心臟不好,最近越來越嚴重了,沒辦法,只好住院。” 肖羽是肖木森的孫子,他的兒子和兒媳在國外遭遇車禍,只留下了這一顆獨苗,兩年前被查出來有心臟病,心臟瓣膜關(guān)閉不全,前些天,病情突然惡化。 肖木森幾天幾夜沒合眼,貼身照顧,生怕唯一的孫子遭遇不可。 顧放小心走到肖羽跟前,肖羽已經(jīng)九歲了,可是看起來小小的一個人,只有六七歲的樣子。他的臉呈現(xiàn)不正常的蒼白,皮膚很薄,幾乎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小巧的鼻子一翕一翕的,看起來很微弱。 “有治療方案嗎?” “原本打算等孩子再大些做心臟移植,如今看來,心臟移植得提前了。” “找到合適的心臟了?” “還在找。”肖木森摸了摸孫子額頭上的頭發(fā),恨不得把自己的命給他。 “要是有用的上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肖木森拍拍他的肩膀,“一定,你忙吧,有空去看看你爸爸。” 顧放從醫(yī)院出來,天已經(jīng)黑了,他在超市買了點速凍水餃回去。凌旗這個男人日子過得比他還糙,能對付就對付,冰箱里除了飲料,什么都沒有。 凌旗還沒有回來,顧放煮了餃子吃,吃完又研究案子。 傳呼機響起來,他拿起看——回來了為什么不回家?趕緊滾回來! 顧放黑著臉,盯著字足足看了十分鐘,隨手一扔,將傳呼機扔在一旁,煩躁地擼了幾把頭發(fā),是誰把他的消息賣給了顧云朗。 傳呼機又響,顧放越加煩躁,賭氣不去看,還是忍不住拿了起來,——接到任務(wù),要到京市培訓(xùn),明天到,沈。 顧放的心情立刻陰轉(zhuǎn)晴,嘴角勾起,他就知道老張不會讓他一個人來京市。 顧放回了信息,——明日到車站接你。 …… 沈星言是突然接到培訓(xùn)的任務(wù)的,說是京市請了一個業(yè)界的專家,在全國挑了一些法醫(yī)過去培訓(xùn),很榮幸,沈星言就在其中。 要不是張長明給沈星言看提早就發(fā)下來的文件,她還以為張長明是不放心顧放,找個理由讓她去監(jiān)督的。 在后世的時候,她去過京市,但是二十年前的京市她還真不知道是什么樣。 車站很古老,還是人工檢票,火車是綠皮車,速度很慢。 由于不是旅游季節(jié),車上的人不多,也沒有難聞的氣味,打開窗戶,一縷風(fēng)吹了進來。 沈星言坐在挨窗的位置,對面坐了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男人弄了桶泡面,哧溜哧溜的吃著。 旁邊是一對母子,孩子剛會走路,控制不住體內(nèi)的洪荒之力,在車廂里亂走。母親只好跟在他身后,生怕他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