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顧放問:“他吃的什么藥?” “我也不知道,是用紙包起來的。” “陶大成死的時候天氣怎么樣?” “那幾天一直下雨,公公說他的膝蓋很痛,一直在吃藥。” 顧放跑了一趟青田村,想找到當初給陶大成拿藥的診所,可是診所已經關門了,醫生不知所蹤。住在附近的人說,醫生去年就帶著妻兒消失了,連診所里的藥都沒有拿,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里。 …… 鄭俊良坐在市局對面的一家面館里,漫不經心地吃著面,眼睛卻盯著市局門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又來了這里,明明爺爺的案子已經偵破了。 眼前突然浮現一張滿是不屑的臉,他放下筷子,摸摸嘴角,有一點點痛,淤青還沒有消。放了一張五十塊錢在桌子上,站起身朝市局走去。他不知道要干什么,就是想往里走。 一進去,就碰到一個小隊往外跑,不知道哪里又發生了命案。他跟他們錯身而過,朝著法醫室的方向走。 法醫室的門開著,只有沈星言一個人在,她低著頭,不知道在干什么。 鄭俊良抬腳就進去了,走到近前才發現她正在擺弄一塊頭骨,頭骨的五官都是洞,看起來十分可怖。 鄭俊良敲敲她的桌子,沈星言抬頭看他,“鄭先生?你爺爺的案子已經偵破了。” “我知道。”鄭俊良很自來熟地拉了把椅子坐下,瞧見她手上的東西,眉心蹙了起來,“你擺弄它干嘛?” 沈星言故意把頭骨拿到他跟前,鄭俊良被嚇了一跳,險些跳起來。 沈星言笑嘻嘻的,“我在想,如果他死前感到痛苦的話,頭骨會不會告訴我,他因為什么痛苦。” “神經病!”鄭俊良嫌棄地撇過眼,“做法醫的都像你這樣?” “差不多吧,我還認識一個法醫,為了找到死因抱著頭骨睡了三天三夜。” “真是瘋了,我看做你們這行的沒有一個正常的。” “那是你的偏見,我們都很正常。”沈星言繼續擺弄頭骨。 鄭俊良看了眼頭骨,渾身發冷,就連法醫室都覺得涼颼颼的。 沈星言看他嫌棄又有點膽怯的神情,笑了,“你來找我?” “誰來找你!” 沈星言呵呵,“那你現在在干嘛?” “我……”鄭俊良語結。 沈星言靈機一動,“你是不是因為從小沒了媽,卻少母愛,來我這里尋找母愛了?” 鄭俊良的神情一秉,眼神黯淡,“沒有。” “你撒謊,你小時候肯定經常被你mama打,所以被我打了,讓你想起了從前。” 鄭俊良沉默,過了會兒說:“我媽說我太慣著蓉蓉了,遲早會惹事,跟你那天罵我的一樣。” 沈星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你也是可憐,從小沒了媽,不過,你有個有錢的爸爸。” “有錢有什么了不起,我寧愿不要這些錢,要我媽。”鄭俊良的面容凄楚,“我十四歲那年,我媽就沒了,蓉蓉還小,我爸又經常不在家,我只能當爹又當媽,這些年都是我在管蓉蓉,蓉蓉也被養成了驕縱的性子。 我連自己的路該怎么走都不知道,怎么教她。我爸只知道給我們錢,他覺得只要給了錢,孩子就會自己長大。他從來不問我們,在學校怎么樣,有沒有受人欺負。” “你mama是因為什么死的?生病?” “我記得那天我放學回家,我媽被綁在床上,旁邊站著個醫生,那個醫生的眼睛很冷。他告訴我,我mama生了重病,不認識人了,渾身抽搐,必須綁起來,不然她會傷到人。 我爸爸就站在醫生身邊,眼神跟那醫生一樣冷,他不準我靠近。我聽到我媽在哀鳴,她的呼吸特別急促,我那時候竟然想到了發了狂犬病的瘋狗。” 鄭俊良苦笑,自嘲地道:“我突然意識到我跟我爸是一樣的人,對待身邊的人總是很冷漠。這些年我特意避著他,就怕真的像他一樣。 我曾經懷疑過我媽的死,我也問過我爸是不是他干的。我永遠記得他那天的表情,陰鷙、冰冷,像炸了毛的狼,隨時都能撲過來將我咬死。” 沈星言:“如果殺死你mama的真的是他呢?” 鄭俊良咬牙,“我會親自送他到監獄!” 第101章 、原罪(五) 沈星言放下頭骨, 一眨不眨地盯著鄭俊良,“其實你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對不對?” 鄭俊良歪過頭,不看她。 沈星言繼續道:“如果我告訴你, 你奶奶可能跟你mama的死法一樣,你還會沉默嗎?” 鄭俊良猛然看過來, 瞪大了雙眼, “這怎么可能?!” “你父親對外宣傳你的母親是突發心臟病離世,而你爺爺同樣對外宣稱, 你奶奶也是心臟病離世。你就沒有想過,兩者間有什么聯系?” 鄭俊良幾乎將下嘴唇咬出血, “我不相信。” 沈星言不打算放過他,“說不定將來你結婚了,會因為跟妻子感情不和, 在你父親的慫恿下做出同樣的事!” “絕無可能!”鄭俊良眼睛流露出恐懼, 強自鎮定著, 他緩慢地站起身, “沈星言,你為了抓到我父親竟然說謊騙我, 我是不會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