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江勝宇走過來,道:“現場沒有打斗的痕跡,門窗、鎖都是好的,窗戶外沒有足跡,死者很可能是主動跟兇手走的。 在死者的臥室發現了一本舊相冊,相冊快翻爛了,估計死者經常拿出來看。”他把相冊給顧放,顧放翻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五寸的黑白照片,穿一身綠軍裝,戴著軍帽,帽子前方一顆紅色的五角星,意氣風發,正是死者年輕的模樣。 再往后翻,有男有女,單人照或是合影,其中一個女孩子長得特別漂亮,梳著兩條大辮子,眼睛黑白分明,臉盤圓潤,嘴角兩顆梨渦。 最后一頁,原來黏貼的相片被撕掉了。顧放叫鄭俊良,“這里的照片呢?” 鄭俊良詫異,“怎么不見了?這張是我爺爺的寶貝,他說他年輕的記憶都在這張照片里。奇怪,怎么會不見呢?” “照片是什么樣的?” “是我爺爺和他幾個戰友的合影?!?/br> “他的戰友都有誰?” “我就只認識一個,叫趙懷德,住在南大街。” 問明了地址,顧放立刻給南大街的派出所打電話,讓他們上門核實趙懷德的情況,若是有一張年輕時的合影,務必帶過來。 鄭俊良眉心緊鎖,“你懷疑趙爺爺也……不會的,趙爺爺人很好的。” “確認下沒有壞處。”顧放收了相冊作為證物,繼續勘驗現場。 除了這張照片,現場再也沒有丟失東西,就連放在抽屜里的五千多塊現金都沒有動。 突然一個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爺爺!” 鄭俊良的臉色大變,“壞了,蓉蓉來了!”他急忙朝外跑。 顧放也跟著走出來,一個穿著黑色皮裙的女孩子正趴在尸體上哭,臉上的妝都哭化了。 鄭俊良扶起鄭映蓉,“蓉蓉……” “哥,是誰殺了爺爺?你要給爺爺報仇!爺爺死的太慘了!” 這熟悉的聲音讓沈星言皺起了眉,她上下打量這兄妹倆,朝顧放投去詢問的目光,顧放點點頭。沈星言暗嘆,真是冤家路窄。 鄭俊良安撫著鄭映蓉,“有警察在,他們會查到兇手的?!?/br> 鄭映蓉的臉上立刻布滿寒霜,“你還指望警察?!等到他們破案,黃花菜都涼了。” 這話讓顧放相當不高興,“鄭小姐這話說的未免太傷人了,我們來了這么多人找兇手,怎么經你一說,我們就成吃干飯的了?!?/br> “你們這種人我見多了!”鄭映蓉目露兇光,配上她哭花的妝,有幾分猙獰,“要不是……”她突然看到顧放,不禁雙眼圓瞪,說出口的話竟溫柔了幾分,“我爸如果不是鄭保昌,你們會來這么多人么。” 顧放一雙銳利的眼睛盯著鄭映蓉,“我們警務人員是為整個南阜市的百姓服務,不是為滿足個人利益私設的。鄭小姐,若是想早點抓到兇手,就請配合我們調查,不要阻礙我們辦案!” 鄭映蓉的臉突然紅了幾分,朝鄭俊良身后躲,“哥,他好兇啊?!?/br> 鄭俊良道:“他們來之前確實不知道爸爸是鄭保昌,這位顧隊長,工作還算盡心?!彼挚聪蛏蛐茄裕斑@位法醫就不知道了?!?/br> 沈星言翻白眼,竟然質疑她的專業,“尸體要帶回市局做進一步的檢驗,你們父親回來讓他到市局簽字?!?/br> “簽什么字?” “死者的頭部有腫塊,需要明確有無顱腦損傷,再進一步確定死因。” “要解剖?” “是,為了保險起見?!?/br> “不用了,胸口那么大一個匕首,死因很明顯?!?/br> “既如此,就把尸體帶回市局,只做尸表檢驗?!鄙蛐茄云铺旎牡臎]有繼續勸阻,而是叫邱明幫忙搬運尸體。 鄭俊良瞧著她的背影,“看來做警察考核的一點兒都不嚴格,什么樣的人都能做法醫?!?/br> 顧放一下子冷了臉,“這樣的人不是法醫,什么樣的人是法醫?鄭先生,我們受過專業的訓練,在工作時從不摻雜私人情感。還請你也不要戴著有色眼鏡看人,小心皮rou之苦?!?/br> 鄭俊良的臉色大變,駭然地看著顧放。 顧放嘴角一揚,跟著法醫的車回了市局,他要調查鄭鴻遠的檔案。 鄭鴻遠的檔案怎么說呢,透著一股子詭異。 鄭鴻遠原來只是鐵路廠的一名普通工人,在68年大革命的時候當起了紅.衛兵。當時他已經步入了中年,卻像十八九歲的小年輕一樣,到處喊標語,斗反派。由于他工作積極,被提拔當了小隊長。 大革命結束后,他竟然進入了街道負責治安口。兩年后,轉到了房管科,做了五年,之后升任了街道辦副主任,兩年后升了主任,直到去年辦了病退。給出的理由是,工作掏空了身體,需要回家休養。 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工人做到了街道辦主任,看起來是一部勵志的奮斗史,可是顧放卻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當年的紅.衛兵打雜劫掠,做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制造了不少冤案,而鄭鴻遠不但一點兒事沒有,還被安排到了街道辦。理由是,鄭鴻遠在做紅.衛兵期間曾經保護過革命烈士的家屬,這位革命烈士的家屬還親自給鄭鴻遠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