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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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彥丞說:“我只是問你今天晚上做什么了。你是個女孩子,晚上這么晚才回家不安全,哥問這一句,有錯么?” 魏煙無聲地搖了搖頭。 趙彥丞說:“我已經知道你今天晚上去做什么了。我給你道歉。但是我沒有不相信你,那你也試著,再信一信我,成么?” 魏煙抿了抿唇,很久之后才非常緩慢的點了點頭,“嗯。” 趙彥丞背著她繼續往前走。 他們前方是明月,頭頂是星光,腳下是纏繞在一起的影子。 她有些依戀地悄悄收緊抱著趙彥丞脖頸的手臂,閉著眼,聽著耳畔沉穩的心跳,輕聲問:“哥,我重不重呀?” “你這點體重算什么?”趙彥丞說:“你最近長好一點了。” “啊?”魏煙苦惱地說:“我長胖了呀!” 趙彥丞說:“你剛來的時候,瘦得臉上只有一雙眼睛,我還當是只小猴兒呢。” 聽到這句話,魏煙莫名覺得鼻子好酸。 她緊緊閉著眼睛,感覺有什么溫熱的液體正從眼角一點點滲了出來。 “哥,你mama走的時候,你有哭過嗎?”魏煙輕聲問。 趙彥丞腳步微頓,說:“表達悲傷有很多種方式。” 魏煙說:“那為什么我mama走,我就是哭不出來?” 趙彥丞說:“哭不是唯一表達悲傷的方式。” 他頓了頓,繼續說:“小煙,以后不管你取得了什么成就,過得有多幸福,你都記著,你母親會在天上看你。” “真的么?” “真的。” 他對魏煙說著他曾經自己對自己說過無數次的話。 聽到趙彥丞這句話,魏煙的左眼漲得厲害,淚腺突突直跳,緊接著guntang的液體像泄洪一樣奔涌而出。 她側過頭,失控地用手臂輕輕挽上了趙彥丞的脖頸。 “哥……我好想我媽。” 這一刻她的大腦里沒有任何小鹿亂撞的悸動,她就是單純地很想抱住一個人。好像溺水的人想攀住那根最近的浮木。 她實在受不了自己這極端的性格。 要么哭不出來。 好不容易哭了一場,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怎么也停不下來。 當魏煙柔軟的身體靠過來時,趙彥丞的身體驀地僵住。 那溫熱的眼淚澆在了他的脖頸上,像硫酸一樣燙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窟窿。 魏煙靠在他后背上低聲的哭泣,她說話聲音很干凈,脆生生的,就算沖他撒嬌語調里也不會帶魅惑的鉤子。當她偷偷哭起來,聲音聽起來像是剛出生的小奶狗。 其他一切感覺全都停了下來,他的全部感知都停留在魏煙的體溫上。 她的身體那么柔那么軟,像一朵來自夢鄉的沒有骨骼的云。 他的手放在她的手上,用盡所有意志力想推開,但最后只是停在了那里。 緊接著,他感覺到有什么溫涼濕潤的東西輕輕擦蹭過他的脖頸。 那是她的唇。 * 到家后,兩人沉默著各自上樓,回房間。 手機進來消息,費燃問他:“你meimei帶回去沒?” 趙彥丞說:“嗯,帶回來了。” 費燃:“請我喝酒。別忘了。” 趙彥丞:“知道。” 費老狐貍就是這么斤斤計較,一丁點虧也不肯吃。 趙彥丞對著鏡子剃須。 看著鏡子里自己的倒影,他無意識將自己的手放在脖頸的位置。 他覺得有什么東西亂了。 全亂了。 魏煙現在太小。 又剛剛經歷了人生最大的變故。 這種情況下的人會條件反射地抱住離自己最近的東西,然后把對方當做求生的浮木。 他要縱容這種依賴嗎? 趙彥丞默了半晌,給何虹發了消息,“訂一張去重慶的機票,重慶那邊的項目,我要親自過去看。” 何虹回復:“收到!” * 第二天吃早餐,家里人默契地裝作昨天晚上什么也沒發生。 魏煙聽周峰說,趙彥丞替她教訓趙孟斐了,讓趙孟斐一整個月放了學就回房間面壁思過。 周峰說:“小趙總和二少啊,算得上是從小相依為命一起長大。這是頭一回見小趙總對二少罰得這么嚴。” 魏煙心道,不過就是關在家里打游戲,這就叫罰了么? 想要趙孟斐跟她道歉,比登天還難。 堂堂趙家二少爺,是從來不會向人低頭的。 所以趙孟斐向魏煙表達抱歉的辦法便是從每天給她三個白眼,變成一個半—— 一個白眼,外加一個意味不明的翻眼皮。 但魏煙不跟他計較。 這個年齡的少年就是傻子。 只有傻子才會跟傻子計較。 中午,魏煙和阮嬌一起坐在cao場曬太陽。 阮嬌說:“你有看過趙孟斐賽車么?” 魏煙從單詞本中抬起頭,她瞇了瞇眼睛,看向另一端的鐵絲網。 籃球場上,趙孟斐如云流水地帶球過人,投籃…… 嶄新的白色氣墊球鞋在他突然轉身時摩擦出尖銳的聲音,有摧枯拉朽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