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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瞬間任君消失在強光中,任南野來不及追逐,黑色旋渦再次涌來,腳下的土地裂開,他不斷下墜,下墜...... 病床上的任南野猛然睜開雙眼,入門是一片白色天花板,空氣中飄蕩著消毒水的氣味。 “野哥,你醒了,”范小西高興地跳起來,沖門外喊:“醫生,病人醒了,麻煩您過來看看。” 任南野顧不得夢境帶來的恍惚和眩暈感,抓住范小西就問:“宋玉風在哪?他怎么樣?受傷了嗎?” “別緊張,老大好著呢,”范小西拍拍他手,“剛去科室做高壓氧治療,一會兒就能回來。” 聽到宋玉風沒事,任南野吐出口氣,一顆懸著的心才隨之落下。 醫生和護士進門,幫任南野測量血壓和血糖,做完基礎檢查后,囑咐他半個小時后去恢復治療,并且好好休息。 任南野頷首道謝,說好。 醫生又和范小西說了點注意事項,才離開。 白色的木門關上,任南野騰出一只手按壓酸脹的太陽xue,問范小西:“我昏迷幾天了?” “一天半,”范小西倒了杯熱水,遞給他,拍著胸脯子說:“幸虧我去的及時,再晚到幾分鐘,你和老大準得變炭烤rou串。” 任南野這才知道,宋玉風臨出門前把圓環丟給范小西。小組在編輯室等了十多分不見他回來,就察覺到事有不妙,當即報警處理。 警車按照圓環指示的方位驅車趕到郊區外沿,就看到那棟爛尾樓火光沖天,于是緊急聯系消防員,幸虧去的及時,撲滅了大火,救出了宋玉風和任南野。 事情始末了解得差不多,宋玉風也回來了。 他穿著病號服,臉色稍顯蒼白,下巴和嘴角的淤青還沒好,除此之外,人看著與平時無異。 兩道目光在空中對接,無形中撞出一絲緊張的氣氛。 自從曉得兩人關系后,范小西比之前多了幾個心眼,他見兩人遙遙相望,但誰也不開口,就知道自己多余了。 范小西連忙起身,說:“差不多該吃晚飯了,老大野哥,我去買點面條和熱粥,你倆慢慢說。” 范小西一走,房間只剩下兩個穿病服的男人。 他們看著彼此,一時沒說話。 任南野打破沉默,他伸長手臂,去拉人胳膊。 宋玉風收回手,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任南野倒吸一口冷氣。 劫后余生,這回該算總賬了。 任南野立刻就要起身,下一秒就被宋玉風摁回去,“躺好,醫生囑咐過剛醒來別亂動。” 任南野順勢靠著枕頭,下巴微仰,這個角度正巧可以看清楚宋玉風的臉。宋玉風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垂下的睫毛在他鼻梁打下一道陰影。任南野意外發現宋玉風眼角有了細紋,不難看,這點皺褶更像那金色歲月的水墨,襯得他如陳年紅酒般醉人。 火場里那副視死如歸的無畏樣子已經褪去,宋玉風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宋玉風,”任南野抬起手臂勾過宋玉風脖子,往他懷里蹭,“你什么時候醒的?” 宋玉風開口,聲音毫無波瀾,“比你早半個小時。” 任南野在他頸窩里嗅嗅,“還有哪里難受么?” “大難不死,挺好,”宋玉風逮住任南野往他衣擺里鉆的那只手,扯出來,丟在一旁。他微微一笑,說:“腦袋不暈了吧。” 任南野任由他甩開手,瞇眼笑了笑,甜聲說好多了。 “清醒就好, ”宋玉風長腿一跨,好整以暇地背靠枕頭,他側眸看著任南野,“咱倆聊聊。” 這間是高干病房,床還算寬敞,兩個高個長腿的大男人躺一起也不擠。 宋玉風看上去與平時無異,平靜的表面下實則暗涌波瀾。 任南野扮乖討巧,挨過去親親他下巴,肩膀碰著宋玉風的,說:“聊唄。” “少動手動腳,”宋玉風沒什么表情的將人推遠,說:“你膽兒挺肥啊,去見刑譚之前也不打聲招呼。” 任南野想解釋想反駁,肚子里有一堆辯解的話,但宋玉風恐怕在氣頭上,他不敢造次,老老實實地說:“我錯了。” 宋玉風看著他。 任南野意外的在這張英俊迷人的臉龐上發現了落寞,宋玉風幾乎沒有過這樣的神色,他永遠漫不經心,內斂而張狂。可此刻,他周身看起來那么燦爛,但沒有一顆光斑能撒進他的眼。 “怎么了?”任南野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他歪著腦袋去看宋玉風的臉,“怎么這副表情?” 失落在宋玉風臉上一閃而過,他冷靜地說:“你用自己交換齊月之前,有想過我嗎?” 任南野微怔,舌頭不聽話的開始打結,“我....我當然想過......” 成年人都恥于外露心事,宋玉風也不例外,他可以毫無顧忌地說愛,坦蕩面對欲、望,但掀開脆弱和難堪是另一回事。 回想起當時火勢怒舔,那些雄心壯志、熱血理想突然在死亡面前變得無足輕重,只有懷里這個人是最真實的存在。 人在困局里有勇氣慷慨赴死,劫后余生時卻只剩后怕。從小到大都不知道‘心驚膽戰’這四個字怎么寫的宋玉風,真的怕了。 “你知道么,醒來后一想到你被困在大火里,我就.......”宋玉風抬掌,撫摸著他的臉頰,力度那么輕柔,像怕碰花了這張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