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甘心。”冼時初說，“好，我知道了。”

    夏涼：“教練，我說，我甘心。”

    冼時初說：“差不多吧。”

    輪椅硌到碎石，滑了一下。

    夏涼趕緊扶住手推圈。

    “還記得和ART的第一局嗎。”冼時初說。

    “嗯。”夏涼說，“三級的時候我失誤了，讓對面打野反蹲，抓到了機(jī)會。”

    “那是配合失誤，誒，倒是最后的反擊很精彩，我也想了很久。”冼時初用鞋子擺布著那些石頭，隨意說道，“假設(shè)我是你，就會先……”

    夏涼看著冼時初擺出的三角形石頭陣，恍然大悟。

    如果他當(dāng)時按照這樣的走位，來回拉扯陣型，就不至于在擊殺對方后排之后，來不及趕回支援季天。

    這技巧很細(xì)微，但很關(guān)鍵。

    “教練。”夏涼抬起頭。

    “你的刺客玩得很好，即使西爾芙，也能看出碧洛的影子，要相信自己，如果資源給你，你照樣能夠C起來。”冼時初說，“不要放棄她，好嗎，堅持下去。”

    夏涼說：“好。”

    冼時初點了點頭，從口袋摸出一個人偶。

    “喏，這個送你。”

    碧綠的長裙，雪白的頭發(fā)，玉簪的簪頭鑲嵌純凈藍(lán)水晶，那雙眼睛如水清涼。

    夏涼一怔。

    碧洛蒂絲正看著他。

    雖然皮膚已經(jīng)有一點點顯舊，但他認(rèn)得，這是世界賽的紀(jì)念手辦，全球絕版。

    “教練，這個太貴重了，我不可以收。”夏涼搖頭說，“絕對不可以的。”

    “你知道她的意義，所以才覺得她貴重。”冼時初說，“我跟你說，就前天，打掃衛(wèi)生的阿姨差點把她丟掉。”

    “食堂陳阿姨？”

    “對，就是她，千萬堤防。”冼時初拉起夾克的拉鏈，往回走，腳步飛快。

    “呃……”夏涼追不上，只得坐起來，大聲說，“謝謝教練，那我先收著，等以后打好碧洛，我再還給你。”

    “也好！”

    最終，那五個圓靶子落下了六個外環(huán)，兩個內(nèi)環(huán)，一個環(huán)心。

    ?

    周末，青訓(xùn)營隊員迎來了「人生」的第一次自由。

    衛(wèi)欣重cao舊業(yè)，邊聽歌邊在宿舍偷偷代練；許思哲被求了很久，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坐在門口看書，替衛(wèi)欣望風(fēng)；張鵬程勾搭上了一隊的上單「谷雨」，去打籃球。

    早晨八點半，鬧鐘響。

    夏涼迷迷糊糊睜開眼，拔出床邊的雨傘，打了一下上鋪的床板，發(fā)現(xiàn)季天只是翻了個身，很快又沒了動靜，于是他自己也睡過去了。

    九點半，鬧鐘響。

    季天撐起身，探出頭看了一眼夏涼，發(fā)現(xiàn)夏涼還在流口水，于是倒頭繼續(xù)睡。

    禮尚往來。

    如此，兩個人真正都清醒時，已經(jīng)……

    “臥槽，十二點半了！”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章

    ? 連環(huán)鎖

    火焰本就是轉(zhuǎn)瞬即逝

    夏涼起床很慢。

    因為要鍛煉坐起平衡、拉伸腿部的腘繩肌，還要自己進(jìn)行導(dǎo)尿手術(shù)，所以，他平時都比隊友早大半個小時開始折騰。

    但今天，他輸在了起跑線。

    季天一邊叼著牙刷洗漱，一邊套褲子的時候，夏涼占著衛(wèi)生間，許久才出來。

    季天去撒尿的時候，夏涼騰挪回床鋪，小心拆開紙尿褲，穿到腰上，包好。

    “天氣怎么樣，外面雪停了沒有？”夏涼套著外褲，估摸季天下一步就是坐到他床邊穿鞋子，于是趕緊使出聊天拖延大法，并加緊自己的進(jìn)度。

    呼-呼呼-呼呼呼——

    這時，電吹風(fēng)的聲音響起。

    “你怎么還洗頭啊？”夏涼說，“不是去吃火鍋嗎？回來洗更合適吧……”

    季天沒聽到，對著鏡子甩動頭發(fā)，吹得很嗨。

    季天只比夏涼大兩個月，還在長高，但從這個逆光的角度看，不過是寬松的黑T恤，Levis501經(jīng)典款牛仔褲，倒襯得有棱有角、人模人樣的。

    夏涼嘆口氣，從鞋架摸出自己的鞋子。

    這是獨(dú)屬于他的體面，雖然來不及「洗剪吹」，但，鞋帶他還是可以系好的系完鞋帶，夏涼拿出枕邊的高領(lǐng)毛衣，穿進(jìn)兩只手臂，正套著頭，卻聽電吹風(fēng)停止，一只手伸過來，把毛衣從他的腦袋上整件扒走了……

    夏涼：“干嘛？”

    “商場熱，吃火鍋更熱，這樣會熱死。”季天把高領(lǐng)掛回衣架，從自己的柜子里找了件秋天的衛(wèi)衣出來，“里面穿薄的，外面套羽絨服，進(jìn)去再脫掉。”

    夏涼：“我又不是沒去過商場。”

    季天：“穿我的衣服不好嗎。”

    兩個人到二樓食堂吃飯的時候，陳阿姨笑著說，小凉啊，今天穿的很精神嘛，小天的衣服也很適合你呀。

    季天聽了很開心。

    “阿姨，你眼光真好。”

    夏涼埋頭扒飯。

    ?

    飯不多吃，留著胃口給晚餐。

    一路公交。

    來時旖旎的夜景在白日顯得活潑明媚。

    合光廣場的噴泉開著，那棵圣誕樹枝頭上掛的彩球比六天之前的多了些。

    夏涼跟著季天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心情很好。

    從小到大，他確實沒有去過大商場，也沒有去過KTV、影院、公園，這些地方「門檻很高」，電梯、衛(wèi)生間、收銀臺等等因素都能將一個殘疾人拒之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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