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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她輕哼,嗓音沙啞,像是一臺音質棉柔暗啞的留聲機。 江泠吐出一口濁氣,小腹猛地緊繃,人魚線若隱若現。 初時大弦嘈嘈如急雨,狂風呼嘯,水聲淅瀝,而后小弦切切如私語,雨聲漸歇,鳥啼低鳴。 在最頂點,沈清川白皙的玉頸向后仰出弧度,左手無名指覆上一股涼意。 緩了一會兒回神,沈清川抬手看了看,一枚素色的戒指穩穩地套在手指上。 “你...是在向我求婚嗎?”她迷茫地眨眨眼,怕又像白天在書房一樣會錯意。 江泠的臉上破天荒的出現了害羞的情緒,她支支吾吾道:“...是...” 沒有想象中的激動與興奮,心口酸軟,對著朦朧的燈光,沈清川又仔細端詳這枚素圈。 說實話不好看,甚至有點丑。 看她久久不答話,以為是不愿意,江泠急得臉紅脖子粗,“jiejie是不是嫌棄它不好看。” “嗯...有點...”沈清川抿了抿唇。 江泠伸手取下那枚戒指,解釋道:“這...這是我親手做的,你要是不喜歡,我明天重新買重新求。” 她雖是這樣說著,但言語間難掩失落,真是信了溫瑜的邪,什么心意最重要。 沈清川眸光微閃,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模樣,鼻梁像是被揍了一圈,眼睛又酸又脹。 “可是我很喜歡。”她竭力壓住鼻音,口吻帶著命令,“還不重新給我戴上。” 江泠臉頰燒成一片,鄭重地執起她的手,神情肅然,緩緩地將素圈套牢在修長的手指上。 做完這些,她忐忑不安道:“你愿意嫁給我嗎?” 沈清川撲出一笑,眼淚混著汗水流淌,“愿意,但不是現在。” 聽了前半句,江泠喜出望外,但后半句又讓她有些蔫了,“啊?那多久可以?” “反正不著急。” “不著急是多久嘛~沈老師~沈教授~沈jiejie~” “別...別撓癢癢,哈哈...等你畢業...” “那我們約好了,我畢業你就嫁給我,拉鉤上吊...” “你好幼稚,好好好...別碰我腰,一百年不許變...” 今天,她們的約定到期了。 “接下來,有請我們2020屆優秀畢業生江泠同學致辭!” 江泠不僅是江北大學的優秀學子,頭上更是頂著沈江兩家的光環,現場的人手掌心都要拍爛了。 “沖!”路林深看起來比正牌女友還興奮,眸光熠熠。 沈清川和楚然默默往旁邊挪了挪,嫌棄之情溢于言表。 前面無非是一些慣用的套話,沒幾個人在認真聽。 “滋~”電流聲嗡嗡作響,江泠把話筒取下來,眼神突然變得溫柔專注。 “來了來了!”路林深小聲嘀咕著,雙拳攥緊,蓄勢待發。 “什么來了?”沈清川疑惑地問。 沈清川今天穿了一身休閑裝,一如校園初見時的模樣。 “我叫沈清川,你叫什么?” “江泠。” “靈氣的靈?” “泠水的泠。” “聽起來真般配。” 陽光灑下,為她渡上一層金光,后來,即便時隔多年,直到垂暮之年,江泠依舊記得這平凡至極卻又令她熱淚盈眶的一幕。 她眼里閃著細碎的光芒,里面藏著的是眷戀,“最后,我特別想對我的女朋友說,一直是我對你蓄謀已久,謝謝你選擇我,我的沈教授。” 底下一片嘩然,場外的粉絲和娛記拼了命的往里沖,今晚注定是cp黨的盛宴。 “啊啊啊啊!”路林深尖叫道,差點暈過去。 “清川,恭喜。”楚然笑了笑,眼里帶著釋然,她也是時候向過去道別,海外市場還等著她去征服。 李校長和秦牧率先起身鼓掌,沈清川一步步拾級而上,與江泠肩并肩。 她握著話筒,語笑嫣然,“我來履行約定了,我的未婚妻。” 與此同時,沈宅四周的各個角落都圍滿了特警,警方根據沈清川提供的證據以及沈銘的證詞,迅速制定了抓捕沈遠的行動。 而沈清川也根據阿三提供的假親緣鑒定報告,故意處理了替罪羊,果然讓沈遠放松警惕。 防暴警車從四面八方涌來,指揮中心指揮員握著通訊器,眼神銳利,斬釘截鐵道:“收網!” 至此,這場豪門奪權的鬧劇終于終結。 婚禮依舊定在八月初八,倫敦圣巴塞洛繆教堂。 化妝間,阿三背著行囊來道別,鴨舌帽,橙色背心,作戰手套,登山背包,從未改變。 “三叔,等儀式完了走不好嗎?”沈清川心里涌上不舍,如今阿三之于自己不僅僅是下屬,而是家人。 阿三笑了笑,“一會兒祝賀的人多,怕來不及道別。” 沈清川低低嗯了聲,眼眶隱隱有些濕潤,她攥緊阿三的衣角問道:“那三叔多久回來看我呢?” 阿三望向窗外,笑容有些苦澀,“不知道。” 離別氣氛最是沉重,連語言不通的化妝師也被感染,一張小臉愁云慘淡。 “一定要走嗎?我可以給你漲工資的。”沈清川不遺余力地挽留。 阿三搖搖頭,壓在鴨舌帽下的鬢角微微泛白,“必須要走的。” “為什么?”她不理解,明明所有障礙都已被鏟除,還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