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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宛去路邊打車,剛想因為沒看見白家人松一口氣,背后那人悄悄靠近,人未到沙啞的聲音先鉆到余音宛耳邊,鬼魅一般叫她:“大小姐。” 女人捂著胸口,被白璃嚇了一跳,轉(zhuǎn)身劈頭蓋臉罵道:“白璃,你有病嗎?”神出鬼沒,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余音宛驚魂未定,“我不會跟你回分城,你死心吧!” 白璃沒打傘,渾身上下套了一件寬大的雨衣,臉頰藏在帽子內(nèi),一雙駭人的黑瞳瞪著她,語氣冷冰冰的說,“跟我走。” 她一改態(tài)度,強勢不容商量,抓著余音宛的手在路邊拉拉扯扯。 兩個火藥,同時炸了。 “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余音宛用力甩開她,白璃腳步一踉蹌,快速站穩(wěn)回頭與她對視,眼里戾氣頗重,“你和梁琦到底什么關(guān)系?” “情人關(guān)系,梁琦說過了,你沒聽到嗎?”余音宛不習(xí)慣她一臉審視的模樣。 “她教你抽煙?” 她還教你什么?白璃憋著火忍住沒問。 余音宛沒好氣:“關(guān)你什么事?” 白璃輕哼,黑眸盛滿女人明媚動人的臉,她知道真相殘酷,說出口會讓余音宛心里不舒服。 種種情緒無處宣泄,白璃引以為傲的耐心悉數(shù)崩壞,她深吸一口氣,“大小姐,前幾天死的人是你五哥余伍。” 余音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下意識反駁:“白璃,別拿人命開玩笑。” 煞白的唇,還是出賣了她。 雨市再見白璃,白易遠跟在左右,余伍去哪了?余音宛詫異過。 一般需要白璃出面的工作,余伍定會陪同。 五哥...余音宛喘不動氣。 從小到大余伍給予她寵愛,看似五大三粗的男人,實際上心細(xì)如發(fā),每年送她的生日禮物都是女孩子喜歡的編織品。 白璃心痛了一下,面無表情重復(fù):“我沒開玩笑,伍哥死了,尸體已經(jīng)火化。” 死在外市,得不到余家人該有的體面。 “我懷疑梁琦不是憑空猜測,她脫不開干系。”白璃低下頭,不忍看見余音宛眼里的痛苦和自責(zé)。 哀莫大于心死,余音宛抬起手來,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發(fā)出悲涼的笑聲。 她五哥死了,她還能云淡風(fēng)輕說出死了人找警察的風(fēng)涼話。 此地不宜久留,白璃顧不上心疼,拉住余音宛的手,她察覺到女人體溫正在下降,就算壞了規(guī)矩,白璃牢牢牽著她,試圖給她力量帶她上車。 沒能保護好余伍,白璃有罪。 確定二人開車走遠,藏在燦星角落的男人掏出電話。 ..... 白璃拉她回酒店,一路上兩人無聲,死一般沉寂。 她房間剛剛打掃過,少年還在門縫塞了張字條,囑咐jiejie晚上睡覺鎖好門。 余音宛低頭看向自己被白璃牽著的手,白璃手指細(xì)長,骨節(jié)分明,冰涼沒有正常人該有的溫度。 “松開吧。”余音宛淡道,人都來了,還能跑了不成? “大小姐,對不起。”白璃松開余音宛,在她面前半跪下,“沒能讓你們見最后一面,對不起。” 余伍化為一壇骨灰,死不瞑目。 對死者后悔有什么用,余音宛只是笑,笑意不達眼底,“你能站起來和我說話嗎?” 悲傷全部積累在心底,余音宛鼻尖發(fā)酸卻哭不出來,好人不長命,余伍陪伴余音宛成長,再去教導(dǎo)白璃,跟在白璃身邊保駕護航,他是個溫柔強大的長輩。 “你放心,我會還伍哥一個公道,參與這件事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白璃執(zhí)著,不肯起身。 她向她闡述了余伍受傷到死亡的全過程。 平靜,沒有音調(diào),不帶情緒。 “白璃。”余音宛輕聲叫她,白璃抬起頭來。 “你知道我四年學(xué)會了什么嗎?” 她凝視白璃蒼白的臉,眼里升起nongnong的自嘲:“我學(xué)會了你最擅長的事。”余音宛彎下腰,指尖替她整理額前的碎發(fā),而后順著臉頰向下勾住白璃小巧的下巴,牢牢讓她看向自己,兩個人眼中唯有彼此。 最擅長的事...白璃屏住呼吸,胸口傷疤連著她神經(jīng),傳來絲絲疼痛,她啞然,主動垂下眸,等待時隔四年的審判。 “無心。” 就算聽聞死亡,難過鋪天蓋地,精神處在崩潰邊緣,世界天旋地轉(zhuǎn)失去希望,余音宛不會掉一滴眼淚。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夜深人靜關(guān)了燈靠酒精麻痹入睡,第二天生龍活虎裝的和常人一樣,吃飯上班洗澡睡覺。 曾經(jīng)余音宛最討厭的東西,如今信手拈來。 可悲的人不止白璃還有自己。 --------------------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快樂,下章悶sao白璃上線 第8章 留下 余伍的事誰都沒再提。 人死了好幾天,懺悔還是憎恨,無疑是折磨活著的人。 夜深了,余音宛松開她下巴,索然無味,“我要回家。” “回雨市的家。”她怕白璃誤會,慢條斯理補充。 白璃糾結(jié),話在嘴邊潤色一番,慢慢站起來說,“洗個澡再回去吧。”人不是鋼鐵,余音宛每天淋雨,這樣下去身子哪能受得了。 余音宛呵呵笑起來,“白璃,你關(guān)心我?”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