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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之王妃升職記 第70節(jié)

    慕容流尊反問說:“想你了,來看看你,算不算是要緊的事兒?”

    聽他這么一說,曉媚的臉色馬上變得難看起來,慕容流尊見她變了臉,盲笑道:“別急,是有事兒。”說著,不疾不徐的在窗前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曉媚冷著的小臉兒,寵溺而又無奈的說:“你看看你,動不動就跟我翻臉,臉翻的比翻書都快,我就這么不招你待見么?你究竟討厭我什么?值得你對我橫眉冷對,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我哪里比不上慕容淵了……”

    曉媚的頭上直冒出了一大排黑線,這都哪跟哪啊,她不過是要恪守婦道,不跟他私相往來罷了,他倒跟個受了冷落的怨婦似的,拉拉雜雜的說了一車,說得好像她對不起他了似的。

    對于慕容流尊,曉媚一直本著不得罪,也不走的太近的原則,以免將來惹麻煩,但照男人目前的態(tài)度來看,好像輕易不會放過她似的,讓她不由得為自己擔憂起來。

    耐著性子聽完他訴苦,曉媚才冷颼颼的說:“我就是這樣的脾氣,皇上受不了的話大可不必在我這兒受委屈,想巴結(jié)您,攀附您的人多了去了,您實在沒有必要上趕子來搭理我。”

    慕容流尊笑道:“我哪舍得不搭理你啊,明知道來你這兒得碰一鼻子灰,這不還是趕著來了么,沒法子,我這輩子栽在你的手里了,也只好認了!”

    被當今最有權(quán)力的男人如此深情的告白,而且這男人還是顏值頂級鮮rou級別的,正常的女人聽到了,都會陶醉死的,曉媚卻毫不領(lǐng)情的翻了個大白眼,無可奈何的說:“皇上,有一件事兒我一直搞不明白,您能如實的回答我嗎?”

    “什么事兒?”男人依然和煦的笑著,那笑容暖的像陽春三月的暖風拂面的感覺似的。

    “您為什么就盯上我了呢?我究竟是哪里打動了您,值得您對我這般糾纏不休呢?”

    這些問題,在曉媚的腦子里已經(jīng)思考了很久了,可是,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哪里把皇上給迷住了,還迷得五迷三道的,非她不可了,甚至為了她連懸崖都跳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聽到她的疑問,慕容流尊頓了一下,隨即換上一副悵然若失的表情,說:“大概是我上輩子欠了你的,要這輩子還吧。”

    提到了上輩子,曉媚的臉色倏地冷了,本來糾結(jié)煩躁的臉頓時森寒冷厲起來,她嘲諷的一笑,毫不留情的說:“上輩子欠了我的人,我只愿永生永世都不要在見到他了,你要是上輩子欠了我的,就不必費心來還我了,離開就是對我最好的補償了。”

    聞言,男人的笑意一下子凝固在了臉上,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許久后,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緩緩的說:“欠債不還可不是好習慣,不管你怎么想,我就當是欠了你的,必須償還,直到你原諒為止。”

    一看他那副認真而又復雜的表情,倒好像他上輩子真的欠了她什么似的,曉媚又有點無語了,她不耐煩的說:“好了,你想還給就還吧,只是今兒天已經(jīng)不早了,我也該睡了,您還是早點兒回去洗洗睡了吧。”

    慕容流尊知道曉媚在趕他走,也不惱火,俊美的臉上依舊風輕云淡的笑著,他不疾不徐的說:“你手下的那些人收尸還沒回來呢,你真的能睡著么?”

    提起這茬,曉媚一下子想起了蘭素提到的山下的那些碎尸,火氣頓時蹭的竄了出來,她瞪著他,語氣很沖的說:“你還敢說這事兒,還不都是你害的,論理這種事兒原不該我一個女人家過問,但既然你人在我的房中,我不妨多嘴說一句。”

    男人見她忽然情緒激動起來,不禁挑了挑眉,道:“什么?”

    曉媚說:“就是你今天殺人的事兒,我覺得,為了你的皇圖霸業(yè),就讓那么多無辜的人去送死,那樣做真的好么?今天的地雷你沒少埋吧,讓儀仗隊的馬踩到地雷驚了,然后制造踩踏事件,引起大家的混亂和恐慌,在暗中射殺你的敵人,皇上,你這一連串的計劃可真完美啊,只是,在你殺人的時候,不知你留意過那些被踩踏,爆炸致死的宮女、太監(jiān)和侍衛(wèi)們了沒有?他們也是人,也是爹娘十月懷胎生養(yǎng)下來的,他們也有活下去的權(quán)利,就因為你的一己之私,他們就無辜的把寶貴的生命丟失了,還死的那么慘,皇上,你就不覺得自己這么做太殘忍了么?”

    慕容流尊見她情緒激動,臉紅撲撲的,胸口起伏著,氣息都不均勻了。便起身去桌子上倒了一盅茶,放在了她面前的案子上,又坐下身,有點兒沉重的說:“自古以來皇權(quán)之爭,哪有不流血犧牲的?倘若今日沒有殺死那些人,那明日死的人就是我,在這個弱rou強食的世界里,勝者為王敗者賊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永遠沒有對錯可講的。”

    曉媚說:“我只是個內(nèi)宅女子,不懂你們那些權(quán)術(shù)之爭,但我知道,殺戮太重,有違天和,我覺得要成就大業(yè),不一定非得大開殺戒,弄得尸橫遍野的,或許也可以以智取勝或徐徐圖之呢。”

    是可以智取和徐徐圖之,但那需要時間和機會,這些他都沒有,太后那邊已經(jīng)磨刀霍霍了,要是他再不動手,就要成為太后刀俎下的魚rou了。

    對于殺人的事兒,他也很反感,畢竟是受過現(xiàn)代化教育的,他的思想比古代的人思想文明多了,他也不愿意殺人,也不愿背負人命,可為了能有足夠的資本保護她、守住他的幸福,他只能這么做。

    知道她反感自己殺人,為了不引起她的反感,慕容流尊只好承諾說:“好吧,我答應(yīng)你,往后盡量少殺人,只要是可以不死的,我便讓他活下去,如何?”

    對于他的遷就,曉媚并不感激,反倒感到有些負擔,雖然她希望他不要亂殺人,但要是因為她他才不殺人的話,那她豈不是欠了他一個人情了?

    她想了想,說:“陛下不用在乎我的感受,是我一時忘形僭越了,都說后宮不得干政,何況我還只是您的嫂子,這些話我原不該說的。”

    她故意提起嫂子兩個字,來撇清與他的關(guān)系,劃清跟他的界限,好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和跟她之間的親戚關(guān)系,不再讓他沉迷在這種不倫的戀情之中。

    慕容流尊明白她的心思,雖然不愛聽她提起嫂子二字,但卻不敢把她逼得太急了,反正過了今晚大雍的大權(quán)就落在他的手中了,到那時,他想讓楚王府休妻還是和離都易如反掌,又何必惹她不高興呢?

    于是,他站起身說:“知道了,我走了,你好好的保重吧,我打算明天就回宮去,往后京城可能會亂上一段時間。這段兒時間我大概沒法過來看你了,你要好好的吃飯,按時睡覺,天涼了要多加衣服,別隨便兒到處亂跑,有事兒記得找裴勇,他會在第一時間通知我……”

    說完,深深的看了曉媚一眼,離開了!

    曉媚無語的望著天,郁悶的恨不能吼出來:“天啊,她怎么就招到他這么一尊大神了呢?”

    ……

    第二天一早,曉媚醒來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屋里正到處泛著炫麗的光芒,將她的屋子渡上了一層迷人的色蘊,她怔了一下,隨即低聲說:“丁丁,是你回來了嗎?”

    光暈中,丁丁得意的說:“是的,主人,我回來了!”

    這次,丁丁帶回了很多海鮮,都還活蹦亂跳的新鮮著呢,光魚就有七八種,其中還有她最愛吃的鮭魚和石斑魚,還有大蝦、螃蟹、扇貝、鮑魚等貝類海鮮,一看就令人食指大動,很好吃的樣子。

    曉媚把這些海鮮都倒進了靈溪里,指望著它們能在里面繁殖生長,當然,就算是它們無法在靈溪里存活也是正常的,畢竟靈溪只是一條淡水溪,而這些海鮮都是生活在大海中的。

    “吱吱——”

    小白看著活蹦亂跳的魚,饞得叫了兩聲,粉紅色的小舌頭舔了舔,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曉媚點了點它的小鼻子,說:“小饞貓,這些魚蝦可是留著繁殖的,等以后靈溪里的魚蝦多了,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但現(xiàn)在不行,這可是丁丁好容易從幾百里之外的大海抓回來的呢。”

    大雍的京城離海四百多里地,丁丁一趟往返,加上捕捉魚蝦的時間,足足花了一夜的功夫呢!

    小白“吱”了一聲,失望的把兩只尖尖的耳朵耷拉下來了,丁丁見狀,于心不忍的說:“主人,要是小白想吃的話,您就撈出來做給它吃吧,大不了我再去幫您撈些回來,一夜的功夫而已,算不得什么的!”

    小白聽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刻明亮起來,屁顛屁顛的跑到丁丁的腿邊兒,向他的腿上蹭了蹭。

    丁丁被它哄住了,竟一頭扎進靈溪里,手腳麻利的撈了兩只肥美的螃蟹和幾只竹節(jié)蝦,又撈了一只龍蝦,丟在岸邊,要曉媚幫小白做了。

    鮮美的螃蟹、龍蝦、竹節(jié)蝦,都是頂頂好吃的東西,不需要什么調(diào)料,光是原汁原味兒,就足以令人垂涎欲滴了,曉媚把海鮮放在蒸籠里,用大鐵鍋蒸熟了,起鍋后,鮮香撲鼻,黃橙橙的蟹殼,蝦殼,白嫩嫩的rou,一看就令人食欲大振。

    她把蟹殼、蝦殼剝了開來,取出了里面白嫩嫩的rou,讓小白和丁丁吃,然而丁丁卻是個素食主義者,不肯吃rou,倒是便宜了小白,一頓飯下來,把它的小肚子撐得鼓鼓的,躺在地上直哼哼。

    曉媚自己也剔了點兒龍蝦rou,就著醬油和蔥末吃了,味道果然鮮美異常,比平日里買辦買回來的魚蝦好吃多了!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尺素的聲音:“王妃,您起來了么?可要奴婢進來伺候?”

    曉媚只好放下手中的蝦殼,擦了擦手,閃身出了空間。

    服侍曉媚洗漱的時候,尺素回稟說:“王妃,已經(jīng)入冬了,咱們買的這些人是不是該添置些棉衣棉褲什么的了?還有,家里的存糧也不多了,也就夠吃三五天的,您看派誰去采買些回來呢?”

    如今家里上上下下、男男女女,足有四五十口人,給這些人每人做兩套棉衣、棉褲,外加棉鞋襪子什么的,絕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再說,這四五十人每天吃飯就得吃進去好幾兩銀子,若只管這樣只出不進的話,用不了多久,她就得靠典當為生了。

    曉媚思忖了一下,說:“你讓張mama把府里每個人的身量尺寸都量好了,記下尺寸,明天我親自去京城給大家采買。”

    其實,她進城的目的不光是采買,要只是才買的話,讓陸忠他們?nèi)ゾ涂梢粤恕K谴蛩闳タ纯从袥]有什么賺錢的生意可做的,養(yǎng)了幾十口子人,若只管靠變賣首飾綢緞的話,早晚會坐吃山空的,何況她還有一個空間神器給她做后盾呢!

    第二天一早,曉媚早早起來梳洗了,帶上尺素和蘭素,并兩個二等丫頭,由馬三趕車,陸忠、牛奎楊超、孟大生等護送,一路往京城去了。

    車子行到驪山山下的時候,曉媚還特意看了看那條曾經(jīng)橫尸遍野的山路,此時,山路上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了,路邊的枯草叢中隨處可見凝固的血跡,路面上時有坑坑洼洼的,大抵是那日埋地雷時炸開的吧,山風吹來時,空氣中還隱隱有血腥之氣,兩天了,這血腥之氣還未散盡呢,可見當日這里會是何等的慘烈啊!

    曉媚收回自己的視線,心情沉重極了,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此言果然不虛。要成就一番事業(yè),果然是要付出血的代價的,何況那男人成就的是他帝王大業(yè)!

    想來,這樣的事情歷朝歷代都會有的,她所看到的不是第一次,也絕不會是最后一次,就算她難過也改變不了什么

    她決定不再去想那些令人難受的事兒了,便靠在車壁上,閉目養(yǎng)神。

    車子咕嚕咕嚕的行駛著,枯燥而又單調(diào),聽得曉媚都快要睡著的時候,終于進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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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戲班子

    寒冬初上,冷風瑟瑟,便是正午時分,天際線處也依舊是灰蒙蒙的,街上也不似往昔那般熱鬧了你,街上的行人很少,都低著頭匆匆的走著,那些平日里變著法吆喝的小販們像是約好了似的,誰都不再吆喝了。

    大街上冷清清、空蕩蕩的,全然沒有了往日的熱鬧氣氛!

    馬三趕著車,在一家布莊前把車停了下來,曉媚帶好帽帷,扶著尺素的手下了車。

    這家布莊是尺素推薦的,是一家價格公道,貨真價實的誠信商鋪,之前尺素家沒有敗落之前,就在這買布匹針線的。

    進門時,布莊里一個客人都沒有,伙計正抱著尺子坐在柜臺后閉著眼睛打盹,掌柜坐在他的旁邊,正伏在柜臺上扒拉著算盤子,算盤兒旁邊兒還放了一個冒著熱氣的小茶壺。

    見來客人來了,掌柜的急忙推了一把伙計,自己也撂下算盤子迎了過來,殷勤備至的說:“夫人,您要點兒什么?綢緞、皮子,絲線,咱們這兒都有……”

    曉媚打量了一下鋪子,發(fā)現(xiàn)這里的貨物果然很齊全,柜臺上整整齊齊的碼著一匹匹的布料,有華貴炫麗的綢緞,柔軟細致的棉布,粗糲耐磨的土布,還有各種絲線、繡花線、頂針、針線笸籮等小物件兒,靠北邊兒的墻上,掛著十幾張顏色各異的皮子,都是硝好了的,可以直接拿來鑲領(lǐng)口、袖口。

    靠東面的墻上,掛著大大小小十幾件成衣,有大人穿的,也有孩子穿的,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當然,綾羅綢緞的,棉布土布的都有,適合各個階層的百姓選購。

    柜臺的下面,鼓鼓囊囊的擺放著幾個大布袋子,里面裝的應(yīng)該是棉花蠶絲之類的物事,看起來蓬松松,軟綿綿的,伙計來回走動碰到的時候,都會凹進去一大片。

    她隨口問了幾種布料的價格,發(fā)現(xiàn)這家布莊的價格果然公道合理,便決定在這里訂購了。

    她給家里的下人們每人定了兩套棉衣棉褲,另加兩套褻衣褻褲和兩雙棉鞋棉襪,用來給他們換洗時替換著穿的。

    掌柜的一見曉媚買這么多,更加殷勤了,還送給了曉媚一匣十二色的繡花絲線作為添頭,談妥了價錢,交割了銀兩,曉媚有點兒奇怪的說:“您的鋪子在旺街上,貨物齊全,價格又公道合理,怎么半天竟沒一個顧客上門呢?”

    掌柜的一聽,四下看了看,見無人進來,才低聲音說:“夫人大概不是京城人士吧,難道竟不知道京城現(xiàn)在這在緝拿‘裂天盟’的亂賊么?”

    “‘裂天盟’是什么?”曉媚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好奇極了,這名字聽起來像一個反動組織似的。

    掌柜的低聲道:“就是一起子亂黨,厲害得很呢,前兩天皇上和太后從驪山回鑾的時候,這起子天殺的在驪山下埋伏暗算皇上太后,不知使了什么妖術(shù)法器,把好多皇室宗親和重臣都殺死了,連太后娘娘的皇長孫也死在了那場混亂中,圣上龍顏大怒,昨天已經(jīng)下旨全國范圍內(nèi)捉拿那起子賊人了,那些賊人的暗器十分厲害,老百姓們都怕他們殘害無辜,故而都躲在家里不出來了。”

    曉媚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兒街上的人這么少呢,原來是百姓們怕事兒都不敢出來了!

    看來,那個男人已經(jīng)開始動手了,所謂的‘裂天盟’應(yīng)該是他杜撰出來的,所謂的圍剿也應(yīng)該是他借機排除異己的借口和手段而已。

    從布莊出來后,已經(jīng)過了正午,曉媚打算帶大家先去把午飯吃了,再去米行買米。車子路過一家客棧的時候,忽然看到客棧外圍著一些人,極是熱鬧,跟這大街上的清冷有些格格不入,她不禁多瞧了幾眼,卻見人群中幾個人正跪在地上拽著一個穿棉布短打的中年男人哭求著,那中年男人一臉的為難,旁邊還圍著一群十幾個半大孩子,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車子走近時,忽然聽到里面一聲悲愴的大喝。

    “行了,都別哭也別求了,誰也別再說賣身不賣身的話了,咱誰也不賣了!要死也都死在一塊!走!都起來,跟師傅走!”

    說話間那些孩子圍著的那個中年人拖著兩個一大一小的女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剛好就擋在了曉媚的車子前。

    曉媚聞聲,知道這伙人必是受了難的,揚了揚眉,隔著車簾兒細看過去,卻見中年男人右手拉著的少女瞧著十四五歲的模樣,容貌極為明艷,身段也甚好,她臉上還掛著點淚珠,她甩開中年人的手跪了下去,道:“不行,師傅就讓我自賣了吧,不然咱們這些人連晚上的飯食和住處都沒著落。如今天寒地凍的,寶兒幾個還太小,住在這敞天地里沒一天就得病倒的。再說,咱們欠人家的店錢、伙食錢也該給人結(jié)算了,不然店家把咱們告到官府,師父您可是要吃官司的啊。”

    她言罷,中年人左邊的那少女也跪了下來,仰著小臉道:“墜兒jiejie莫爭,要賣也該賣我,你是咱們班子的臺柱,你走了,等三個月后能唱了,可讓誰去唱您唱的花旦呢?沒有您,咱們的班子不就完了嗎?我不是唱主角的,班子里有我沒有都成,而且人家給我的身價可是四十兩銀子呢,不僅能夠還欠店家的錢上,還能讓大家安置下來,熬過這個冬天,等過了這三個月,就能再唱了,到時候就不就有活路了么。還是賣我吧,只要賣了我一個就能解了班子困境。你們要是舍不得我,等日后你們緩過來了,有了錢,再去把我贖回來就是了!”

    正常情況下,一個丫頭也就能賣十兩八兩的銀子,能賣到二十兩的,已經(jīng)是大價了,曉媚瞧了過去,不由微微瞪大了眼睛。卻見這開口的少女,比之方才那個叫墜兒的姑娘更是美麗,她瞧著不過十歲模樣,即便年歲尚未長成,一張小臉卻已然出落的嬌美如花,竟有傾城之姿,是個難見的美人胚子。也難怪小小年紀竟能賣到四十兩銀子。

    “傻丫頭!你懂個什么,你以為四十兩銀子買了你是去干什么?不懂事的死丫頭,都說了,我是大姐,要賣就先賣我,你出什么頭!”叫做墜兒的少女再度開口。

    “我知道,不就是將來當清倌人嘛,清倌人賣藝不賣身,我……”

    “胡扯!”中年男人厲聲打斷少女的話,使勁拽著她的胳膊將人拉了起來,訓斥說,“到了那種腌臜地方,做不做清倌人能是你一個小丫頭子說了算的么?快打消了這念頭,莫要再瞎琢磨了!”

    “要賣該賣我這個大哥才對,我是男子,到了那里都一樣,我這就簽了身契去,都別爭了!”旁邊一個穿粗布長衫的青年也跳了出來。

    “大哥賣了自己還不夠還欠店家的錢呢,再說,咱們這一群人就大哥會些拳腳功夫,沒了大哥被欺負了誰出頭?”

    “墜兒jiejie,憐兒jiejie都別爭了,師傅都說了,誰也不賣,咱們要餓死也餓死在一塊,再說,寶兒晚上也不怕冷,大哥抱著我可暖和了。”

    “是啊,既然皇上下旨不許咱們唱了,咱們就各自找份活,咱們都是身強力健的人,不信能凍死餓死。”

    ……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爭執(zhí)不下,說話間幾個小孩子又哭了起來。只見那邊一個穿著緙絲長袍掌柜模樣的人一臉苦笑的道:“杜班主,不是我不通情理,您這十幾號人在我這兒一住就是三個月,雖然住的是下等房,吃的是粗茶淡飯,可這三個月下來,也少說得花費幾十兩啊,小店兒也是小本兒經(jīng)營,您若拖欠個二三兩的也就罷了,可二三十兩的本錢,我真是沒轍啊。”

    此人一出聲,那邊一個打扮妖嬈的婦人也追了上來,道:“杜班主,欠債還錢是天經(jīng)地義的,您不還店家的錢,今兒怕是過不去了,這樣吧,我們再加二十兩銀子,只要將這姑娘賣給我,我保證吃香喝辣的伺候著,這進了我的藏嬌閣,當了清倌人,憑著這姑娘的容貌將來說不得要進大官人府邸的,不知多少榮華富貴,班主可別阻了這姑娘的前程。再說,你這帶著人一年到頭的四處跑,風吹日曬不說,這姑娘一張臉可是要招禍的,前兩年也就是她年紀小,這往后你們沒個后臺,呵呵……不定如何呢,還是早早進了我們藏嬌閣的好。”

    曉媚看了這半天倒是明白了,感情這是一個戲班子,許是也遭了災(zāi),班子里的孩子們都在鬧著賣身呢。這便有意思了,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瞧這個班子倒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呢。

    曉媚仔細瞧了瞧那個中年班主,見他瞧著不過中年,卻一臉風霜滄桑,如今更滿目傷心灰暗,可他瞧著幾個少男少女的目光卻很是親和,看得出對這些孩子是真好。

    她略略一思,便對尺素低聲吩咐了幾句,尺素聽了,猶豫了一下,說:“王妃,咱們的盤纏也不多了。”

    曉媚抬起袖子,將事先準備好的紫檀雕蝙蝠石榴首飾匣子露了出來,說:“這里面的東西少說也值一萬兩,待會咱就找個地方折變了,就是再多救百八十個人也算不得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