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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校園] 第119節

    林晟吃完餐, 拿起手邊的報紙, 看到有一條關于名媛排名的新聞,不其然的想起了一件事, 輕笑,帶著嘲諷:“某人退了兩次婚,能耐啊!”

    林晟視線落在林以鹿身上, “林以鹿, 被全城人嘲笑是什么感覺?來,跟二叔說說,我好安慰安慰你。”

    林以鹿吃粥的動作停下,拿在手上的瓷勺懸半空中,抬眸:“有什么好安慰的,他們嘲笑我, 難道我的身價就低了嗎?”

    她說的沒有任何波瀾,像是一點都不在意。

    林晟挑了挑眉:“既然你是這么想的,那二叔問你, 為什么要跟靳家退婚,放了這條大魚?我可是聽說他們家之前分給了你不少股份。”

    “沒有為什么。”林以鹿淡淡回, 低眸繼續吃粥。

    林情看了眼林以鹿, 也加入了這個話題:“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知道今時今日的自己配不上他, 選擇退婚不給他造成困擾……”瓷勺刮了下碗邊, 她繼續往下說:“偉大是偉大,但傻也是真的傻。”

    像他們這種人家,從小就被灌輸,做什么事都要以家族利益為上,絕不允許因為感情做出損害家族利益的事兒。

    林以鹿這回算是犯了大忌。

    不過,所幸的是,他們還沒有結婚,否則財產糾葛太多,還要進行利益和人脈分割,處理起來會很麻煩,斷不干凈不說,雙方家族名聲都會直線下跌。

    碗里的粥還剩有一大半,林以鹿沒什么胃口了,拿起餐巾擦了下唇邊,起身,餐椅往邊上移了移,椅腳跟地板一磨擦,發出輕微的聲響。

    她清冷地說:“隨您們怎么想。”

    林晟盯著林以鹿的背影,還想說什么,林世捷忽然也跟著起身,整理了下領帶,接過傭人遞來的西裝外套,淡漠道:“晚上的商宴,姑母和二叔記得到場。”

    “……”

    四月的風,還攜著一股涼意,細雨無聲的滴落,天總是不晴,有陰霾籠罩。

    開車去公司的路上,太陽還懸空高掛著,一到公司就下起了小雨。

    算算日子,和靳博屹退婚已經過去整整半個月了。

    斷絕一切聯系的期間,林以鹿一直都有偷偷關注靳博屹他們家公司的發展和最新動向。

    近日,他們家公司出問題的地方,公關部全都解決好了,旗下所有的產業恢復了正常運營狀態。

    沒人再在背后搞動作。

    相比而言,eternity科研集的情況團比較慘比較嚴重,雖然已在試圖力挽狂瀾,但還是徒勞無功,整棟樓宛如一座空殼矗立在市中心的商圈中。

    現在淮京人人都在傳林家要倒下了,可誰又知道,林家會倒下的概率很低?

    林家祖輩好幾代人都是做生意的,世代豪門,家底又硬又厚實,就算e科沒了,林家在淮京依舊有立足之地。

    林以鹿對此不置可否。

    晚上的商宴在五星級酒店舉辦,富麗堂皇的宴會廳里,面孔熟悉的大都是周邊城市里赫赫有名的人物,個個有身份有地位。

    燈光流彩,香檳四溢,紅酒影錯,悠揚的音樂聲縈繞在每個角落。

    林以鹿站在暖燈之下,握著香檳杯子,與一群社交鏈上關系較好的從商者交談,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說著滴水不露的場面話。

    他們都很欣賞林以鹿這個晚輩,覺得她和那些嬌生慣養、不諳世事的千金大小姐有很大差別。

    林以鹿她年紀輕輕,不完全靠林宥紳,就能把現實和利益衡量得清清楚楚,若是心腸再硬些,手段再狠辣些,將來定會是個縱橫商場的女強人。

    晚宴中途,林以鹿因生理期不舒服,捂著抽痛的腹部在客廳角落坐下,精致冷艷的臉微微泛白,渾身直發冷。

    她沒帶止痛藥,也忘了提前吃,不知道現下該怎么緩解疼痛。

    林以鹿忽然想起,她之前生理痛的時候,靳博屹總是會幫她揉腰腹兩側,或者掐虎口來緩解疼痛。

    林以鹿心跳慢了慢,呼吸漸緩,感覺身上的血液在想起靳博屹的剎那凍僵了。

    平時他總會那樣不動聲色的呵護著她,不習慣也習慣了,身體早已將他銘刻在記憶最深處。

    林以鹿試著掐虎口緩解生理痛,用力,很用力,直到指甲深深的沒入。

    向修端了一杯熱水過來,“能撐得住嗎,不行我就先讓司機送你回去。”

    “還可以。”林以鹿松開手,接過熱水,抿了口:“你不用管我,談合作重要。”

    “你不能一個人,我去找輕寧來陪你。”

    林以鹿語氣虛弱的無力:“真的不用,我想自己待會兒。”

    向修抿了抿唇,有些擔心,但倔不過她,只能答應。

    他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要是很不舒服就別撐了,先回去,合作我會幫你談下。”

    林以鹿點了點頭:“嗯,謝謝。”

    向修走后,林以鹿微弓下背,單肘抵膝,扶著額頭,大概是剛剛喝酒喝多了,現在有些反胃想吐。

    有一位男人前來搭訕,站在林以鹿跟前:“林小姐你好,我是將錦清,如果方便的話,可否與我跳一支……”

    將錦清話還沒說完,林以鹿放下杯子,起身時眼前就黑了一下,身子晃了晃,穩險些跌倒。

    將錦清下意識伸手去扶住她,第一反應以為她是裝的,見了個男人就投懷送抱。但當手指觸碰到她肌膚時,發現她體溫很低,冷得像快冰:“身體不舒服?”

    怎么弱的跟個林meimei一樣?

    林以鹿甩了甩頭,試圖驅除眩暈,緩過來后,她站直身,沖他微微頷首,拂開他的手,舉止還算是禮貌:“謝謝。”

    語氣清冷疏離,但能聽得出來,格外誠摯。

    林以鹿轉身欲要走,將錦清嘴角適時的揚起一抹笑,朝她伸出手:“林小姐,我有那個榮幸能跟你交個朋友嗎?”

    林以鹿精致的眉目微微抬起:“抱歉,你沒有。”

    將錦清微愣,收回懸在半空中的手,正眼看她,復雜的眼底極有深意。

    第一眼看,和圈子里傳聞無差,她確實長得很漂亮,是朵人人都想摘回家欣賞的美人花。

    將錦清眼神毫不掩飾,自上往下地打量了林以鹿一番。

    她的眼睛很大,略揚的眼線勾勒著她的眉尾,眼神帶著點勾人的冷魅。

    肌膚滑膩白皙,卷著嫵媚弧度的碎發垂在鎖骨上方的位置,她身上穿的是一般人很難淘到的冰清藍漸變色古著禮裙,肩膀只有兩根細細的吊帶,緞光綿的,腰側點綴有一朵玫瑰花,纖細的脖頸弧線和身材曲線妖嬈性感。

    別說是靳博屹會戀她戀到愛不釋手,她這樣的女生走在大街上,哪個男人不覬覦垂涎她?

    林以鹿絲毫不在意將錦清打量的目光,繼續開口說道:“我不與偽君子做朋友。”

    將錦清眼眸驚艷地閃了下:“愿聞其詳。”

    “兩個星期前,將先生從國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入股靳氏,與靳添合作。這么大事,圈子里早就傳開了。”林以鹿毫無溫度地扯了扯唇:“將先生你現在接近我,不就是想拉我入局做秀,借我之力去幫靳添……”她頓了頓,“搞垮靳博屹么?”

    “林小姐,你是真的很聰明,但你也未免太過于聰明自傲了。”將錦清溫潤儒雅地笑了笑,語氣平淡,卻高高在上:“今時不同往日,也不看看你自己現在是個什么破爛?被退了兩次婚,名聲一落千丈不說,就連你父親創建的e科也遭人抵制了。現在整個淮京,除了我,還有誰還敢搭理你們林家?”

    將錦清在國外生活多年,近期才回國,他自然是不清楚淮京林家的背景。

    畢竟,林宥紳所創建的e科發展的太好了,幾乎讓所有人都誤以為林氏是靠e科的資金才撐起來的。

    胃里天翻地覆地涌上一股酸水,額頭的兩側隱約有冷汗滲出,林以鹿難受到不想說話,但這種時候誰不懟回去誰就是孫子!

    林以鹿張了張唇,還沒來得及開口,一直注意這邊情況的向修,走了過來:“以鹿。”

    將錦清見向修來了,不好再說什么,免得待會起爭執,大家臉上都鬧得不好看。

    畢竟在場有不少商界名人,要是在這種場合鬧出了笑話,會顯得他們這些小輩不成熟也不穩重,難以談成合作。

    林以鹿瞥了眼將錦清的背影,抿了抿唇,跟向修說:“讓所有的朋友斷了跟將家的合作,賠償我來付。”

    向修大概知道發生了什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墻頭草,是該除根了。”

    現在靳家掌事的那兩個叔公即將要退位,小輩為奪一分權,內斗嚴重。靳博屹不知道要面對多少競爭對手,林以鹿隱隱有些擔心,如果她能幫到他就好了。

    洗手間,水流嘩啦啦作響,林以鹿手撐在盥洗盆上,垂著眼,黑色的長發落在肩膀的兩側,指尖和纖細的睫毛細細密密的顫抖著。

    吐到沒什么東西可以吐了,胃才漸漸舒服些,但她實在沒什么力氣了,渾身發軟,止不住顫抖。

    洗手間的隔音效果不好,外面傳來一陣爭執聲,七嘴八舌的質問著什么,好像還有手機砸落的聲音,緊接著,一道亮麗熟悉的女聲倉皇響了起來:“別讓她跑了!”

    林以鹿沒興趣去管別人的事,所以沒去探想外面發生了什么,擠了一點洗手液,將手放在水龍頭下沖洗。

    洗手間緊閉的門猛地被推開,一陣涼風吹進來,夾帶著淡淡的蒼蘭花香。

    “砰——”門被進來的女生關上,反鎖。

    門把咔咔地轉動,擰不開,門外的女生燥得錘了一記:“艸,找保潔過來!”

    “我現在去。”細細的高跟鞋聲音響起。

    “溫凝,我不信你能躲在里面一輩子都不出來!”

    外面的人進不來,溫凝稍微的松了口氣,緊繃的情緒緩了不少,背靠在門板上,放軟了僵硬的身體。

    本以為能暫時逃脫獲救,可令溫凝沒想到的是,林以鹿會在這里面。

    一門之外,幾個女生混亂的罵聲不絕于耳,洗手間里燃著香薰,彌漫的香氣,緩緩融進了溫凝顫抖的呼吸里,她微怵地盯著視線里的裙擺和高跟鞋。

    目光順著裙擺上移,兩人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對視,都沒有言語。

    溫凝注意到林以鹿的眼尾有些紅,卷翹的睫毛有些濕,像是剛哭過一樣。

    林以鹿挪開眼,抽了一張紙巾,半倚在盥洗臺上,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手指,慵懶的姿態看起來格外柔媚。

    她聲音是沙啞的:“遇到麻煩了?”

    溫凝不說話,門外的女生又捶了一記:“識相的就趕緊給我滾出來!別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著!”

    “勾引男人也不先擦亮眼睛看清楚這是誰的地盤,是誰的人!”

    “別氣了麗姐,被這種交際花氣到不值得。”

    “……”

    這些話被外人聽到沒關系,但被林以鹿聽到,溫凝心里非常不舒服。

    溫凝抿了一下唇角,表情窘迫羞恥到了極致,旋過身,手摸上門把,綁著手腕上遮疤的紅色絲巾晃了晃。

    她寧愿出去被那群女生辱罵踐踏,也不愿面對林以鹿,被她恥笑。

    “外面的那幾個女生我都認識。”林以鹿把紙巾丟進垃圾桶里,看著溫凝說:“她們手段不干凈,你現在出去和自毀名節沒什么區別。”

    溫凝猶豫了,手從門把垂落回身側,溫靜得沒有一點瑕疵的臉除了有些紅,就只剩下窘迫了。

    溫家落魄后,她不再想從前那樣高人一等了,她敵不過外面那幾個身份地位都比她高出好幾層的千金大小姐。現在要是出去,肯定會惹上一身sao,到時候洗都洗不干凈。

    林以鹿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見過溫凝了,聽說她繼承了自家半死不活的集團,接觸著各種業務。

    今天晚上會出席在商宴上,應該是來結交人脈的。

    溫凝不回學校上課,選擇了繼承集團,林以鹿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上流社會從商者的子女,基本都會走上延續家族企業這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