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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校園] 第93節

    徐教授穿著件軍大衣, 手里捧著個保溫杯,站在隊伍最前面指揮:“校牌,校牌, 誰的校牌掉了?”

    跑在最前面那個男生發現自己校牌掉了, 又跑回去撿起來戴上,嘻嘻哈哈地走到隊伍末尾。

    肖介將花名冊合上,“教授,人齊了。”

    “行,那上車出發去現場吧。”徐教授轉過去看了看沒點精氣神的隊伍,擰上杯蓋, 將保溫杯塞進軍大衣口袋里,拍掌:“都精神點,聽完會, 中午吃完飯就可以回校了。”

    “收到。”聲音聽上去懶懶散散的。

    科技展閉幕前有一場交流會,聽會區定在當地大型圖書館, 圖書館內設有階梯型多媒體會議室, 能容納上千人。

    各高校科研隊的帶隊教授昨晚去抽簽開會了, 大巴車抵達現場后, 全體成員下車, 排成兩列隊伍,按號碼順序帶隊進場。

    “教授,我們是幾號入場啊?”

    徐教授背著手,目視前方:“八號。”

    “這數字蠻吉利的。”

    林以鹿和靳博屹前后站著,靳博屹看著林以鹿把頭發全束起來,扎成一個馬尾,露出一截冷白色后脖頸。

    靳博屹閑閑地伸手撥了撥她的頭發,林以鹿回頭看他。

    靳博屹勾起唇角笑了笑,手指點了點她的脖子兩個小草莓,表情微痞:“露出來了。”

    林以鹿想起了什么,把頭發散下來,惡巴巴地用鞋尖踢了踢他的鞋尖,這年頭哪還有人往脖子上種草莓?

    看靳博屹笑得那么歡,林以鹿就知道他絕對是故意的。

    林樂玥站一旁,看著他倆互動,說不羨慕都是假的。靳博屹是出了名的對女朋友愛答不理,還性冷淡,怎么到林以鹿那兒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察覺到林樂玥的視線一直在靳博屹身上,林以鹿讓靳博屹跟自己調換了個位置,從背后抱住他的腰,一臉挑釁似的看向林樂玥。

    惦記我爸就算了,還惦記我男朋友,你怎么想的那么美?

    林樂玥讀懂了她的眼神,慍著怒氣,直接撇過臉,一呼一吸,似乎很不服氣。

    靳博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把肩上的書包拎在手上,任由他抱著,跟旁邊的衛進和肖介閑聊。

    旁人還是頭一回見林以鹿那么黏人,那眼神有點意思,跟沒看過世面一樣。

    衛進滿臉的羨慕嫉妒恨:“有女朋友真好,穿大衣都不用貼暖寶寶了。”

    “暖寶寶?”蘇斐掏了掏口袋:“我有,你要嗎?”

    衛進狐疑了一二秒:“蘇同學,你不會對我有意思吧。”

    蘇斐白了他一眼:“又一個酒沒醒的。”

    “……”

    喊到號的隊伍陸陸續續進場了,主席臺上的巨幅屏幕正播放著未來科技概念短片,受邀出席此次活動的業界精英坐在最前排。

    “牛逼!這次邀請來參會的十個有九個都元老級別的大佬!”

    “以前沒有過這排場,今天聽到就等于賺到了。”

    靳博屹帶著林以鹿穿過喧嘩熙攘的人群,入座,抽出小桌板,把筆記本電腦拿出來,單手快速輸完密碼,掏出震動中的手機看了眼。

    他接起:“伯父。”

    林以鹿聞言,側頭看他,口型:“我爸?”

    靳博屹點了下頭,林以鹿立馬湊過去聽,她聽見林宥紳說:“結束后來會議室偏廳,帶你們認識幾個叔叔伯伯。”

    靳博屹應下:“行,謝伯父。”

    結束通話,林以鹿隨即轉回去看前面,現場人滿為患,她沒看見林宥紳,倒是看到在跟人握手寒暄的林白。

    靳博屹也看見了,林以鹿跟他介紹說:“林白叔是我爸表弟,也是我表叔,我平常叫他林白叔,你跟我一起叫就行了。林白叔人很好,你不用怕他。”

    “我什么時候怕過人?”

    “真不怕假不怕?”

    靳博屹輕抬食指,戳了下她的額頭,慢慢說:“沒有你老公應付不來的人。”

    林以鹿握住他的食指,包在手心里:“說話就說話,能別老戳我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傻。”

    靳博屹看她,笑:“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沒說過。”

    林以鹿輕輕掰他手指,“你說過!”

    “什么時候?”靳博屹顯然不記得了。

    林以鹿舊事重提:“高一,我們第一次見的時候,你說我看起來不太聰明,別給我裝,我知道你記得。”

    “真不記得了。”

    “那只證明了一件事,你心里沒我。”

    靳博屹被她那套邏輯給逗笑了,回憶了下:“我當時沒說你看起來不聰明好吧,我說的是你看起來學習不好。”

    “有區別?”

    讓她記到現在,看來這坎還真就過不去了。靳博屹劃著鼠標,點開文檔,嘴角揚著,敷衍又欠扁地說:“行,沒區別,是我錯了,我女朋友非常聰明,很頂。”

    林以鹿:“……”

    好想打人。

    兩個半小時后交流會落幕,靳博屹去跟徐教授說,他和林以鹿不跟隊回去,徐教授手一揮,沒管他們。

    林宥紳助理帶他們到會議室后臺,林宥紳此時正跟四五個年長的人說話,余光見他們走過來,順勢引薦:“這是我女兒與她未婚夫。叫伯伯好。”

    林以鹿面帶淺笑:“伯伯好。”

    “唉,你好。”男人對著林以鹿微微頷首,雙眸一瞬不瞬地凝著靳博屹,伸手:“博屹?”

    靳博屹與之握手:“劉伯,好久不見。”

    男人上下打量了靳博屹一眼:“幾年不見,都長那么大了,劉伯剛差點沒認出來你。”他慈笑著,視線落在林以鹿身上:“和林小姐訂婚了也不通知劉伯,劉伯都沒給你們準備禮物。”

    林宥紳解圍說:“兩孩子才剛定下,還沒對外公布,這不,先喊過來認認人。”

    劉老:“原來是這樣啊,那禮物下回給孩子們送上。”

    “劉老,這位是?”

    靳博屹常年在國外生活,有人沒見他過很正常。

    周老笑了兩聲,說:“這是林家的小姑爺,還是由林先生來介紹吧。”

    “周老說笑了。”林宥紳附和地笑了笑,特別紳士的拍了下靳博屹的肩,跟科技領域的那幾位元老介紹道:“小女未婚夫,靳博屹。”

    林家和向家的娃娃親算不上人盡皆知,但他們大多有所耳聞。

    前幾日林宥紳還帶向修出席商界活動,兩人有說有笑的,不像是已經退訂了。

    這突然憑空冒出來個姓靳的姑爺,在座各位都有些疑惑,難道傳聞是假的?

    “靳?”劉老旁邊的男人摸著下巴,望向靳博屹,若有所思:“小姑爺,你父親是……”

    靳博屹微微頷首:“家父靳云仲。”

    除了劉老和林宥紳,其余幾人面露驚色,靳云仲和林宥紳一樣,都是商界巨擘,誰不認識?

    淮京和上京雖說不是首都,但都是金融城,這兩個城市距離不算遠,就像靳家和林家,無論是資產還是權勢地位方面,都不相上下。

    靳林兩家聯姻完全稱得上是強強聯合,雙方子女又都是出色的人才,前景不容小覷。

    “原來這位就是靳云仲靳先生的獨子靳大少啊,百聞不如一見,還真是又高又俊朗,和林小姐站在一起,簡直是如同星月交映般般配。”

    “……”

    在座的張口就是各種吹捧浮夸的詞語,靳博屹和林以鹿面上都維持著得體的笑,心里想都是,您們吹的是不是有點過了?

    和長輩們吃完飯,林宥紳跟他們一起回上京。

    靳博屹的父母已經回來了,和林宥紳約好在靳家老宅見。

    兩個小時后抵達目的地,靳云仲和周禾在宅門前等他們。

    靳云仲面容跟靳博屹有幾分相像,五官輪廓凌厲深邃,和林宥紳一樣,雖然人已到中年,身形依舊修長挺拔,穿著裁剪得體的定制西裝,氣質都浸了歲月洗滌后沉穩內斂。

    靳博屹的母親周禾總給林以鹿一種陌生有熟悉的感覺,她好像在哪里見過這位女士,短發清麗,瓜子臉,長得很精致,眉目之間帶著些許清冷和英氣,一身微有些寬松的西裝裙,看不出隆起的小腹,倒是展現出了職場女性的精明干練風。

    靳云仲和林宥紳是大學同學,兩人認識快二十年,寒暄客套的過程都省了,招呼過后便領他們進門了。

    林以鹿踏進四合院前,沒想過她即將要面對的會是一屋子的人。

    靳博屹也沒想到老宅會有那么多人,很明顯是有事被叫過來當見證人的。

    林以鹿還是頭一回見這么多老長輩,面對他們聚集投來的目光,腿一下子就軟了,下意識往林宥紳身邊靠,挽住爸爸的臂彎,輕顫的手指漸漸收緊,揪著爸爸的西裝,凸起的指關節泛著白。

    林宥紳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抬起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距離一下子拉開,靳博屹察覺到林以鹿的不適,側身看著她,見她臉色有些發白,眉下意識擰成一團。

    她是不是在害怕?

    周禾笑說:“孩子不知道今天會有這么多長輩在,害羞呢。”

    眾人笑呵呵,看起來都很和善:“小姑娘臉皮薄,我們都懂。”

    林宥紳安撫好林以鹿的情緒后,靳博屹帶著林以鹿一個挨著一個向長輩問好,跟他們介紹:“我的未婚妻,林以鹿。”

    靳博屹外婆笑得皺起一張老臉,朝林以鹿招手:“過來,讓外婆看看。”

    林以鹿不習慣跟高齡的長輩相處,心里緊張也不安,睫毛輕輕顫了下,轉頭跟林宥紳的眼睛,淡淡的水光浮現。

    林宥紳向前示意了一眼,林以鹿才開始慢慢挪步,走到靳博屹外婆跟前,微微鞠躬,音色微啞:“外婆好。”

    “誒好好好,真好。”她牽過林以鹿的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外孫媳婦生長得真俊俏,跟親生母親一樣,小手又白又嫩的。”

    林以鹿臉上的淺笑一下子僵住,張了張唇,嗓尖酸澀地擠不出一個字。

    靳博屹的家人認識她mama?

    老太太無意提了不該提的,林以鹿的情緒瞬間低落,周禾走過去輕輕拍了下她的背,無聲安撫,垂眸看老太太,眨了下眼:“媽,您不是有禮物要給鹿子嗎?”

    “噢對對!”老太太喜昏了頭,毫無察覺,從桌上的錦盒里拿出一只品質精好,毫無雜質的翡翠玉鐲,拉過林以鹿的手腕,堅持為她戴上:“見面禮,收著吧!”

    林以鹿覺得這禮物太貴重了,不好意思收,但也不想拂了老太太的一片心意,收下了:“謝謝外婆。”

    林以鹿以為這就沒有了,緊著的心松了松,周禾卻笑著說:“外公和叔伯姨嬸他們也有禮物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