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發(fā)出去, 她就把手機擱在床頭，關(guān)燈閉眼。

    今天檀樟公館來朋友，熱熱鬧鬧慶祝一通, 駱悅?cè)俗鳛槲ㄒ辉诩业闹魅? 招待得有點累, 所以很快睡著，并睡得很沉。

    手機后輕震了一下，亮光，又平息下去。

    讓她半夜起床的是口渴，樓上的會客廳就有水，她喝了半杯溫水，感覺嗓子舒服了一點。

    正要回房間，余光察覺樓下映上來的一點光。

    她趴在欄桿上，往下看，視線有礙，但能聽到一些聲響，在夜里格外明顯。

    睡意昏昏的凌晨，她眼睛眨了眨，不自覺雀躍起來。

    梁空回來了？

    手里還拿著一只半杯水，她穿白色的薄絨長袖睡裙，復古的袖子和裙擺，腳上趿拉一雙拖鞋，噠噠往樓下去。

    她看見梁空的時候，他也聽到下樓聲響，把目光朝這邊投來。

    黑色大衣和同色行李袋并一處，隨手丟在沙發(fā)上，他穿著極正式的白襯衫，挽起袖口束著黑色的袖箍。

    那樣清冷矜貴的模樣，卻曲著長腿，席地而坐，身邊圍著一堆拼圣誕樹剩下的松杉料，以及一些花花綠綠的包裝紙和絲帶。

    這些都是買圣誕樹送的。

    但是樹拼到一半就因站不穩(wěn)而擱置，這些駱悅?cè)艘簿瓦€都沒用上。

    他正在包裝那些禮物，手邊就剩下兩個寡淡盒子，因為她的出現(xiàn)，停了系蝴蝶結(jié)的動作。

    “睡醒了？”

    “嗯，口渴，剛剛?cè)ズ攘艘稽c水。”

    “困嗎？”

    “還好。”

    梁空朝她招手：“不困就過來。”

    梁空沒想到她對“過來”的理解這么簡單粗暴，直接面對面坐到他腿上來，將他抱住。

    她在他身上嗅到一點風塵仆仆的味道。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是不是回來就開始拼這個樹了，干嘛這么急。”

    梁空任由她考拉一樣的抱著自己，兩手繞在她單薄的背后，繼續(xù)給禮物盒子系蝴蝶結(jié)。

    “想著，你早上起來就可以拆禮物。”

    駱悅?cè)诵α艘宦暎€沒有完全睡醒，聲音溫溫綿綿的：“你好不容易包好這些唉，我又三兩下拆了，你不是白忙活了嗎？”

    “你拆禮物的時候，不是開心了嗎？”

    所以，他只要她開心就可以了。

    凌晨聽這話，心間似淌過暖流一般，她在他頸窩里蹭蹭，聞到他衣領(lǐng)間溢出的帶著男人溫熱體息又充滿荷爾蒙的清冽香氣，聽他包禮物的窸窣聲音。

    發(fā)了一會兒呆，開始故意挑刺。

    “可這都是別人送的禮物。”

    梁空也蹭蹭她，說他也有禮物：“我混在里頭了，待會兒掛樹上給你三次機會，看你能不能挑出來。”

    駱悅?cè)伺ゎ^看地上那些禮物盒子，草草一掃十來個，只有三次機會，也不是很容易選中。

    禮物包好后，高高低低地掛在樹上，這樹配了一閃一閃的氣氛燈泡，梁空拖著電線頭找到旁邊的插頭。

    開關(guān)一按，一圈圈柔黃似星的小燈亮起來。

    駱悅?cè)舜┌兹拐驹趦擅赘叩氖フQ樹邊，長發(fā)及腰，昏昏燈影，她認真的臉上有種難以形容的美。

    梁空剛剛坐地上折騰累了，將沙發(fā)上的大衣一推，尋塊空地坐下來，朝她抬抬下頜。

    “選吧。”

    他重新包裝了，每個盒子都差不多，駱悅?cè)宿D(zhuǎn)頭看他：“可不可以提示一下你的禮物是什么呀？”

    “不要企圖作弊，駱悅?cè)恕！?/br>
    駱悅?cè)斯牧斯娜鬼此孔嘲l(fā)上，好嚴一個梁老師。

    “那我選啦。”

    她拆的第一個盒子輕輕的，打開里頭空蕩，底下是一本薄薄的復印手稿，關(guān)于植物學，駱文謙叫人送來的。

    第二個沉得要命，撕開包裝紙，駱悅?cè)司烷_始猜，好像是酒。

    果不其然，是一瓶貴腐，索卡送的。

    第三盒子又是輕輕的，她開始想還有誰送了輕輕的禮物。

    項曦的香水嗎？

    駱悅?cè)舜蜷_來，里面放了一個不足巴掌大的木盒，她將盒子打開，粗糙古樸的素色布料上頭，擱著一塊玉。

    通透溫潤，刻著龍紋。

    她目光幾乎定住，不可思議后，又用力眨了眨眼，繼續(xù)盯著看。

    跟她記憶里梁空送她的那塊幾乎一模一樣。

    但她不能確定。

    視線投向梁空，她手里拿著盒子和玉走過去，問他：“這個……是重新做的嗎？一模一樣。”

    梁空說：“玉沒有一模一樣的。”

    那就是原來的那塊了。

    圣誕樹的燈依舊燦著溫馨的光，他們的家里，安安靜靜。

    她問玉是怎么找回來的。

    明明被她弄丟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梁空看著她說：“好東西不怕丟，總有人識貨，往高處亮處送，是我的，跑不掉。”

    駱悅?cè)艘粫r分不清，他說的是玉，還是人。

    好像，她如手心這枚護身玉一樣，本就是屬于他的，一路顛沛兜轉(zhuǎn)，最后宿命一樣回到他手上。

    她握著玉，有點回不過來神。

    真的，就失而復得了。

    所以他這次著急出門根本不是工作，他是去找回這塊玉，給她當禮物。

    駱悅?cè)俗壬希瑩е弊印?/br>
    這個姿勢，梁空不是膩了，他只是有點意見，偏聲音說得繾綣又輕佻：“怎么老喜歡往這兒坐，真脫了衣服哄你上來，又死活不肯，駱悅?cè)耍阍趺椿厥掳。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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