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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昭直起身子邊解開手上帶血的布條,邊說到: “就你這樣,這也不吃,哪也不吃,還想在森林里保住命?你以為是這里是酒樓飯店,還能讓你點餐,真逼急了,別說是耗子,蛆都得吃。” 周到擰起了眉毛,一言難盡地看向她,憋悶地說: “你就不能吃些正常的東西?” “正常的東西?” 唐昭把布條扔進火里,冷笑一聲, “你以為,你天天都能逮著兔子?” 周到覺得他在唐昭的眼睛里看見了鄙視,深覺被看不起了,不由得站起身來道: “你別小看我,我的功夫在江湖上也是能排得上名號的。” 他站起了,唐昭乜了他一眼,沒了說話的欲望,一手提起兩只耗子,一手捧上蘑菇到河邊去了。 周到見她不理人了,更覺得憋屈,立馬就抬腳跟上。 追上唐昭后,他走在她身邊,嘴不停說道: “我說真的,別說是幾只兔子,就是。豺狼虎豹來了我都不帶怕的!” “唐昭你別不信。”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給你抓幾只來。” 唐昭看下一頓,轉頭看他:“抓老虎還是抓狼?” 周到一哽,惱羞成怒地說:“我說的是兔子,兔子!” 他不要命了,沒事抓什么老虎和狼,還幾只。 說話間兩人已走到了河邊,唐昭將東西放下,然后抓著剝好的耗子就要放進水里去洗。 但手還沒沾到水,就被周到搶去了。 他嫌棄地拿著耗子,一股腦悶進河里洗,眼不見心不煩。 “你手上有傷,碰不得水,萬一那什么炎了,我可救不了你。” 他話里話外還透著憋悶,但手是真心實意地幫忙了。 見他如此,唐昭笑了。 口嫌體正直嘛,也不是那么嬌嬌氣氣的。 換過來講,一個正常人的確不可能像她一樣過慣了叢林野外生活什么都能往嘴里塞。 思及此,唐昭緩了緩語氣,難得地耐著性子跟他說到: “我剛才的話真不是在惡心你,在野外,環境變幻難測,什么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你看這萬木山里好像到處都有植物生長,到處都是溪流。可一樣能讓人陷入喝不上水,吃不上東西的境地。 真到了那種境地,像我說的,你身邊如果有蛆,那你只能吃它保命。況且那東西是好東西能補充蛋白質,吃了對人體有好處。” 周到手里動作一頓,表情都麻了: “耗子是好東西,蛆也成好東西了,什么都東西在你這能不是好東西?” “毒物,有毒的東西是絕不能碰的。” 周到自閉了,他不接唐昭的話了,只埋頭將所有東西洗干凈后,拿起往回走。 唐昭慢哉哉走在他身后,臉上掛著淡笑。 她這話算是給周到打了一計預防針,且接下來的時間還早不停地加大力度讓他早做心里準備。 耗子都吃不下去,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境地,她可不想再浪費口舌來勸人。 回到火堆旁,周到已經手里麻利地把耗子rou用樹枝串上架在火堆上烤了。 而洗干凈的蘑菇他拿著有些不知道怎么處理。 看唐昭過來了,便問到: “這個怎么弄?” 唐昭坐下撿起一塊后,直接就塞進嘴里吃了起來。 周到目瞪口呆,他縱使不懂廚藝也知道蘑菇不煮熟吃都是有毒了。 “這是洋蘑菇可以生吃。” 說罷她又往嘴里塞了一個。 周到將信將疑: “你確定?” “吃吧。” 猶豫片刻周到還是吃了。 這一吃他才發現味道竟然不錯,方才還緊皺的眉頭不自覺舒展。 天天漸漸暗了下來,四周也安靜了下來,耗子rou慢慢烤出了香味,這么一看除了小點竟然和烤兔子沒多大區別。 周到瞬時心中的厭惡嫌棄消散轉換成了顫意。 恰在這時,寂靜地夜里突然有人朗聲念起了詩句。 一首詩念得激情昂揚,唐昭不由得側目看去。 不止是她,其他人一樣都被吸引了目光。 而念詩的正是那幾名書生中的一個,他眉清目秀樣貌俊俏,只是身上不知何故含著股郁氣顯得整個人身上有種壓抑的感覺。 詩閉目念完整首詩后,忽然又大笑起來,搖頭道: “詩是好詩,景也是好景可惜沒有酒,可惜了!” “宋兄說的是,是該有杯上好的陳釀,如此方妙極,妙極。” “沒錯,沒錯。” …… 幾個讀書人可嘆了半天,最后沒法又拿起了手上的野果一臉難色地吃了下去。 唐昭看了半天,見狀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群書生好玩。 回過來,她卻見對面的周到目光幽幽地看著那群書生,昏黃的火光印照了他半邊臉神色未明。 唐昭挑了下眉,神色微凝,隨即她又轉頭掃視了一下所有人。 這下竟是真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獲。 好似滿場的人除了她,其他人看向書生的神情都有些異樣,直到那邊的動靜小了許多人都還沒收回目光。 其中以那對兄妹尤為突出。 他們安靜地,目不轉睛地看著,無端的,唐昭甚至在他們身上看見了殺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