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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霽:你閉上嘴我比較開心。 真無情,和邱明月聊得倒是開心,卻懶得理我們。 旁邊的人玩笑道:別到時候搞得人家小鹿亂撞,錯付了感情。 郭霽打斷他們:夠了,你們聊就聊,別扯別的。 說完垂眼掃了一眼身前無動于衷的邱明月,繼續低頭講題。 他指著試卷上的圖像,像個嚴師般語氣平直道:雙曲線的方程式是這個,你可以找到它和橫坐標的交點,再用交點的停住,問,邱明月,你在聽嗎? 邱明月愣了一下,說:哦,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想事情。 什么事? 沒有沒有,你繼續吧。 郭霽看了她幾秒,繼續講題,講完后問她:聽懂了嗎? 邱明月磕磕巴巴地說差不多懂了,郭霽便讓她重復一遍解題步驟,邱明月立刻露出有些可憐的表情,想要蒙混過關,但郭霽沒這么好敷衍,他冷酷道:重復一遍解題步驟,或者說剛才在想什么,二選一。 邱明月的表情更委屈了,無聲控訴他的殘忍。 郭霽冷冷一笑,毫不心軟。 沒多久,上課鈴響了。 郭霽不再為難她,轉正了身體,想從課桌里掏這節課的課本。 但這時候,邱明月十分突兀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郭霽怔住,偏頭看她,有些好奇她想做什么。 已經到了秋天,邱明月套著藍白相間的薄款校服外套,目光閃爍地看著他,似乎很是緊張,也沒注意到還沒松開他,只是湊近他,同他耳語。 她說:你答應我不告訴別人,我就告訴你我在想什么。 鼻息打在郭霽的鬢角,像是在誘惑他應下。 于是他說了好。 很多年后,郭霽依舊對這天發生的事情感到后悔,他并不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但在那個瞬間,他卻鬼使神差地想要知道答案,于是他聽見邱明月輕聲道:我好像,喜歡上隔壁班班長了。表情青澀又難為情。 邱明月的確不擅長演戲,過去未來都不擅長。 可她擅長偽裝自己的心。 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郭霽耳邊都是隔壁班長的名字,邱明月像是墜入愛河不愿意上岸甚至十分享受的人,讓他覺得很愚蠢,他努力勸勉她以學習為重,但效果微乎其微,后來他便由著她去了,反正邱明月膽子小,只敢說說,不敢真的去找對方。 臨近期末的一個晚自習,郭霽在樓道的衛生間里遇見了幾個隔壁班的人,邱明月口中喜歡的班長也在其中。 他們在討論年紀里好看的女生,從低年級說到高年級,從理科班說到文科班,用詞還算妥當,并沒有特別出格的,可最后不知怎么,就說到了邱明月。 是不是那個家里給教育局塞錢才進我們學校的那個? 對,就是那個,還挺漂亮的。 她是不是有哮喘? 是吧,我聽他們班同學說她都不去上體育課的,一點運動都做不了。 一點運動都做不了?那人重復著,語調奇怪。 很快,那群人發出了有些奇怪的笑聲。 有個人說:那在床上豈不是動一下就要吸一口噴霧劑? 笑聲更大了,好像真的很好笑似的。 但郭霽一點也笑不出來。 后面他們說了什么,他一概記不清,只記得自己走到他們面前,拽著笑得最開心的那個人,干脆利落地揮出了拳頭,那群人嚇壞了,罵他腦子有病的,有認出他來問他發什么瘋的,但郭霽都沒理會。 對方也火了,一群人扭打在一起。 最后郭霽負了傷,幸好室友剛好路過才將他解救出來。 回寢室后,室友問他為什么會打起來,郭霽說:他們嘴巴不干凈的。 罵你什么了? 郭霽搖搖頭,沒回答,進浴室沖澡。 出來后,室友遞給他從宿管那里拿的傷藥,并再次問他:罵你什么了? 沒罵我。 那罵誰啊?罵我們哪個兄弟了? 郭霽搖頭,自己給傷口上藥。 不對啊。沒罵你也沒罵兄弟,那你和人家急什么?而且過兩天就考試了,這得氣到什么份上才會和人家打起來?室友敏銳地瞇了瞇眼,心底忽然有了一個猜測,一群男生能討論什么,他們是不是在說女生?他們說到誰了你這么氣? 郭霽把藥還給他:幫我還一下謝謝。 室友翻了個白眼,拿著藥走了。 第二天早晨,邱明月被他臉上的傷嚇到了。 她問他怎么了,郭霽面不改色說是從宿舍床上摔下來了。 邱明月真的相信了,表情變得一言難盡,欲言而止,可過了會兒,像是實在忍不住了,才嚴肅又無語地補了一句:郭霽,你的睡相也太差了! 郭霽忍不住笑了。 也是那一天,他告訴邱明月說隔壁班班長有女友了。 邱明月似乎很相信他說的話,并沒有去求證,只是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在那之后,郭霽的耳根終于清凈了,至于受傷的真實原因,以及受到那群人對話的影響,在之后幾晚產生的那些令他感到尷尬的夢境,就沒必要讓邱明月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