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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浠,你有沒有發現你對溫之信的要求特別高?邱明月罵起親爹也不帶含糊,更別提現在被陳浠氣得頭暈,高點也沒事,他是你對象,高點也正常,但你不能因為別人沒做過的事而責怪他。照你這么說,說不定有天我也會傷害你,全世界的人都有可能傷害你,那你就把自己隔在世界之外嗎?你這個邏輯說不通,你自己也清楚。 陳浠失去了辯白的能力。 她想,需要冷靜的的確不是溫之信,是她。 房間里安靜了很久。 邱明月覺得剛剛自己的語氣太兇,也有點心虛。 她蹭到陳浠旁邊抱住她說:陳浠寶貝,別郁悶了,你又不是真的沒長嘴!現在打個電話給溫之信,把事情說清楚,你們和好如初,皆大歡喜。說完想把卡在沙發縫里的手機拿給陳浠,目光一轉卻愣住,陳浠,你有電話。 陳浠去了趟醫院。 但不是為了看許春紅,是因為陳其寒受傷了。 她沒讓邱明月跟著來,不想她摻和進她家的破事里,但到醫院她才知道,許春紅竟然已經出院,而陳其寒因為打架被警察詰問,如今正在包扎傷口。 陳浠沉著臉問他:怎么回事?為什么打人? 他先罵我。 罵你什么? 陳其寒顧左右而言他,半天才繃著臉坦白:有爹生沒娘養。 陳浠看他一眼:打得好。 陳其寒呆住,噗嗤一聲笑了,但又立刻收斂,不叫旁邊做筆錄的民警注意。 他說:姐,你坐下,站著多累。 陳浠坐在他旁邊:學校出來沒有? 出來了。 哪所? 陳其寒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了個普通二本的校名。 陳浠點點頭,又問:為什么打電話給我? 陳其寒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 陳其寒咬咬牙,仿佛已經在心中醞釀了無數次般快速地說道:姐,小時候的事情我記得不太清,但多少還有一點印象,我知道你恨媽,我也沒希望你能原諒她,可這么多年,除了當初爸的住院費,她沒用過你一分錢,每次都是找借口聯系你,她總是以淚洗面,說想你對不起,可到電話里又什么都不敢和你說。你給的錢她都存著,你轉給我的錢她也一分沒動,讓我以后都還給你姐,她是錯了,但她也真的在后悔了。 說完了嗎?陳浠平靜道。 說完了。 陳浠問:之前的醫藥費誰出的? 知道她在問許春紅,陳其寒猶豫了一下,道:之信哥。 陳浠愣了下,隨即臉色驟然冷下來:誰讓你用他錢的? 這是借的,我會還的!陳其寒辯解道,媽的情況還算好,醫療費沒有預計高,我算過了,我現在開始打工,兩三年也就還上了。 陳浠嗤笑:兩三年?不讀書了? 我可以不讀。 你不可以。 錢我不會替你還的,你自己慢慢還,但你必須去讀書。陳浠冷靜又理智地說,還有,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姐,那以后就不要提那個女人。以后過年我不會再回去了,我沒這么善良,我不會原諒她,永遠不會。 第59章 團建 北方比南方干燥許多,起床時神清氣爽,沒有無力感。 經過一個多月的磋商,項目終于完美拿下,后續跟進便是各個區域的銷售經理的任務了。 今天是返程的日子,溫之信整理完行李,拿起手機翻到和陳浠的會話框,聊天記錄還停留在那晚陳浠說吃火鍋,后來又發了個笑臉的表情,而他唱反調回了幾個傻乎乎的哭臉。 溫之信收起手機,提著行李走出房間。 晴朗湛藍的高空萬里無云,飛機在云層間穿梭自如,留下翅膀的痕跡。 落地已是下午三點,他告別邢建林與薛瑩,回了一趟家。 溫從故和張眠都不在,家里空落落的,和小時候沒什么差別,盡管看上去寬敞,實際上十分逼仄,讓溫之信難以喘息,于是他放下東西,打車去了外公外婆的老房子,那間房子門窗關得嚴實,很久沒住人,空氣里有隱隱的霉味,但總體還算干凈整潔。 沙發發出破舊的聲響,溫之信坐下,俯身拿茶幾下的相框。 相框中是他小學的照片,照片里他滿臉眼淚,手里拿著一個手電筒。 好丟人。 是被停電嚇到了。 溫之信沒騙陳浠,他是真的不敢看恐怖片,不僅如此,他曾經還異常怕黑,入睡需要床頭燈,不敢看開著門卻沒開燈的房間,抗拒起夜,而且十分抗拒大分貝的聲音。 直到高中開始住宿生活后,這些情況才慢慢轉好。 他明白無論他做什么都換不了父母的關注,就算他們就在他的面前,也只會敷衍不耐地拽開他,讓他乖一點,不要影響他們工作,到他手里的除了錢還是錢。 可他并沒有多少能花錢的地方,最后索性都用來和同學分享。 至少和別人打好交道,就不用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