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關敏大氣擺手:不用,我們那邊沒有收紅包的習慣。 一群人又就著這個話題聊了聊,阿森作為二組里唯一的已婚有娃人士,善意地提了些意見,關敏便準備去其他辦公室繼續分發喜糖,走之前,她隨口說道:陳浠,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時候能吃上你的喜糖? 陳浠:再說吧。 實際上陳浠不是對婚姻沒信心,是對自己沒信心,維系關系對她來說是永恒的難題,而婚姻不像友情,它是形式上的綁定,一旦做不好,要付出的代價比其他大許多,陳浠不愿意冒險,至少現在還不愿意,至于同意和溫之信在一起,還是出于她的某種私心。 這天的晚些時候,溫之信發來消息:身體好點了嗎? 陳浠不想回復他。 他又發來:晚上有事嗎? 陳浠故意晾了他一會兒才回復說:要溜小草。 他:除了這個呢? 陳浠:沒了。 溫之信:那帶上氧化鈣,陪我去個地方。 到晚上陳浠才知道原來是要去他的大學。 盡管她和溫之信都在嘉市讀的書,但他們的大學離得十萬八千里,陳浠的大學獨樹一幟,立在偏僻的郊區,附近商業街都找不出幾條,而溫之信的大學坐落在大學城中,夜晚也熱鬧非凡。 夜風陣陣,音樂悠揚,空氣中都是青春的氣息,他們走在校園里,氧化鈣充滿好奇,一直表現得很興奮,陳浠嫌費勁,索性把牽引繩給了溫之信。 解放雙手后,她問:你怎么忽然想到來這里? 溫之信:很久沒回來了,最近要校慶,正好回來看看。 陳浠問他畢業為什么留在嘉市,溫之信說:離家遠,又比較熟悉。 我也是。 從教學樓到食堂再到寢室區,溫之信一路走,一路介紹。 他說他其實不太喜歡上課,每回都坐在最后幾排,也會走神摸魚,成績單好看是因為比較會找重點知識,復習效率高;他說學校每個食堂的飯菜都很難吃,他經常和朋友下館子,偶爾早出晚歸,還求宿管阿姨開過門;他說他是寢室的一號床,平白無故攬了好多活他還說他和其他人沒什么兩樣,就是個普通的大學生。 陳浠聽到最后終于明白這人的用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溫之信看見后笑起來:干什么。 陳浠把臉一撇,不想理他。 走到接近cao場的時候,他們看到路邊有一對情侶在吵架。 女生的聲音克制不住地顫抖,她說:原來這就是你要求復合的原因,你根本不喜歡我了,你就是不甘心,就是想在我身上扳回一成,現在你做到了,很驕傲是不是? 男生沒說話,去拉女生的手,卻被甩開。 陳浠和溫之信禮貌地不去看那邊,盡快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但那對情侶拉拉扯扯的動靜卻越來越大,一直到走遠還能聽見。 陳浠忽然問:你是喜歡還是不甘心? 溫之信怔了下,意識到她在問什么時,坦然道:我不知道。 陳浠沒覺得這個回答不對,反而好像就應該是這樣。 溫之信走在她旁邊,手臂若有若無地和她相貼,他碰了碰陳浠的手,再緊緊握住,很用力地與她五指相扣,他說:在國外的時候,我覺得我是討厭你的,但后來我又發現好像我不是討厭你,只是在怨你,還是很想見你。其實我分不清喜歡和不甘心的差別,但有時候也不用分這么清,不是嗎?因為沒有別人讓我感到不甘心,也沒有別人再讓我覺得喜歡了,既然如此,別人我說不好,但我的不甘心和喜歡并沒什么差別。 喜歡上陳浠的時間于生命來說好比池塘里的游魚,而對這世界來說則是空氣中的沙礫,短暫到無需計量,他不知道能持續多久,或許在某天醒來,他就會發現陳浠其實脾氣古怪到難以忍受,會發現她還有很多缺點,然后不再喜歡她。但現在的事實是他每天都會在名叫陳浠的瓶子里加一粒沙,在不經意的瞬間偷偷往里加更多的沙,期望這個瓶子能快一些填滿。 他說:陳浠,我只想要你。 溫之信語氣平淡,坦誠得無以復加,說著能酸掉她大牙的話,但不知為何,陳浠的喉嚨卻像是被一塊濕抹布堵住,悶得心里密密麻麻地泛著麻。 她說:讓你做選擇題,不是讓你做問答題。零分。 溫之信假意掙扎:我把步驟寫出來了,不是該加分嗎? 陳浠冷漠重復:零分。 溫之信:好的,陳老師。 陳浠勾了勾嘴角。 他們又往學校深處走去,越往里走人越少,但植被卻愈發得多。 溫之信看著前方,冷不丁說道:這是學校的約會圣地。 陳浠哦了一聲,表示了解了。 溫之信又說:那要親一個嗎? 陳浠說不要,但溫之信似乎看穿了她的謊言,緩慢地將她壓在旁邊的樹干上。 黑夜與綠葉做掩護,他們就像這個校園里的其他小情侶一樣,隱秘而動情地親吻著。 溫之信一回比一回熟練,吮住她的舌頭,不斷加深這個吻,唇間都是令人遐想的嘖嘖水聲,他似乎還執著于上一個問題,鍥而不舍地追問她這樣可以不可以加分,仿佛她不同意,他就不會放過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