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氧化鈣忽然叫了兩聲,所有人都停住了動作看了過來。 一個銷售朝陳浠打招呼:陳浠,你怎么這么晚了還來公司? 陳浠:我剛好出來遛狗,就來看一看,你們繼續 話沒說完,氧化鈣自作主張跳到地面上,跑到了溫之信腳邊,陳浠想拉住拴狗繩,卻因為沒站穩反而被拽到了溫之信旁邊。 薛瑩眼睛一亮,彎腰想摸氧化鈣,卻被躲開了。 見她表情尷尬,陳浠解釋說:它怕生,不太喜歡陌生人摸。 這話說完還沒兩秒便被打臉了,因為溫之信蹲下身探向氧化鈣,但這回氧化鈣沒躲開,溫之信有些意外,試探性地摸著氧化鈣,后者的尾巴搖個不停,顯然十分高興。 圍觀的人表情變得微妙起來,微妙中還有些震驚。 薛瑩嘀咕:什么情況 陳浠也不知道什么情況,表情同樣震驚。氧化鈣這吃里扒外的東西,為什么會親近溫之信,按理來說它從來沒有見過溫之信,完全不應該啊。 溫之信若有所思地摸了摸氧化鈣的頭,站起身問:它叫什么名字? 陳浠說了氧化鈣的大名。 氧化鈣聽見陳浠喊它大名,以為陳浠要發火,一下子跳到陳浠腿邊開始咬她的褲腳,陳浠蹲下去把它抱了起來,任由它舔自己的臉。 溫之信盯著陳浠亮晶晶的臉看了兩秒,抿了抿嘴。 其他人聽到氧化鈣的名字,笑著說:這個名字真有意思,氧化鈣的那個化學式怎么寫來著,畢業太久,什么都記不清了。 有人不確定道:CaO? 陳浠笑了笑:對,它大名氧化鈣,小名叫小草。 大家由衷欽佩,豎起大拇指:絕! 待了沒多久,陳浠準備離開。 溫之信說他有事也要先回去,和陳浠一起下了樓。 晚上的辦公大樓,過道里空蕩蕩的,只有他們腳步的回聲。 陳浠刻意放慢了一些腳步,想讓聲音輕一點,但溫之信皮鞋與地板碰撞的聲音依舊清脆響亮,每一下都響進心里,陳浠莫名發慌,猛地轉頭說:你的鞋聲音太大了。 溫之信說:公司的要求就是要穿黑色皮鞋。 想到自己從來不按公司要求著裝,陳浠啞口無言。 電梯到了,溫之信又如往常一樣站在電梯的最后面。 不知為何,陳浠總覺得自己在被注視著,于是她轉了個身,靠著電梯的墻側對著溫之信,讓溫之信保留在自己的余光中。 在電梯到達一樓前,陳浠沒頭沒尾道:公司不鼓勵辦公室戀情。 溫之信瞥向她:你在和我說? 不然呢? 我和誰辦公室戀情?溫之信沉默了一下,和你嗎? 第27章 不是的 電梯門開了又關,停在一樓卻沒有人出去。 陳浠臉色僵硬,不明白一分鐘前的自己中了什么邪。 你們干什么?保安突然按開電梯門,看著他們警惕地問道,我還以為電梯壞了,兩個人在電梯里面不出來做什么? 溫之信看了一眼陳浠,回答說:不好意思,剛我們在講事情,沒注意電梯到了。 保安擺了擺手:行了,那你們快回去吧。 從寫字樓出來后,陳浠牽著氧化鈣慢慢走著,溫之信則不緊不慢地走在一旁。 同行了一會兒,陳浠偏頭問:你跟著我干什么? 我回家。 你家是這個方向嗎?陳浠奇怪道,我怎么沒有在路上遇見過你。 溫之信說:和你下班的時間不一樣。 馬路上行道樹聳立在兩端,他們走在人行道上,夜晚的路燈照射著溫暖的橙色光線,偶爾車鳴響起,更多的是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氧化鈣被陳浠牽著,但還是圍著溫之信轉圈。 怎么回事,它以前不會這樣的。陳浠用力地拉了拉手里的繩子,小草,安靜! 溫之信說:看來它挺喜歡我的。 陳浠尷尬地點頭:可能是的。 過了一會兒,溫之信說:我以前也養過一條狗。 陳浠奇怪道:以前? 溫之信看著沒有盡頭的街道淡淡道:已經死了。 陳浠看了他一眼:你不傷心嗎? 以前傷心過,現在沒什么感覺了。 離溫之信的狗離世其實只過去了三年,陪伴了他十多年的伙伴在生命的最后承受著痛苦,但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要繼續陪伴至最后一秒,所以在某一天,晨光熹微的美好上午,溫之信猝不及防地看見那安詳而了無生機的毛絨身軀。 巨大的悲傷抓住了他,像是失去了生命里重要的一部分,說不出是迷茫還是空洞。 那時候溫之信以為他會一直悲傷下去,但其實并沒有。 人的眼睛長在前端,那是讓人向前看的意思。溫之信在忙碌的工作中失去悲傷的能力,等到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能面不改色地懷緬,沒有淚水盈眶,也沒有沉痛悲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