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枝 第3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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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人群之中,黃逸悄悄地,撇了撇嘴。 皇上的這席話,落在他的耳朵里,很不舒服。 既然從先帝開始追憶,為何皇上不提吳王當(dāng)年之貢獻(xiàn)? 以前,黃逸沒有想過這個,現(xiàn)在,倒是明白了。 吳王,畢竟是先太子,那個身份,就是皇上心里越不過去的那道坎。 當(dāng)然,也不止是黃逸,他身邊的其他將士們亦頻繁打著眼神官司。 因為皇上沒有提及永寧侯,也沒有提及定國公。 分明此次能一路打到西州城,他們功不可沒,可在皇上的這席聽著激昂的話中,沒有他們的蹤影。 連那樣的身份,得那么清楚、重大的功績,都能抹去,他們這些無名小卒,也不過是一粒灰塵而已。 想到送達(dá)飛門關(guān)的圣旨,想到秦大姑娘說的話,想到他們在祁陽府內(nèi)查封的那幾處礦場…… 誰還能被這番話所振奮呢? 只覺得,索然無味,還憋得慌。 皇上下了城樓,回御書房去了。 黃太師與范太保也一塊下來,沒有急急跟上去,直接去找安北侯與馮仲。 馮仲問道:“皇上很生氣吧?” 黃太師摸著胡子,笑了笑:“還好。” 安北侯可不信這兩字,當(dāng)然,先前城樓上兩位老大人攔著皇上的舉動,他也看在眼中。 情況如何,能估計個七七八八。 “多謝兩位老大人。”他道。 范太保問道:“老侯爺他們,到底什么狀況?” 謝歸謝,答是斷不可能答。 包括底下那些參與了圍礦場的兵士,也都一并耳提面命了。 圍一時簡單,后續(xù)一網(wǎng)打盡、徹底拔除困難,嘴巴都閉緊些,決計不能走漏一點(diǎn)風(fēng)聲,否則軍法處置。 這些兵士,全是戰(zhàn)場上下來的,最知道軍中規(guī)矩。 因而,董侍郎到處打聽了,愣是一點(diǎn)消息都沒有打聽出來。 黃太師見馮仲等人打哈哈,也不著急,兩廂又寒暄了幾句,他背著手慢慢悠悠地,找了黃逸。 別人不說,孫兒不可能瞞他。 黃逸自是原原本本都告訴了黃太師。 “茲事體大,念之讓我先回京,也是為了把祁陽的事告訴您,讓您想好應(yīng)對的法子。”黃逸道。 黃太師沒有接話。 他的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原還擔(dān)心沒有清君側(cè)的切入口,沒想到,竟然是丟了芝麻,撿了西瓜。 與顏家在祁陽弄的那些事比,鄧國師那算什么呀? 根本不夠看! 以此發(fā)難,不說皇上如何,皇太后都會被打個措手不及,且進(jìn)退兩難。 之前,皇太后越過皇上,出手殺了鄧國師,皇上憤怒皇太后伸手,但他還是忍了。 倒不是多念著母子之情,而是皇上心里也清楚,鄧國師的存在,對他的龍椅來說,已經(jīng)是個極大的威脅了。 因此,事情發(fā)生后,吵了,也就罷了。 可祁陽城的狀況,就徹底不同了。 那是皇太后的母族,在動大周的江山。 皇太后固然不知情,她也會十分憤怒,但本身就成了威脅的她,還能如何說服、引導(dǎo)皇上? 他們母子之間,首先就會有分歧與爭執(zhí),割裂的,惡意的。 黃太師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那就等他們的消息吧。” 當(dāng)然,不能太慢。 要不然,馮仲與安北侯就真有麻煩了。 而這份消息,來得比黃太師預(yù)想得要快,也更激烈。 送達(dá)京城的是一篇檄文。 出自謝羽之手,連黃太師看了都要夸贊連連的文章。 太出色了。 也太能煽動人了。 雖然這么比很不合適,也不公平,但與這篇檄文一較,皇上剛才在城樓上鼓舞將士們的那席話,當(dāng)真是云泥之別。 黃太師幾乎可以想象到,當(dāng)這文章貼在城口,送入學(xué)府,那些學(xué)子書生們會是什么反應(yīng)。 謝羽的文章,從人到字再到文,是一把利刃。 能說動謝羽幫忙寫這檄文…… 黃太師松了一口氣,林繁與老侯爺,他們走得很穩(wěn)。 范太保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他的心,也定了定。 祁陽府離京城,還是遠(yuǎn)了些。 如今看來,他們能順利過官州地界,又邁了一大步。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二臉凝重地從衙門里走了出來。 千步廊左右,消息靈敏之人都曉得剛剛有一封要報送達(dá),都十分好奇。 此刻見他們這副神情,皆是心驚rou跳。 能讓這兩位都如此謹(jǐn)慎又沉重,事兒能小嗎? “到底怎么了?” 還是董侍郎,膽大些,被人推出來當(dāng)前頭兵。 范太保搖了搖頭。 黃太師道:“那兩位起兵了。” 董侍郎瞪大了眼睛。 黃太師沒有與董侍郎多說,反倒讓小吏去把工部尚書叫來。 胖乎乎的汪尚書小跑著,肚子一顫一顫地來了。 “你讓人把祁陽府這些年報上來的礦產(chǎn)文書都整出來,”黃太師吩咐道,“隨我們一塊去面圣吧。” 汪尚書一頭霧水。 “你一人也夠嗆,把兩位侍郎也一并叫上,”黃太師解釋了一句,“顏氏聯(lián)合祁陽官府,瞞報虛報、開采私礦。” 話音一落,左右嘩然。 他們聽到了什么? 顏氏做了什么? 都是真的嗎? 這也,太瘋了…… 第368章 全京城出了名的“煩”! 一聲聲的議論之中,汪尚書不敢耽擱,飛跑著回了工部衙門。 頃刻間,手下所有人都調(diào)動起來。 小吏們亦是腳步如飛,連門口有人探頭探腦、打探消息,都根本顧不上管。 如果,真如黃太師所言,祁陽的礦產(chǎn)出了問題…… 于其他衙門,可以看熱鬧,可以爭辯外戚如何,甚至可以琢磨琢磨,永寧侯和定國公為了起兵,是否也夸大了祁陽的問題。 于他們工部,那是已經(jīng)把腦袋系在褲腰上了。 一旦查出問題來,頂頭的汪尚書、兩位侍郎肯定脫不了身,底下的小嘍啰們也得陪上一群。 說白了,工部一鍋端。 汪尚書趁著手下還在整理文書,抓緊時間把手邊已經(jīng)找出來的內(nèi)容迅速地翻了翻。 也許是心亂,腦袋都跟著懵。 一眼看去,愣是沒有看出什么線索來。 左侍郎柳殷眉頭緊鎖,道:“您再盯著看,也看不出花來,真是能一目了然就發(fā)現(xiàn)的問題,我們這么些年,不至于毫無察覺。” 汪尚書嘆息了一聲。 理是這么一個理。 也許是他們眼拙,也許是對手太過狡猾,反正這幾年間送上來的各項數(shù)額,衙門里誰都沒有看出過不對勁兒來。 可是,等下到了御書房里,難道也這么回答皇上? “臣等有罪、臣等眼拙,至今不知問題所在。” 那不用皇上發(fā)落,他們自己就能摘了烏紗帽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