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枝 第236節
話說回來,鄧國師也沒有弄懂,明明不是什么難事,徐公公怎么就辦壞了呢? 沒把苗頭對準秦鸞,反而被二皇子妃追著罵,真真輕重不分! 正思索著,外頭傳來紛雜腳步聲。 鄧國師探頭往窗外一看,頃刻間臉色一白。 趙啟氣勢洶洶進來,幾個小道士想攔沒攔住,一時吵吵嚷嚷。 這又是發的什么瘋? 趙啟看到了窗邊的鄧國師,三步并兩步上前,隔著窗戶提住了鄧國師的衣襟,把人拖出來半截。 鄧國師被勒得背過氣去。 “殿、殿下……”他道,“有、有話好說……” 趙啟沒什么好說的,對著鄧國師的眼眶,就是一拳頭,然后,另一個眼眶,又是一拳頭。 論武藝,趙啟就一個花架子,只占著年輕,出拳又快又狠。 這兩拳下去,還不解氣,迎面又是一拳。 第270章 苦中作樂 這幾拳太重了,鄧國師被打得眼冒金星。 想喊痛,偏他的衣襟被趙啟拽著,卡著嗓子眼,讓他連發聲都困難。 小道士們都懵在了原地,目瞪口呆。 他們沒見過這種陣仗。 更何況,動手的還是趙啟,小道士們想動手拉架,也不敢硬來。 趙啟又順勢揍了鄧國師兩拳,罵道:“狗東西,這就是你編排我兒子的下場!你最好求生產順利,母子平安,但凡有點什么狀況,我一刀砍了你!” 這時候,鄧國師才知道趙啟發怒的原因。 這可真是,啞巴吃黃連! 前有晉舒兒,后有趙啟,怎么都喜歡往自個兒身上攬事? 明明他那番話語是沖著秦鸞去的,是為了讓皇上治永寧侯府的罪,結果,秦鸞沒影了,二殿下與二皇子妃上躥下跳地來罵他。 這還真是什么鍋配什么蓋! 不分敵我,也不問青紅皂白,沖在最前頭。 只是這些話,鄧國師不能與趙啟說。 就趙啟這大嘴巴,回頭嚷嚷得人盡皆知,所有人都曉得是皇上要拿捏秦家,那他這個國師也別當了。 不用趙啟拿刀砍他,皇上先一刀劈了他。 鄧國師只能把“委屈”全咽在肚子里,顧不上痛得發麻的臉,舉著兩只手與趙啟作揖求饒。 趙啟放開了鄧國師的衣襟,用力推了一把。 鄧國師往后摔去,裝到了邊上的桌椅,踉蹌摔倒再地。 桌上的東西砸下來,叮鈴哐啷地。 趙啟狠狠地,對著鄧國師吐了口唾沫,揚長而去。 來時無人敢攔,去也沒人敢攔,小道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進去把鄧國師扶起來。 鄧國師視物模糊,臉痛得要命,只能在心里把趙啟罵了個底朝天。 他手舞足蹈一通指揮,讓小道士去找祛瘀消腫的藥膏。 小道士領會了,直接跑去了太醫院。 太醫院一聽鄧國師挨了打,就使人提著藥箱來了,又有自作聰明的,把事兒稟去了御書房。 皇上聽完,滿腔怒火終于找到了宣泄點。 他狠狠道:“把那混賬給朕叫來!” 千步廊里,還不知鄧國師倒了大霉。 黃太師沉思著,把已知的各項消息匯總,又反反復復推斷,力求得出最接近真相的結果。 照著時間往下算,秦家馬車不見了,不久之后,長公主的馬車出現在城門前。 守備阻攔時,一位行人以要事為由,催開城門后,馬車順著就出去了。 為此,行人司上下,退朝之后就被三司盯著查了一通。 他們沒有派行人出京,所有昨日在京里的行人,不管今兒當差的、不當差的,都清點了,一人未少。 官服、腰牌都沒有丟失,可要說昨兒那人穿的、拿的是假造的,也不可能。 京城的城門守備,辨個真假的能力還是有的。 三司又把守備叫來,一一認過,沒有昨夜那急著出京的行人。 那位行人,就這么出現、又那么消失了。 三司只好根據口供,畫了行人畫像。 黃太師拿到手里,左看看、右看看,丟去了一邊。 一個鼻子兩只眼睛,除了評價一聲“長得端正”,毫無特點。 能認出來才有鬼了! “貼去吧貼去吧。”黃太師與小吏道。 等人出去了,他才與范太保抱怨:“瞎貓一只,這要能逮到耗子,那耗子得多倒霉?” 范太保樂得笑了笑。 “你也別光笑,”黃太師道,“快半日了,查出來的事兒沒有一件能好好交代的。等下御書房里挨罵,我們兩個誰都躲不過?!?/br> 范太保放下茶盞:“正是躲不過,苦中作樂?!?/br> 言之有理。 黃太師敗下陣來,嘆道:“走吧,時辰差不多了,先去挨頓罵?!?/br> 真讓皇上等到傍晚,火氣更大。 話說回來,他們兩位畢竟資格老些,又不似徐太傅那樣回回與皇上唱反調,態度好些,勸一勸,多少能得兩分面子。 兩位老大人一塊往御書房趕。 人到了哪兒,才知道里頭已經有一個“受氣包”了。 那受氣包自是趙啟。 沒趕上出宮門,他就被叫進了御書房,劈頭蓋腦一通罵。 趙啟跪在大案前,垂著腦袋,一言不發。 他素來如此,頂嘴只會雪上加霜,不如左耳進、右耳出,父皇罵一會兒就不想罵了。 再說了,打都打了,父皇還能讓鄧國師打回來不成?” 有那幾拳出氣在先,趙啟覺得,挨罵也不算虧。 許是皇上今兒真的堆砌了太多的怒意,罵得比之前都久,久到趙啟不耐煩極了。 陽奉陰違的事兒做過很多,但與父皇直來直往地頂嘴、吵鬧,他原是不敢的。 可這一刻,趙啟很想問問父皇,那妖道憑什么? 晉舒兒懷的是皇長孫,妖道怎么可以編排那樣的話? 趙啟忍了又忍,在他要爆發的那一刻,皇上忽然停了。 皇上總算罵得沒意思了:“滾出去吧!” 趙啟二話不說,直接滾了。 廊下,兩位老大人候著。 二殿下挨罵的緣由,他們也才剛剛弄明白。 范太保抱著雙手,沉默至極。 黃太師也不想說話,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是謾罵。 鄧國師給皇上出的什么蠢招? 出招的鄧國師蠢,辦事的徐公公更蠢,兩個蠢人湊一塊…… 哎呦! 能辦成事才怪! 更讓他語塞的是,皇上竟然糊涂到同意了那個蠢招! 是,哪怕不是個好機會,但皇上鐵了心要扣永寧侯府的人,也不是不能動手。 先下手為強,不管罪名蓋不蓋得穩,首先一點,人要留下來! 結果呢,全給跑了個精光。 現在好了,罪名倒是不用編了,明明白白的造反之相。 可又有什么用? 天南海北那么大,他要是永寧侯夫人,就不會一窩蜂的全去飛門關。 紀公公來請他們進去。 黃太師平復了下心境,與范太保一塊入內,恭謹行禮。 許是大罵二皇子一通后,皇上后繼乏力,聽他們說各處調查的結果,雖然臉上寫滿了“不滿意”,皇上也沒有再發大火。 在他們退出來前,皇上交代了兩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