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枝 第226節
徐公公在心里狠狠罵了晉舒兒一通,轉頭看秦鸞。 秦鸞起身,與安國公夫人道:“我該回去了,再遲些,府里要來人催了。” 時間足夠了。 她也要想法子脫身了。 第259章 行事的好機會 安國公夫人頷首,交代晉舒兒好好休息,又與秦鸞伸手:“我回前頭去,與我一道走吧。” 秦鸞順從著扶住她。 出了屋子,趁著徐公公落后幾步,安國公夫人壓著聲與秦鸞道:“這么下去,不是個法子,我明日去看你祖母。” 秦鸞笑了笑,沒有接這話。 徐公公快步向前。 越想,越覺得鄧國師指點的靠不住。 什么自證清白,秦鸞與晉家都不認賬,咬死不認,證什么證! 還好,他藏了一手! 天已經暗了,先前又下過大雨,雷聲時遠時近,街上定然沒有多少行人了。 正是個行事的好機會。 “我讓人給你備馬車,”安國公夫人與秦鸞道,“稍等會兒。” 秦鸞道:“左不過幾步路……” 她得安排安排徐公公。 若是借安國公府的馬車,一路到永寧侯府外頭,那便露餡了。 那徐公公當機立斷,扯開嗓子大喊,招來京城守備,根本不用再扯什么“邪道”、“謀害”,只秦家出逃這一點,就足以扣人了。 因此,得在徐公公發現人去樓空前,直接出手。 正好,天色大暗,路上濕滑,行人稀少。 是個行事的好機會。 安國公夫人不知內情,自然以禮數為先,堅持要安排馬車。 正說話間,一管事過來稟道:“永寧侯府使人來接大姑娘了。” 既是秦家來人,自是不用再爭。 安國公夫人一路送出去。 秦鸞不住思考著,祖母被召去了慈寧宮,不曉得有沒有全身而退, 這馬車是祖母、二叔母安排的,還是…… 還是請君入甕? 她眼神好,徐公公那一肚子壞水的模樣,秦鸞看得一清二楚。 二門外,停著馬車。 秦鸞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家的車架。 車把式是她熟悉的老章,而老章身邊立著的,是采薇。 采薇沖著秦鸞,抿著唇,謹慎地笑了笑。 秦鸞的心落地了。 采薇在這兒,起碼不用擔心是徐公公給她準備的“甕”了。 “我這就回去了。”秦鸞與安國公夫人行禮。 毛嬤嬤扶著國公夫人,見秦鸞帶著錢兒上車,心里沉甸甸的。 侯夫人對大姑娘原就不滿意,姑娘家家的,拖得這么晚不回府,定是萬般生氣了。 沒瞧見都使身邊的大丫鬟來催了嗎? 大姑娘回去,少不得又挨罵。 錢兒上了馬車,一眼就看到了里頭的永寧侯夫人,倏地張大了嘴。 侯夫人沖她使了個眼色。 錢兒會意,轉過身去,把車簾子按得嚴嚴實實。 采薇坐在前頭車架上,與老章一左一右。 馬車緩緩出了安國公府。 秦鸞壓著聲,道:“您無事就好。” 侯夫人哼笑一聲:“想留下老婆子,他趙隸還差點意思!” 秦鸞莞爾,聽著車轱轆聲,道:“還有個尾巴要解決。” “姓徐的太監是不是?”見秦鸞點頭,侯夫人沒忍住,低咒了一句“斷根玩意兒”,“皇上晚上到慈寧宮,我就沒瞧見他,出大事了,他也沒露面,我就琢磨著他許是不在宮中,還真讓我料中了!” “出大事?”秦鸞問。 侯夫人沒有立刻解釋,只道:“剛到安國公府外,我就注意到附近埋了些人,那徐太監恐是要來硬的,我這才沒有露面。”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秦鸞贊道:“您真是敏銳。” 侯夫人眉梢一眼,自信極了:“怎么安排斥候、眼線,如何設埋伏,老婆子跟著你祖父打仗的時候,那徐太監還在娘胎里!” 老章先前得了交代,馬車走的西四胡同。 將將能駛過,只那路算不上平坦,車輪子壓過去,搖晃不說,還濺起水花。 為了平穩,馬車行得非常慢。 胡同口,徐公公看到那蝸牛似的馬車,幾乎笑出聲來。 他久居宮中,哪里知道什么鬧鬼的西四胡同,他只曉得,漆黑的夜色下,左右胡同沒有一點蠟燭光,應是無人居住。 還有比這更合適動手的地方嗎? 那車上,一個老車夫,兩個小丫鬟,一個打小沒練過功的姑娘,四個人而已。 他可是招呼了十幾個人,能拿不下他們? 徐公公一揮手,示意人手包圍住馬車,一擁而上 車里,靜悄悄的。 無論是秦鸞還是侯夫人,呼吸都屏住了。 遠方雷鳴滾滾,近處那點兒悉悉索索的小動靜,隨著風聲,落入耳中。 黑暗中,幾個人影往馬車撲了過來。 采薇看得清楚,抬起腳用力踹出去,便把一人踹飛了出去。 而后,她迅速跳下車,翻身滾到一旁,給車里人留出位置來。 老章已經制住了馬。 別看他高高瘦瘦,亦是一身的好本事,幾個起落,撂翻了三人。 錢兒從侯夫人手中接過一把大刀,掀開簾子跳下車去,沖向歹人。 秦鸞也想下去,被侯夫人攔了。 “你那三腳貓功夫,就算了吧。”侯夫人道。 秦鸞眨了眨眼。 她以前確實是三腳貓,但回京之后,勤學苦練,也取得了不少進步。 配合她的符紙,對付這些歹人,自然不在話下。 可惜,她比照的是秦家的武術造詣。 在深厚的家業襯托下,祖母嫌棄她是三腳貓,也沒有錯。 秦鸞不逞強了,問道:“那您不下去?” “再等等。”侯夫人道。 秦鸞相信老夫人的判斷,沒有下車,只透過側面的車簾子看外頭動靜。 自家參戰的不過三人,人數劣勢,卻占了上風,歹人根本靠不到馬車旁。 錢兒如她早前與秦鸞說的那樣,打架本事極好。 視線范圍內,秦鸞沒有找到徐公公的身影。 從袖中取出符靈,她抬手一揮。 符靈順著車簾子飄出去,半截身子,貼在了車廂外頭。 小小的紙人,腦袋轉了轉,尋到了徐公公。 “在后頭那棵樹下貓著。”秦鸞道。 侯夫人當然沒有看漏秦鸞的小動作。 好啊。 有些意思! 沒白喊沐云仙姑一聲師父。 既如此,她也得讓孫女好好看看她的能耐。 忽然間,秦鸞聽見了侯夫人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