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枝 第222節
誰要胡說八道,誰就是眼紅皇長孫,沒事找事! 反正,不能自亂陣腳。 安國公夫人定了定心,道:“都在西院里呢,這就過去吧。” 一行人到了西院。 天氣悶得緊,國公夫人看了眼天色,更沉了。 “把燈都點上吧,”她道,“等下天黑了,容易絆著。” 徐公公打量著她,心里也一陣嘀咕。 丟魂這么大的事兒,國公夫人半點不慌啊,還這么有條不紊地安排事情。 別不是鄧國師弄錯了吧? 寢間,聽說徐公公來了,兩位嬤嬤滿面不解。 事兒交托給她們了,還讓徐公公追著來,莫不是皇上那兒信不過她們? 她們兩人怎么說也是慈寧宮里有資格的了,難道不懂怎么伺候貴人嗎? 這事兒弄得! 晉舒兒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極了。 怎么的? 嬤嬤們挑撥失敗了,就又換了個人來? 宮里人,就沒有一個能信的! 秦鸞是唯一有數的那個。 毫無疑問,徐公公沖著她來的。 定是嬤嬤們的到來沒有達成效果,又再施一計了吧。 那就看看,徐公公要說些什么。 很快,寢間里魚貫進了一群人。 徐公公照舊行了禮,上上下下瞅著晉舒兒看了會兒,看得晉舒兒直發麻,他才道:“聽說,二皇子妃今兒又不太舒服呀?” 晉舒兒的喉頭動了動,沒有接話。 徐公公又看向秦鸞:“什么樣的不舒服,得要秦大姑娘您出手?莫不是殿下真沖撞了什么不干不凈的東西吧?” 世子夫人面色慘白。 晉舒兒張口要罵,秦鸞先接了話過去。 “徐公公何出此言?”秦鸞反問,“不干不凈的東西,是什么東西呀?” 徐公公哪知道,他也不想知道、認識、接觸、了解任何不干不凈之物。 光想想,就雞皮疙瘩起一身呢。 可他就是來找茬的。 鄧國師也說過,只是個推斷,正好拿捏秦鸞用的。 睜眼說瞎話,他還是很會的。 “讓人丟魂、傻愣,不會好好說話,”徐公公道,“秦大姑娘修行好,想來是有這本事吧? 雜家可聽說了,不止是今天,去年秋天,二皇子妃也犯過一回病。 來得莫名其妙,是您給想法子解的。 也是,系鈴的是您,怎么會解不了呢?” 第255章 一頂接著一頂 話音落下。 屋里,靜悄悄的。 有好一陣子,無人說話。 晉舒兒愕然看著秦鸞。 她聽到了什么? 今日固然是她裝的,但前一次,是秦鸞讓她變成那個樣子的? 為什么? 秦鸞面不改色。 她知道來者不善,徐公公必然要尋她麻煩,只是她先前沒有想到,前回的事兒竟然被說破了。 但凡她松口,亦或是晉舒兒不依不饒上,無論是她以邪道害國公府姑娘,還是連帶著害皇太孫,都夠皇上發落她的了。 帽子,都是先有一頂、再有一頂,才能越累越高。 這種伎倆,她之前也沒少用。 因此,絕對不能松口。 “為什么?”秦鸞直直面對著徐公公,“我為什么要做那樣的事兒?” 徐公公照著鄧國師的想法,道:“您并不想當二皇子妃,婚約在身,若無合適的理由,定退不了。 恰好,二皇子妃彼時有了身孕,您把她弄傻了,又讓安國公府請了那么多人來赴宴,當場讓她說穿了。 給了秦家一個退親的由頭。” 世子夫人一聽,看向婆母。 好像是這么一個過程。 安國公夫人瞪了世子一眼,即便心中存疑,有些疑惑,也只能爛在肚子里。 因為,事關晉舒兒。 被人弄傻了就不是撞邪了嗎? 如果秦家丫頭說不明白,她老太婆要好好與徐公公說說道理,定然不能扣這么個屎盆子在舒兒腦袋上。 “這兒也沒有什么外人,我就直說了,”秦鸞笑了笑,沒顧著被一個“直”字嚇了一跳的安國公夫人,道,“我怎么知道二殿下與二皇子妃有關系? 當日說穿時,連國公夫人與世子夫人都意外至極,我一個外人,從何而知? 二皇子妃,您當時往外頭說過?” 晉舒兒一頭霧水中,沒有晃蕩明白,但也實事求是地搖了搖頭:“沒有說過。” “二皇子有身孕這點兒,”秦鸞佯裝回憶,“我記得先前連御醫都沒有診出來吧?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會知道。” 安國公夫人在心里點了點頭。 是的,舒兒傻了后,她們急急請了廖太醫。 廖太醫當時都未發現,秦大姑娘又是怎么提前知道、提前弄傻了舒兒? 這說不通的。 “那日,國公夫人使人來給我祖母捎話,祖母讓我回話,僅此而已,”秦鸞繼續道,“我不過跟著師父修了幾年道,能力有限,哪有什么讓人中邪、又驅邪的本事! 徐公公,你來說這些,到底是為了什么? 二皇子妃好好的,只有些孕中常見的腿腳酸痛而已,你非要空口白牙說她中邪、丟魂。 我知道了,順妃娘娘在冷宮里,一旦皇太孫生下來,娘娘說不定就能翻身了。 宮里有人盼著順妃娘娘倒,盼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盼到了,當然不想讓娘娘再翻身了。 三殿下離成親還遠著呢,更別說底下其他殿下了。 皇太孫一出生,獨苗苗一個,若是天資聰穎,前途無量。 再者,忠勤伯府亦是將門,邊關缺將,老伯爺也是有心無力。 等看到了皇太孫,老伯爺為了曾外孫兒的前程,堅持請纓上陣拼殺,再得些功績。 有順妃娘娘,有忠勤伯府與安國公府,其他殿下還折騰什么呀? 可不就得趕緊把孩子扼殺在娘胎里嗎? 二皇子妃丟魂,怎么能生養出合適的皇太孫呢? 徐公公,不如你給我們說說,你這是拿了哪位貴人的好處了?” 一長串的話,秦鸞慢條斯理,不急不躁地,饒是徐公公,都沒有尋到插嘴的機會。 一開始是插不進嘴,到后來是懵得不知道怎么插嘴了。 那么多帽子,一頂接著一頂,全扣在了他的腦袋上,扣得他脖子都快直不起來了。 這…… 這、這和鄧國師說得不一樣啊。 國師明明說,一旦知曉了秦鸞在背后搗鼓,二皇子妃肯定坐不住,她會鬧起來。 安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當日在宴席上丟人丟慘了,肯定也會有怨言。 怎么這一家子,沒有一個站出來,要求秦鸞給個說法的? 他看向安國公夫人。 國公夫人放松了許多。 起先,她想的是,哪怕秦鸞真搗鬼了,那也得護住舒兒。 別的事,之后慢慢與永寧侯夫人說道理去。 待聽了秦鸞這番話,她有了另一個判斷。 兩個嬤嬤來得突然,徐公公來得更是莫名其妙,其中緣由,未必就如秦鸞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