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枝 第1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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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說心里話的,不是酒,就是夢。”秦鸞道。 淑妃眼珠子一轉(zhuǎn):“這我倒是很有信心。” 正是看出皇上眉宇間的疲憊,猜到他近幾日睡得很差,她才會往香爐里添香料。 沒有人不喜歡睡得香,九五之尊也不例外。 她這里能睡得舒坦,皇上自然愿意過來,中午也好、夜里也罷,睡一覺。 秦鸞解開腰間香囊,從中取出一瓷瓶,倒了一枚藥丸出來:“我就猜娘娘用得上,添在香爐里,夢里渾渾噩噩的,聽聽皇上會說些什么。” “那我呢?”淑妃指了指自己,“我不會被熏過去?” 秦鸞又取了幾張平安符出來,交到淑妃手中:“貼身收著。” 淑妃幽幽看了秦鸞一眼。 “要是貼身收不了,”秦鸞道,“燒了化水喝了,能保十二時辰。” 行吧。 符紙而已。 她小時候,樹皮都啃過。 第228章 莫名其妙 淑妃起身,將符紙與藥丸收在妝匣的最里頭。 “你說渾渾噩噩的,”淑妃重新坐下來,問道,“噩夢纏身?” “把藥丸捻開,只放四分之一枚,大概能有一個時辰的功效,”秦鸞道,“等效果過了,人就睡沉了,一覺到天亮。” 淑妃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篤定皇上會來她這兒,只因皇上“睡踏實了”。 一旦驚夢,不踏實了,午歇還是留夜,往后怕是都不可能了。 那就只能一擊必中,只有一次機會。 人在魘著的時候,確實會沖口說些夢話,甚至從夢中驚醒過來,大汗淋漓、睜著眼睛到天亮。 可萬一,皇上光發(fā)汗,就是不吭聲呢? 那就錯過了。 若只有一個時辰,后續(xù)睡沉了,倒也不錯。 只要睡醒時神清氣爽,哪怕最開始不太愉悅,也能化解開。 對于好些時日沒有睡好的皇上而言,也不錯了。 “我盡量試試,”淑妃道,“話說回來,我瞧著是不樂觀,指不定哪天他就突然發(fā)作了。” 秦鸞笑了笑。 人就是如此,克制時候,臥薪嘗膽,性子上來了,不管不顧。 事后回憶起來,都弄不明白,當時的自己,怎么那么沖動、亦或是克制得不似自己。 皇上定然也是如此。 因而,祖母才說,要時時警惕,風云變幻,就在一瞬息之間。 “娘娘召見,讓我叔母很是緊張。”秦鸞道。 “緊張也沒錯,”淑妃彎著眼,“畢竟,宮里就這么些人,進宮不是什么好事。” 秦鸞也笑:“除了娘娘,我也只與皇后熟悉些。” 提及皇后,淑妃眉頭一皺,復又松開,言語頗為感慨。 “她與我不同,”淑妃斟酌了一下用詞,“格格不入。” 進宮之路,淑妃是自己選的,即便目的不純,即便一開始并不知道目的,但她融入了這里,她在這兒有她自己的樂子。 程皇后不一樣。 她與所以人都不同。 淑妃把這些看在眼中,尤其是大殿下薨逝之后,皇后娘娘在后宮里越發(fā)“超然”了。 人還在中宮待著,心么,天下可太大了。 秦鸞又與淑妃交流了些狀況,這才起身告辭。 送秦鸞離開的,依舊是上回引路的小宮女。 秦鸞隨著她沿著長廊,走到御花園里,迎面就遇上了徐公公,以及,徐公公身邊的趙啟。 這一次,運氣沒有站在她們這邊,附近沒有分叉路可以大方自然地繞行,兩廂只能打個照面。 秦鸞規(guī)矩地行了一禮。 小宮女亦是機靈,示意秦鸞往邊上退兩步,讓趙啟他們過去。 趙啟卻沒有動,陰著臉,冷冷看著秦鸞。 只看面色,他心情很差。 這也是難免。 晉舒兒的肚子越來越大,懷孕后期的苦痛也越發(fā)激烈。 腰酸背痛腿發(fā)漲,整日愁眉苦臉,幾乎以淚洗面。 趙啟不喜歡應付這些,起初還能耐著性子哄一哄,后來便不耐煩了。 若是半年前,他能去母妃宮里,或是與外祖家那幾個表兄弟一道,如今母妃蒙難,外祖家一落千丈,夾著尾巴還來不及,哪里還敢出門游樂? 至于原先那些馬屁精,更是躲都來不及。 當然,他們即便不躲,趙啟看著他們也煩得緊。 除了溜須拍馬,什么都不會的東西。 因此,最近小半個月,趙啟很不順心。 偏今兒雪上加霜,莫名其妙被叫到御書房,莫名其妙挨了一通訓斥,更莫名其妙的是,父皇讓他去冷宮看看母妃,還讓徐公公一塊,去給母妃送些點心。 趙啟怒氣上涌,險些在御前發(fā)作起來。 真心痛母妃,父皇為何不讓母妃出來? 既不心痛,送那些點心作甚? 硬壓著脾氣,從御前退出來,一路走,趙啟一路生悶氣,氣得恨不能踹身邊那閹貨一腳。 這閹貨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以前母妃得勢時,句句奉承,舔著臉收了母妃那么多好處,母妃出事后,轉(zhuǎn)臉就不認人了。 看來當初斷根的時候,連脊椎骨都一并斷了。 這股氣正盛,正是一點就要炸的時候,不想遇著秦鸞,趙啟的氣卻發(fā)不出來了。 秦鸞恭謹?shù)妹鏌o表情,卻是趙啟最熟悉的表情。 去年秋天,在街上遇見時,趙啟記得很清楚,秦鸞就是這樣。 眼前的秦鸞,衣著變了,從灰撲撲的道袍換了貴女裙裝,但神態(tài)還是這個神態(tài),淡淡的。 挺好。 趙啟心中劃過了這個念頭。 比起那些半年前、半年后,截然不同的兩張臉,秦鸞這種一如既往的,簡直可以算是一股清流了。 清流到,趙啟心生感動,都沒顧上仔細欣賞秦鸞的五官容貌。 秦鸞睨了趙啟一眼。 一句話都沒有說,趙啟的臉色看著比剛打照面時稍有緩和。 只是,那雙腳還打了釘子,沒有離開的意思。 趙啟不走,秦鸞走。 禮數(shù)周全了,自不用耗著。 正要抬步,忽然,徐公公開口,喚了聲“秦姑娘”。 秦鸞只好頓住。 徐公公慢慢悠悠地問:“老侯爺與世子英勇,叫雜家好生佩服,秦姑娘替雜家與侯夫人問個安。” 秦鸞應了聲,在徐公公再次沒話找話前,抬腳就走。 徐公公錯失機會,只能扼腕。 一面扼腕,他一面又琢磨趙啟。 明明,二殿下看秦鸞不順眼極了。 當初退親,二殿下在皇上面前是沒說什么貶低秦姑娘的話,但在順妃那兒,說了不少,心眼多如他徐公公,當然一清二楚。 殿下對秦姑娘,那屬于,看一眼就糟心。 原本,以殿下此刻心里積攢的火氣,糟心是油,澆上去還不得噼里啪啦燒得火焰直竄了? 只要起紛爭,后續(xù)便能以紛爭時的各種狀況,因勢利導,種種發(fā)揮,邊燒邊瞧。 秦姑娘反擊出重手,那是最上等,居功自傲;秦姑娘吃虧,秦家不愿忍,言官逮著趙啟罵,那也不錯,用些心思,便是結(jié)黨,就是費勁費時些。 可是,徐公公沒有想到,趙啟轉(zhuǎn)性了。 他竟然沒有發(fā)作! 為什么? 趙啟看了看秦鸞的背影,又往冷宮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