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枝 第54節
秦鸞那番念念有詞,對著秦灃時亂念,對其他人再念真的,就能有這樣的效果。 不過,假的就是假的。 一旦他把定身符貼在秦灃身上,不就露餡了嗎? 可是,秦鸞太自信了。 自信得讓道士心里發虛。 莫非有別的準備? 永寧侯府的這小丫頭,比他預想得要棘手。 見道士遲遲不出手,秦鸞拿拂塵在秦灃的肩膀上敲了下,催道:“哥哥再往前站些,站最中心,讓大伙兒都看看仔細。” 秦灃依言,大步走向前。 記仇的瓷瓶,也是他們永寧侯府的瓷瓶。 阿鸞絕對不會坑他。 自己的meimei,很靠得住。 秦鸞站到秦灃邊上,提高了聲音,讓各處都能聽見。 “我們秦家,行得正站得直,家兄沒有做過道長口中那等不要臉的歹事。 定身符對家兄沒有效,以兄長身手,原本能不管道長、甚至是不管在場的各位,直接走就是了。 家兄留在這里,是為了清白名聲。 若離開此地,即便事后講明白,大伙兒心里定然也會質疑。 我們不怕進衙門,但有人提到了‘官官相護’,那就在這兒,驗個清楚。 還請各位做個見證。” 隨著秦鸞開口,場面漸漸安靜下來,待從頭到尾聽完,眾人都連連點頭。 小仙姑年紀輕輕,說得倒很在理。 能為了好玩去畫枚哈哈大笑符,也能為了有趣讓當哥哥的喝湯藥。 越是小姑娘,越喜歡這種樂趣。 “也別管官老爺怎么說,我們自己看。” “就是就是,我們這么多雙眼睛,不會看錯。” “只要你哥哥不被定住,他就是無辜的,大伙兒不冤枉好人。” “不止不冤枉,還幫你抓壞人!把陷害你哥哥的道士抓去見官!” 秦鸞與眾人謝禮,又對那道士比了個請。 道士緊緊握住了拂塵。 那些聲討秦灃的聲音已經轉了風向。 明明他還未出手,那些人就喊著要拉他見官了。 若他失敗了…… 定身符肯定沒有問題,唯一的變數就是秦鸞。 是了,他只要盯住秦鸞,不讓她出手干擾,符紙一定能把秦灃定住。 秦鸞若動,就把失敗推到她身上! 道士拿定了主意。 定身符揮至空中,口中念決,手一指,符紙落在了秦灃身上。 眾目睽睽之下,秦灃抬起了手。 有人驚喊:“能動!” 秦灃自己也確定了,不干站著,走了兩步,與周圍看客抱了個拳。 所有的目光,又落到了道士身上。 “真沒定住!” “臭老道你怎么冤枉人呢?” 道士的額頭上,滿是黃豆大的汗珠。 明明,他盯住秦鸞了。 從他出手,小丫頭一動也沒有動。 是哪里出了差池? 咦! 道士看到了秦灃身上的另一張符。 那張笑符! “你把你那符揭下來!”道士急急道,“定是你那符,壞了我的定身符。” 秦鸞斜斜睨了道士一眼。 她也不說話,伸手就把符紙揭了。 然后,又比了個請。 簡簡單單的動作里,滿是挑釁。 道士又氣又急,在眾人催促聲中,再一次出手。 符落下時,他還大聲喊了一聲“定!” 這次,秦灃沒有馬上動,在道士露出一絲竊喜之時,他忽然心領神會。 腳下用勁,挺拔身姿平地躍起,腳尖落在那道士肩上,將那人踩得往下一跪,自身亦借了這力氣,再次騰起,跳到了邊上鋪子的一層屋檐上,再跳至二樓,最后,在一陣陣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中,一個鷂子翻身,落回了人群最中央。 “舍妹先前說過,我若一心想走,早走了,”秦灃又與眾人抱拳,“各位都攔不住。” 驚呼聲落,再響起的,是一聲聲的“好”、“俊”的夸贊,以及用力的鼓掌聲。 秦渺興奮得直揮拳。 大姐厲害,揭露那妖道的把戲,大哥更厲害,這身好功夫,他可太羨慕了! 秦鸞彎著眼,笑盈盈的。 笑過了,她看向跪坐在地上沒有起來的道士,沉聲問:“家兄清白,那你是不是得去衙門里說說,為何無端端污蔑他?” 道士白著臉,許是慌的,許是痛的,沒有一點血色。 “把他抓起來!” “見官去、見官去!” 大伙兒的議論聲中,有人大喊道:“官差來了!” 人群刷得給官差讓開了一條道。 幾名赤衣衛趕到。 馮靖對秦灃拱手:“大公子,有人報你強搶民女,隨我們走一趟?” 秦灃笑了笑。 不及他開口,周圍看客已經你一言、我一語,替他證了清白。 “你們該抓妖道!” “對,抓這臭道士!” 第65章 不好辦 人群義憤填膺。 圍著馮靖幾人,把來龍去脈仔仔細細說。 “我們這么多人都看見了,你們可不能冤枉好人。” “這道士仗著自己有定身符,沒想到吧,遇著個不怕符紙的。” “他污蔑人,是不是想訛銀子?” “不止訛銀子,強搶民女要挨板子、流放,我看啊,這臭老道和人家侯府有仇!” 馮靖被拉著說道一通,連連與邊上人拱手:“眾位、眾位,事兒我們差不多都聽明白了,這就把污蔑人的道士帶回去審問。” 兩名手下出列,一左一右架起道士。 見那道士張嘴要說話,馮靖眼疾手快,拿一塊布堵了他的嘴。 “你會定身,說不準還會念什么咒語,”馮靖道,“還是閉嘴吧,免得傷了我們兄弟。” 拖走了道士,馮靖又與秦灃道:“您幾位也勞駕走一趟,補個口供。” 秦灃自是應下。 自家馬車在,出行方便。 秦灃想讓秦渺回府報信,秦渺萬般不愿意,只催了小廝回去,自個兒跟著他們去衙門。 秦鸞問:“阿青呢?” “我來看阿渺下棋,就沒讓他跟著。”秦灃搖了搖頭。 誰能想到會遇上那道士呢? 整件事,莫名其妙極了。 最讓秦灃不解的,自然還屬他為何沒有再被定住。 可惜,現在還不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