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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頓受著她的花拳繡腿,也不回手,只是口中不滿地嘖了一聲,由她打了一陣,察覺到她力氣漸小,應是沒勁了,這才用雙手扣住她的手腕,膝蓋抵住了她的小腿。 你...... 蘭佩動彈不得,急道:你松手! 冒頓口鼻中的酒氣噴在她臉上,端一臉的無賴相:松了你還打我,我不松。 蘭佩抬眸看他,雙唇緊抿,目光渙散,喝多了是一定的,只是全憑他異于常人的意志力在強撐著。 她累了,他醉了,彼此現下都需要休息,蘭佩不愿再與他繼續糾纏,緩和了些語氣,輕聲道:你松手,我保證不打你了。 誰知男人繼續耍無賴:松了你就跑了,我不松。 蘭佩無奈嘆氣,柔聲安撫:那你和我一起上床榻睡,可好? 還以為這下他能應,和她上床睡下,沒成想男人又開始扮無辜,一臉委屈道:不行,我今晚就睡這里,我知道你不喜我喝酒,我怕身上酒氣太重,遭你嫌棄。 蘭佩緊咬牙根,心里開始罵娘,臉上卻還只得陪著笑,道:我保證不嫌棄你。 男人木然的臉上艱難地作出類似驚喜的表情:真的? 蘭佩眼梢里的笑已然帶著殺意:真的。 男人臉色又瞬間黯淡下來:我不信...... 蘭佩:...... 她默默回想了一下他以前醉酒之后曾經對她做過的事。 比起強吻她,強要她,似今日這般無理取鬧胡攪蠻纏,好像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了。 深吸了一口氣,蘭佩再次妥協:那要我怎樣你才信? 冒頓唇角一彎,傻笑的像個單純的孩子:說,你愛我。 蘭佩:...... 她,說不出口。 這太難了。 算了,就讓他這么抓著她的手,壓她身上睡吧。 反正他都醉成這樣了,應該也堅持不了太久,過不了一會,定也睡了。 等他睡著,她再悄悄溜回去吧。 蘭佩如此想定,緊緊閉上了嘴巴。 油燈下,冒頓的雙眸緊鎖住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觀察了一陣,又等了一陣,倏爾發出一聲長而重的嘆息。 簡直失落失望到極點的感覺。 我就知道,他說:你不愛我。 蘭佩說不出我愛你,被他如此曲解,也不算冤屈。 我不知你為何對我總是心存芥蒂,任由我如何掏心掏肝對你,在你這能得到的回應都是寥寥,我有時覺得在你眼中,我不是冒頓,不是你的夫君,甚至都不是一個男人,而只是匈奴王,只是這個國家權利的象征。你端著匈奴大閼氏的份位,克己復禮,卻獨獨忽略了匈奴大閼氏也是我的妻,是我愛的,同時也需愛我的女人。 如此深的夜,酒精讓人麻痹,卻也讓人清醒。 冒頓的臉距她不足寸許,一雙深棕色的眼直探入她眼底,終于對她說出了成婚這么久以來一直壓在他心底的話。 他不是木頭,他有感覺,能感知,當初雖是蘭佩自己同意的這樁婚事,但婚后的種種讓他一次次感覺到,她應下這門婚事,絕不是因為她年少時曾那般迷戀和喜歡她的冒頓哥哥,恰恰相反,那個曾經時時刻刻粘著他,歡喜地叫他冒頓哥哥的女子已經永遠的消失了,再也回不來了。 他也知道,因自己在月氏為質,頭曼悔婚,讓她受了委屈,為此,他在婚后百般討好,極力補償,事事以她為先,然而時至今日,所有他做的這一切,仍不足以讓她對自己說一句我愛你。 算了。 兩人分別的這幾個月里,她也曾給他捎來紅椒,也曾在奢延城著火后第一時間掛念他的安危,現如今,她已經是他孩子的母閼氏,他還有何不知足的呢。 那區區三個字,她實在說不出口又有何妨。 他說,他來說不就行了。 他松開她的手,從她身上坐起,打橫將她抱回床榻上,自己熄了燈,也在榻上躺下。 睡吧,他說:我今日真喝多了,酒后胡言,你別當真。 萬籟俱靜中,他替她蓋好了被,自己翻了個身,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蘭佩睜眼,聽著他沉重的呼吸,周遭裹挾著他的酒氣,心中一陣難言的酸脹,憋悶地簡直透不過氣。 多希望他當真喝多了。 明早醒來,忘掉今晚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第90章 那日過后,冒頓并未表現出任何異常,仿若那夜他就是喝多了說的醉話,睡一覺便全忘了。 只有蘭佩知道,他都記得,因為記得,而對她更加體貼入微,好像他才是那個做錯事的人,生怕她何時搬出那晚的事來詰責他。 這讓本就心中憋悶的蘭佩,更加有口難言,每每同他單獨相對時,惶惶然不知該如何相處,只有歡兒也在場時,方能稍稍緩解夫妻二人之間一道無形的隔膜,兩人對歡兒的笑,才是發自真心的愉悅和歡喜。 日子便在兩人的相敬如賓中一日日過著。蘭佩從冒頓最近的衣著從家常便裝換成了牛皮軟甲,白日不再在前廳處理公務,而是和蘭儋一道策馬前往軍營,回來的時辰也一日晚過一日,猜測他離開奢延城的日子,應是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