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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侍小主這么久以來,這還是小狄頭一次見她發這么大的脾氣。就連上回在二閼氏那里昏迷后醒來,小主都不似今日這般生氣。 她隱約能夠猜到小主為何生氣,可在她看來,今日之事對小主而言絕對更應歡喜才對,畢竟自己的夫君于新婚當日自立為王,從今往后,她便是這世上最尊貴的女子。 能居此拱月之位,享此榮華富貴,就算事先不知情又如何? 她眼觀鼻鼻觀心,一面小心翼翼地伺候小主沐浴,一面小聲安慰:或許大單于只是為了保護小主,不愿將小主牽入險境。 蘭佩浸在微微發燙的木桶里,雙眼開闔了一下,重又閉上,用沉默阻止了小狄繼續開口的可能。 見小主不語,小狄便識時務地閉上了嘴,直到伺候完主子擦干一頭烏發,穿上絲緞褻衣,又結結實實地套上中衣,外衫,躺倒進床榻之上,她才輕輕放下帷帳,準備出帳。 將燈都滅了吧。 挺尸般僵了一天的蘭佩,此刻被一池熱水舒張開全身毛孔,忽爾覺出些困意。 不不給大單于留一盞燈嗎? 小狄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她的小主,還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連死都不怕的人 不留,天不亮他回不來。 說罷,蘭佩朝里翻了個身,窩在自己秀發和肩頸間的幽蘭香氣里,緩緩閉上了雙眼。 很快,喜帳內的油燈盡數熄滅,四周陷入純粹的黑暗之中。 她不喜睡時有光,似乎微弱的光線都能穿透她薄如蟬翼的眼皮,透入她的雙瞳,讓她難以入睡。 新婚之夜,她之所以敢這樣不合禮數地獨自先睡,一方面是對冒頓今日行動未曾事先告知的報復,另一方面,是她前世先后兩次出嫁,夫君在新婚之夜皆是喝到天蒙蒙亮時才回,她端坐榻前枯等一夜,結果等回的卻是全身散發著濃郁酒臭味的醉鬼,因被灌了太多酒,被抬進來后便沉沉睡去,對于帳中是否有人,都是誰,全然無知的事先預知。 自然,那喜婆口中的同牢合巹,解纓結發也都未能完禮。 今日冒頓雙喜臨門,只會比前世喝得更多,回得更晚。 重活一世,她不伺候了。 枯坐干等一夜的事,再不會在她這里發生。 如此想著,她負氣鼓著腮幫子,很快便沉沉睡去。 羌笛橫吹,樂衫舞歌,胡琴悠揚。 金帳之中,這一切在此刻冒頓的眼中,都遠比不上喜帳里的妝臺凝脂。 在眾人頻頻舉杯表忠心的當口,他一面暗自記下他們敬酒的順序措辭,一面派人加緊追索婚禮之后便從單于庭消失的呼衍逐侯和呼衍黎,一面豪爽地飲下一杯杯烈酒,一面還在想著喜帳內的那個小人兒。 待到他數到第三十二時,心目中王庭新組的官職人選已基本遴選完畢,僅僅一個眼色,拓陀和蘭儋各自就位,近身侍衛很快在他身側形成一個內收的八字,護送他步出金帳。 與這派喧鬧明亮不同,帳外不見光的幽暗處,暗殺從中午一直持續到現在,仍沒有停止。 頭曼掌控匈奴單于庭多年,暗線遍布,今日之事因事先籌備周嚴縝密,非親信均不知情,且事發突然,鳴鏑弓箭手均訓練有素,使他能夠順利得手。 可頭曼多年培植的那些暗線自單于庭一直延伸到月氏國的邊境,誰也不敢保證不會從中生出誓死效忠頭曼的亡命之徒。 此刻,由冒頓手下那一千騎精銳精心編織的大網,正如焉支山夜間圍獵一般,在向內收攏。 頭曼的死侍已肅清過半,呼衍逐侯向東逃去,許是事先有所預備,行跡滅得干凈,到現在仍沒有消息。 加派人手,繼續追! 臣遵旨! 拓陀和蘭儋領命,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為防一切不測,冒頓剛剛只飲拓陀在一旁斟得酒,任誰也不知,更不敢妄自揣測懷疑,那酒竟是毫無滋味的一杯杯白水。 頭曼猝死的當晚,保持頭腦清醒是基本。 保護大單于的近身侍衛很快將喜帳圍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鐵桶,先前一直在喜帳外值守的侍衛見大單于來到,齊齊執戟下跪,為首的上前稟報:大閼氏已睡下。 冒頓不可置信地朝帳內望了一眼,果真一片漆黑。 未等他回來行禮便獨自睡下,這還不夠。 她竟然 她膽敢 連一盞燈都不給他留?! 這讓他今日剛榮升為匈奴王的新婚郎君,在手下一干人等面前,顏面何存?! 原本,迫于今晚形勢,他打算入喜帳與她行完禮,陪她說會話便讓她先睡,畢竟,他還有很多棘手的事要去處理,想來,她也定是理解的。 可誰知事情在她這竟能演變至如此境地,與他倒比其它事顯得更為棘手。 大閼氏可是哪里不適? 見小狄匍匐在地,他冷冷問道。 回大單于,大閼氏乏了,也不讓奴等在帳內伺候,先睡下了。 知道了,退下吧。 冒頓揮了揮手,放大了喜帳之外的包圍圈,摸黑踏入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