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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此藥也是諸縈神女在時,傳予衛國的。 之事這藥用起來頗為繁復,需要先行試用,似乎有的人天生不耐此藥,若是用之,便與性命有礙。 當然,此僅為其一。 神女當年親自傳下的藥方并不僅止于此,她還傳下了不少醫術,并命如今的衛國國君,也就是從前的公子桓珩,將醫術供天下人瞻仰,凡是前來衛國的醫者,皆可觀閱,并互相鉆研。 正是因此,衛國的醫道大興。 人們雖然因為諸縈神女降世的緣故,對鬼神敬畏之心從不曾減去,但他們發現,鬼神尊貴,卻未必會回應他們,但醫者們卻是觸之可及,能將病癥治愈的。 原先人們不夠開化,盲目相信鬼神,自然也有醫道不興,醫者們的醫術好壞參半的緣故,有的醫者,雖被稱作醫者,但終其一生,或許只會一兩道治病的方子。 而像和連這樣名滿諸國的醫者,自然也有,但著實太少了。 幸而有諸縈,她無私的將醫術賜下,供天下醫者瞻仰鉆研。 醫術深厚的醫者們,感念神女的恩德,并不如從前一般,將苦心鉆研的醫術藏于心中,非血親不傳,而是開始招攬有天賦毅力的弟子,傳授醫術。 正是因為受了諸縈的感召,所以天下之大,凡是學醫之人,拜師之日,必要向諸縈的神像叩拜,以此言明其心志,并立下仁心救人。 諸縈也是在回到衛國許久之后,才偶然得知自己竟然地位如此崇高,不但影響了普通的庶民,甚至成了醫者、鐵匠、學子等許多人,入門那日,必須要叩拜敬仰的神明。 此時的諸縈自然是不知的,但她為衛國帶來的變化,也使得衛國在紛爭中占據了十分有利的地位。 自然,桓珩作為國君,本身就有治理天下的大才。 治軍嚴明、御下自有一套手腕,將權衡之術玩弄的極好。最為緊要的是,他從微末而起,又曾動手清理舊貴,如今能占據高位的人,幾乎都是桓珩一手提拔上來的。 桓珩生性淡漠,從不乏為王的威嚴,這些人,不論年邁,還是正值盛年,都被他治得服服帖帖,哪怕在外是敢于屠城的猛將,遇到桓珩之后,也會因桓珩的一個眼神而心生忐忑。 又過了兩年,原先大大小小諸侯國林立的局面已然消失。 那些小國,自然是在大國們博弈之時,被一一吞并,就連原先的大國,也所剩無幾。 但與從前幾大諸侯國并立的局面不同,如今,幾乎可稱作衛國一家獨大。 剩下的幾個大國,有的還在和衛國強抗,便如陳國齊國,有的則是茍且偷安,妄圖等著衛國與那些負隅頑抗的諸侯國爭斗后,也能元氣大傷,無暇他顧。 自然,也有迎合衛國,甘為衛國奔走的國家。 這樣的局勢,對于衛國而言,自然是一片大好。 隨著衛國不斷擴大的版圖,桓珩的野心,幾乎是昭然若揭。 他并不準備做所謂的霸主,而是要將天下一掃而空,盡歸衛國。 而桓珩如今,已然到了而立之年。 他仍舊富有精力,弓馬嫻熟,常年的征戰使他擁有如同少年人一般的勇武,似乎除了更加穩重,威勢愈發可怖之外,他并無什么變化。 但在這個平均壽命并不久的年代,哪怕是君主,到了四五十都會被視作暮年的時代,在許多人看來,他不是那么年輕了。 這些原也不算什么,畢竟衛國已然如此強大,只要桓珩沒有在頃刻間暴斃,吞并其余諸國,也不過是耗費多少時日的問題,可桓珩偏偏從不曾納娶姬妾,連微賤的侍妾都沒有。 作為一位君主,這是他再彪炳的偉績,也無法掩蓋的缺點。 沒有妻室,沒有姬妾,甚至身旁連寵幸的女子也沒有,這就意味著,桓珩沒有子嗣。 想想曾經的宋室何其強大,不也因為先宋王癡戀襄山神女,未有子嗣就抑郁而終,而使宋國后來趨于落寞了。 由這樣的前車之鑒,哪怕是其他的諸侯國也會引以為鑒。 但任憑這些臣下如何勸諫,桓珩都無動于衷,而隨著桓珩接手衛國后,威勢漸盛,慢慢的,倒也無人敢對桓珩太過違逆,哪怕是諫言都要掂量些說,絕不可能倚老賣老,或是憑借自己曾經的功勞,就妄想令桓珩有所遷就。 桓珩從不是虛心納諫,被老臣們牽著鼻子走的君主,他的鋒芒從不掩飾,臣子只能為國諫言,卻不能妄圖以任何一種方式威脅桓珩。 他并非驕傲自大的君主,但也絕對容不下由任何一人冒犯他的威勢。 若是諸縈在,約莫就能明白這樣日漸迫人的威勢,是帝王才有的、不容冒犯的權威。 隨著宋國的覆滅,諸侯國間的征戰四起,桓珩也漸漸有了為帝者才有的威嚴。 很可惜,諸縈不在。 而桓珩對衛國的輿圖,仍舊未能滿意。 或者說,他的身邊再沒有了諸縈,他少了約束,缺失的心念總歸是需要以其他方式來彌補的。更何況桓珩本就有意天下,自然愈發堅定,一心要將天下收入衛國的版圖。 這本也是桓珩對諸縈的承諾,他承諾諸縈,會讓天下四海升平,助諸縈成就民生安泰的愿景。 而讓天下不再戰亂,諸侯國之民,不論貴族,還是平民都能安居樂業,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天下唯有一個衛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