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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一諸侯國,需要的可不只是鋒利的武器,還要有能支撐連年殺伐的糧庫,以及滿朝的賢才能將,缺一不可。 這也是諸縈為何深思熟慮后,最終還是決定將冶煉技術交給桓珩的原因。 吾聽聞凡間已有凡鐵。 凡鐵 桓珩愣了愣,他不知道諸縈為何提起這個,但是他是知道諸縈曾經給他的庶妹桓爾螢賜下過一把匕首。 他曾見過這把匕首,的確鋒利無比,恐怕便是天下最好的鑄劍師也難以打造出如此不凡的匕首。但這樣的寶物落在諸縈眼中,卻不過爾爾,甚至都稱不上利器,只能算作凡物。 也不知那是否也為鐵,畢竟那把匕首的材質看起來便與鐵相似,但更為不凡,碰上他們難得冶煉出來的劍戟,說是削鐵如泥也不為過。 雖然心有疑惑,但他對諸縈從來是有求必應,此次自然也不例外。 他垂首一揖,而后道:稟神女,確有鐵。然衛國不善煉鐵,珩居處卻有幾柄自陳國傳來的鐵劍,愿奉與神女。 諸縈揮了揮袖擺,很是大氣的道:不必,予吾觀之即可。 桓珩沒有執意要獻上鐵劍,或許這東西在他們看來價值連城,可在諸縈的眼中,連她隨手贈予桓爾螢的匕首的十分之一都不及。 神女不過是偶然起意,欲看上一眼。 桓珩之所以被諸縈看好,也正是因為他總能很好的明白行止有度的含義,從不會阿諛奉承,令諸縈覺得不適,他懂得什么叫適可而止,將分寸感拿捏的極好,不會令諸縈反感。 加上他又足夠聰明,所以諸縈和他打起交道來,總歸是舒心的。 后來換了衛王,雖然也足夠恭謙,但總叫諸縈覺得差了些。即沒有桓珩聰明,又沒有桓珩識眼色懂分寸。 大多數人其實都有雛鳥情節,諸縈自然也不例外,正如她降臨這個時代第一眼所望見的是桓珩,即便表現的不深刻,也不似其他人所謂的依賴,但比起其他人,諸縈是更信任桓珩的。 因為諸縈的摘星臺內是沒有服侍的宮人的,所以桓珩只能自己告退,然后回寢殿內取出鐵劍。 因為擔心諸縈久等,本就生的挺拔頎長的桓珩,不但似往日一般大步邁出,而且行的極快,用來系在腰間,提醒佩戴的人應當行止有度,不疾不徐的君子之風的瓊琚也不由微微晃動了起來。 然而不同的是,瓊琚雖然晃動,但碰撞的清冽聲并不吵鬧。 它彰顯著桓珩的情急,又顯現了桓珩作為一國公子所受過的良好教養。 等到桓珩將鐵劍取出來,重新回到摘星臺時,諸縈已經在思索自己記得的那些冶煉方法,以及一些草圖。 其實她也沒有記得多清楚,至少那些原理什么的,她就記不住,但是大略的流程,以及粗糙的草圖,她還是記得的。 得益于她出生在一個有許多穿越文的年代,她看小說的時候,那些穿越文已經脫離了普通的生活技能,轉而發展大方向,什么鐵的淬煉、青霉素的研制,厲害些的還有造船遠征海外。 何其厲害。 而作為一個經歷過中二時期的人,諸縈曾經一度擔心自己會穿越,然后因為沒有戶籍,又沒有一技之長,而淪為流民,最后餓死街頭,所以她當時做了很多準備,記下如何煉鐵,甚至是將生鐵練為鋼。 或許在現代那么多年過去,諸縈的印象已經日漸薄弱,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當她穿越過來,擁有靈敏的五感后,就連記憶都十分深刻。 原本已經有些遺忘的,曾經為了穿越做的小功課,現在回想起來,竟然能記個八九不離十。 在諸縈思索的時候,桓珩已經進入殿內。 倒是比諸縈想象的要快許多,因為從她的摘星臺到桓珩的寢殿,并不是很近的,更何況,她這里是九重樓臺。諸縈最喜歡站在高處眺望遠方,將郢城的風景悉數收入眼中,仿佛自己都闊達開朗了許多。 但是諸縈身體輕盈,一躍而下全然不是問題,再不濟,她還有紙鶴可以帶著她飛。 這樣一想,諸縈倒是覺得自己有些為難桓珩了。 雖然桓珩的身體很好,走了這么長的路都未見他喘氣,只是額間隱隱有薄汗。 諸縈面對桓珩雙手奉上的鐵劍,伸手一揮,施動技能,使粉白花瓣裹挾著一道看不見的力道,將鐵劍卷起,而同時一個縮小的紙鶴落在了桓珩的手掌上。 桓珩是見過諸縈用紙鶴救人的,自然知道,雖然紙鶴現在只有盈盈半掌,但若是想要大起來,可以如同一座宮殿那般龐大,且不懼水火。 諸縈對上桓珩難得不解驚訝的眼神,立時端的比平素還要嚴肅端莊些,看似十分不在意的說道:賜予汝。 他原想說如此珍貴之物,他怎能收下,但想到諸縈乃是神女,正如長者賜不可辭一般,既然諸縈賜予他了,便是思慮過的,他一旦推辭,反而令諸縈生出不喜。 桓珩對諸縈不能說十分了解,但也能從諸縈淡漠的脾性中看出一二,她十分不喜麻煩。 而賜下的東西被推拒,不論是不是真心實意,對諸縈而言,本身就是一種麻煩。 因為他本就是跪著向諸縈奉上鐵劍的,所以他維持著原先的姿勢,繼而捧住紙鶴,神情肅穆而崇敬的對著諸縈緩緩一拜,他道:珩拜謝神女賞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