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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縈只知曉在歷史中,紙的出現,促進了普通人識字的可能,因為大大降低了識字所需的成本,但她卻未能想到,不同的時代,縱使是庶民,所思所想也大不相同。 尤其是如今這個時代,階級分明,貴族與庶民之間的界限猶如天塹般嚴明,人們又普遍迷信鬼神,哪怕有人在他們的面前寫字,恐怕他們的第一反應都不是細瞧字是如何寫出來,而是畢恭畢敬,生怕自己褻瀆了。 識字,乃是貴族的權利。 卑賤如庶民,是萬萬不敢觸碰的。 對于這樣的局面,諸縈有些無可奈何,但若要改變這番情形,恐怕還需要讓庶民們能吃飽穿暖。 這是諸縈在發覺紙張的出現,并未能為庶民們帶去學識的普及后,獨自一人坐在摘星臺上,遙望遠處而得出的結論。 根深蒂固的觀念是一回事,再者,若是這些庶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又怎么能苛求他們去識字。庶民若不能識字,那么掌握國家的便永遠只是貴族,哪怕他們縱情享樂,奢靡不堪,可他們識字,能將上下的政事牢牢把控。 諸縈安慰著自己,不著急,慢慢來,終有一日,她可以令庶民們的思想發生改變。更何況,她最開始的目的也僅僅是讓他們吃飽穿暖,莫要受太多的苦。 是她自己太貪心了,一下子就寄托希望于紙,盼望著能推動庶民識字。無妨,只當作是來日的鋪墊便是。 諸縈安慰著自己,心情也漸漸靜了下來。 如何大幅度提高糧種,諸縈并沒有法子,但是讓庶民免遭傷寒,她眼下不是握有棉花種子嗎。 諸縈原本想召衛王前來,奈何衛王總是與她商討不到一塊去。她轉念一想,想起了之前上奏折將紙贈予其他諸侯國君主的閔伊,衛王既然能將事情都交由閔伊,想來這位上大夫閔伊,應當頗為有才能。 可惜,她和閔伊此前并無交流,她在眾人面前樹立神女身份,雖然的確頗為成功,但未免太過疏離、高高在上,距離感過甚,貿然親近詢問一位臣子,怎么想都不太妥當。 諸縈凝眉認真的思索,不知為何,她想到了有於氏是拾撿從路過的神鳥口中掉落的種子,才使世間有了五谷,說明時人應當是由這種行事思維的,她可不可以也照著效仿。 但若是閔伊沒有這么聰明,想不到棉花種子的珍貴,又該如何。 諸縈覺得,自己或許應該親身考察一番。 她在游戲背包里仔細找了找,總算找到了游戲必備,可以提高防御能力的斗篷。游戲中的斗篷,看似是斗篷,其實還挺不同的,常見的通常是提高防御能力,但是也有加成速度的。 但是諸縈是個氪金選手,所以她更厲害些,抽中的是一個加成特別歷害的斗篷,可以一定程度上減輕對手發現她的概率,即便是攻擊她,也有一定可能會便宜,而換到現實世界中,差不多就等同于隱身。 因為這個世界的人,都是凡人,而游戲中,大多是修真者。所以游戲里的技能,還有道具,一旦被諸縈用在現實世界,功效似乎都會變得更厲害,且在某種程度上變得合理。 諸縈將斗篷披上,當她將帽子慢慢戴在頭上時,她的身影也漸漸變淡,直至消失不見,仿佛并沒有她這個人一般。 她隨手攏住一些小紙人,放進腰身懸掛的一個荷包中,又令剩余的小紙人們好好看家,就施動技能,準備去閔伊的府上好好探究一番,順帶尋一尋,看看能否有揮灑神跡,讓閔伊取得棉花種子的機會。 而諸縈雖然隱身了,不知為何小紙人們卻能和諸縈溝通,仿佛隱身的斗篷對它們并無作用。 其中被諸縈放在荷包中的小紙人們,甚至還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出荷包,然后扒著荷包探頭探腦。不過,因為諸縈戴著斗篷,所以連帶著它們都被隱藏了起來。 許是知道主人的心意,平時一向聒噪的小紙人們,雖然可勁的伸腦袋向外瞧,卻一點聲響也未發出。 而諸縈施動瞬移技能到閔伊府上的時候,卻并沒有選閔伊的身畔,而是隨意選了個人少,幾乎沒有紅點的地方。這或許就是瞬移技能的缺憾,雖然可以瞬移至天下任何一處,而且隨著諸縈的愈發熟練,鬧出的動靜也可大可小,但是動靜卻是不可避免的,至少也會散發出白光。 所以諸縈只能選偏僻些的地方。 哪怕她如今隱身了,旁人看不到她,可是憑空出現一道白光,怎么看也都是十分嚇人。 不過諸縈終日無聊,國事不必她cao勞,擔心自己掉馬,又不敢以真實身份與人相交,若非有小紙人陪她解悶,恐怕這日子真的是枯燥到了沒邊,故而她并不在意浪費些時辰,左不過是當成新去處,隨意的散一散心。 就在諸縈順著閔伊所在的放在,繞著閔氏的府邸轉悠的時候,一墻之隔,似乎聽到了有小孩子的爭吵聲。 諸縈 可能較為無聊,所以忍不住想上前聽一聽,她很好奇,會不會是有人在欺負人,然后那個被欺凌的人,會否會一拍膝上的塵土,然后站起來冷睨那些人,口中說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想到這種可能,諸縈不由笑了笑。 她到了這個地方,別的不說,腦補卻是愈發嚴重了。 諸縈到底是沒能按捺住好奇心,仗著自己如今身姿輕盈,向后退了幾步,然后向前跑去,輕輕一躍,就成功跳上了高墻。 --